《神归》青山不在野

3、第三章

　　结界里躺着一个如玉的青年。
　　泽漆打量了一下青年，乌发红唇肤白，上好的样貌，周身的雾气依稀有些泽漆熟悉的味道。“你的心上人吗？”泽漆带着些娇憨的好奇问，“你的眼光还不错，但是仇真比他好看些。”
　　最后一句话刚落，仇真忽然转过了身面朝着门开的地方，发白的手指攥着袖子。泽漆没注意他，只盯着紫姬看。紫姬似是害羞她的问题，略点了点头，又摇摇头，语气里带了点不安，“救救他吧。”泽漆看向她，嘴里念动口诀，“噌”的唤来了自己的佩剑泽同。泛白光的剑鞘嗡嗡作响，蕴含着无尽杀意的朝着躺着的青年。“还不说实话吗？”泽漆敛了之前的神色，淡淡的问。
　　“.…..”紫姬并未答话，只是一直看着仇真，仿佛在等他开口。
　　因为泽同的出现和仇真的沉默，空气里弥漫出压抑的感觉来，漫长的一刻钟以后，在紫姬的注视下，仇真背对着屋里的人开口了，“救他吧，你不会后悔的，泽漆。”
　　他叫她，泽漆。不是戏谑的小神君，是她的名字，泽漆。不知为何，听到这话的心突兀的又动了一下，带着一丝疼痛。她歪歪头看着仇真，眼神里是一句为什么，却执拗的不肯撤回自己的剑。她总觉得躺着的青年很熟悉，却不知这熟悉感从何而来，而仇真仿佛知道这个答案，现在她也想知道。
　　“他叫兰泽，以前是神苍珏座下的大徒弟。”仇真转过身，眸子是淡淡的紫色，看着泽漆，“你不是很崇拜苍珏吗？去救他的徒弟吧。”
　　泽漆还在注意仇真那句话里喊的名字，并未听仔细仇真后来这句话。罢了，救人就好好救人，救活了再说，她想。
　　紫姬捏了一个诀，结界破开了一个口子，她让泽漆进去化出元神进去青年体内游走一周，遇到黑色的雾团便用法术去化解。泽漆闻言也不反驳，只是在心里暗自思忖，听起来并不是什么费力的事情，可用元神救人本身就算难事。药草的元神是最不易成型的，仙界自神族陨灭来的千年间也不过出了一个自己。传闻自己元神成型之日差点陨灭，幸好仇真捧来神器聚魂灯，将自己分裂的元神放入灯内用灵气神力养了一百年，才换来这么一个宝贝的药草元神。因着这个传闻，自己很是胡搅蛮缠了仇真几百年。……对他来说是胡搅蛮缠吧。泽漆不禁想起四百年前的事情来。
　　仇真从上仙界起就住在无期山。不知为何仙界对他都没有他是魔界人，还是资质上好的老魔尊之子的恐惧和排斥。相反，仇真在仙界人缘颇好，尤其是仙子们的少女心，吸引了一批又一批。无期山并没有设结界，仙人可以自由出入，但前提是要找得到无期山的入口。每逢仙界宴会，有仇真的地方就必然花团锦簇，莺莺燕燕从无断绝。
　　泽漆元神成型以后便醒了，一直想见一见仇真，但是她自然是找不到无期山入口的那个人，她也不气馁，跟太上老君打赌不出两个月仇真会自己登门拜访自己。于是泽漆神君就在无期山脚下守了七七四十九天，看遍了无期山的各种风流。比如，牡丹仙子带着长了二百年的牡丹花灵来见仇真，有小童下山来给了牡丹仙子一张花笺，牡丹仙子看完面飞娇羞的驾云离去。再有，百合仙子同织女华锦在无期山脚下大打出手，斗的无期山周围开满了百合，无期山的天都被五颜六色的彩锦遮盖。……等等诸如此类的亲眼所见后来都被泽漆神君写成话本在天界兜售，销量一度高于天帝写的《天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仇真应着天帝的请求，到泽漆的神君府去了。于是太上老君赔给年轻的泽漆神君一百两黄金，据说事后气的老君三个月没去议事殿。
　　仇真去神君府的时候苍白着一张脸，整个人透着一股病态的美。他斜倚在朱红色的门框上，整个人陷入沉思，白色的雾气在他周身弥漫，似乎是加重了他的不适应感，微蹙了眉头。
　　泽漆走到门口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个美人。
　　“你来了。”泽漆有些紧张的同美人搭讪。
　　“.…..”仇真回过头，看着穿粉衫的神君带着一点期盼的看着自己。
　　“你不舒服吗？我是听闻你……救了我，所以想见见你。”
　　“现在见完了吗？”冷淡的语气，一点也不像那些仙子们同她讲的温柔。
　　“嗯。见完了。”粉衫神君不自觉垂了头，有些丧气。
　　“.…..”仇真看着她的头顶，表情露出一丝不忍心，但很快收敛神色道：“既如此，那我便走了。”说罢便转身要走。
　　“哎！……”丧气的神君叫住他，似是害羞，“你真好看！”
　　仇真背对着她的身形似乎颤抖了一下，很快稳住。他似乎是要回头的，但是身体先不听使唤的倒下。泽漆吓了一大跳，连忙奔出门将仇真揽起。她想了想，如果换做自己定是不愿被人看到最虚弱的模样的，所以干脆捏了个诀将他移到自己的房间里。
　　那时候泽漆觉得仇真也许是喜欢她的，虽然自己从未见过他，但是能在自己快死的时候拿来聚魂灯救自己，他必定在某一时刻对自己上了心，默默地关注着自己……泽漆就是这样想的。所以仇真昏迷的时候她很是仔细的照顾他。
　　仇真睡了整整五天四夜，第五天晚上半夜他睁开眼，看到的便是绿衣神君手撑着脑袋，跪坐在床沿打瞌睡的样子。
　　“阿漆……”暗哑的声音低低的响起。绿衣神君睡的正香似乎并未察觉。“阿漆。”仇真又唤了一声，没有叫醒泽漆的意思，只是念出了这两个字，随即躺着的他便双手捂住了脸，低低的笑声被手掌阻隔，指缝里淌下来一滴眼泪。
　　“你哭什么？”少女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仇真顿了一下道，“想起一个故人。”
　　泽漆彻底张开了眼睛，凑近躺在床上的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仇真的颈侧，声音里带了点诱惑：“骗人吧。你是不是喜欢本神君很久了？”
　　仇真干脆侧过脸面对她。他的睫毛可真长，泽漆想，眼睛会说话，鼻子真好看，嘴巴看起来像糖葫芦的滋味呢。暧昧的气氛忽然在屋子里弥漫起来，泽漆神君在天界出了名的不知礼数，气氛时机都刚刚好，于是不懂礼义廉耻的神君“吧唧”一下咬住了面前美人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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