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之恋》Jane Austen

1、夜水芦苇初相识

　　夜水河边的茶肆。
　　老孙头倚在柜头，看窗外，乌云如泼墨，阴沉沉地压下来。孙女红儿正在忙着把桌凳收入。
　　“变天了。”他自言自语道。

　　茶肆附近便是夜水河上有名的芦苇渡，为宁、离两国通往越国的常行之途，过往商旅不绝。自从三国开战以来，芦苇渡附近村毁民迁，行商疏落，已是一派萧瑟。夜水静静流淌，静得常让人觉得它并不在流，只是一叶落水，转瞬已至远方。如此，像苍桓的历史，缓缓地辗转，却是弹指间的沧海桑田。
　　渐有几滴雨落下，茶肆中一桌商客，捧着手中的茶盏，满足于在大雨将至前渡过了夜水。
　　缁衣男子疲惫地说：“看这雨势，到明儿就难渡了。”
　　其中稍年轻的男子接口道：“幸而前头抓紧时间赶路，这以后上了官道便没几日行程了。”
　　缁衣男子闲闲地摆弄一下手中的茶盏，向过来加水的老孙头问道：“老丈，这仗停了，生意可见好？”
　　老孙头本就健谈，见男子搭话，便拉开了话头，絮叨起来：“好些了。前些日子那宁离两国上了降表，战事一停，陆续有商客来往了。只盼这日子能长久些，好让我赚够棺材本。听闻此次两国都遣了质子来，我看啊——”
　　话未说完，便听得外面一阵马蹄声，后便有人揭帘而入。来者两人，一持剑男子，身形伟岸，锦衣劲装，似是官场之人。另一名是位约十五六岁的少年，脸上倦色甚浓。但也掩盖不了那雍容气度。清俊的面容，优雅的敛眉，倒是让老孙头的孙女看呆了。
　　少年锦袍微湿，拣桌落座。持剑男子似是少年随从，吩咐道：“老丈，去弄点水粮热汤来，在拿些酒食送与外间，且把马喂了去。”
　　老孙头走出门口，只见草棚下坐着五六持剑武士，安静地闭目养神，间或马儿在雨中打个响鼻。

　　待把酒食分送完，天已全黑，雨倾天而下，打在茶肆顶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云层遮住了漫天星辰。
　　红儿拨弄着灯芯，眼神却停在那俊俏少年身上移不开，青年商客看见了，便打趣道：“老丈，该预备嫁妆了。”说完，行商们会意笑声一片。红儿感到脸一阵发烫，但全无闺秀扭捏之态，笑容淳朴至极，上前为少年加水。少年抬头，撞到红儿的目光，红儿倒也不避。
　　是时，外面又传来一阵马蹄声，武士们“刷”地齐齐站起警惕，只听外面传来喊声：“可否避雨？”
　　少年略略点头，持剑男子便出去示意武士们不必动武。
　　来者三人，浑身业已湿透，三人斗笠未除，其中白衣之人率先入座，便示意随后两青衣男子坐下，可见主仆关系。
　　老孙头照例热情招呼，如此雨夜，还迎来不少过客，看来这生意真会渐好。红儿过来添水，青衣男子一一用银针试过，且先呷一口，略过一会儿才放心让白衣少年饮用。
　　茶肆中安静了好一刻，那伙行商便又聊开了，连同烛火也跳跃起来。先前的少年也与持剑男子漫谈几句，间或撞上红儿的目光，倒是青衣男子三人那桌，沉默无语。
　　只是这沉默好似会蔓延，四周都沉默下来，瓢泼大雨，雨声更显屋中死寂。这沉默便是来源于此时进来之人。此人一身墨绿锦袍，手握一把利刀，刀身寒光锃锃。许是因那一身翠袍，寒光中透着绿意，刀身开有一道血槽，锃锃得让人胆颤。
　　持剑男子喝道：“赤剑卫何在？”
　　翠袍男子波澜不惊地答道：“死了。”
　　这声音尖利如金属想擦，由于时才进门之时众人只注意到那把利刀，这才回神发现此人面白无须，音色难辨阴阳，应是宦臣没错。
　　白衣少年按住佩剑，迎着宦官目光道：“来得真快。”
　　两青衣男子与宦官站成掎角之势，防他随时出手。
　　“一路上，先于杏漓湖投毒，太子折损十三人，”宦官并不急于动手，仿佛在逗弄手中的猎物，行商们与老孙头倒是讶然，原来这白衣少年竟是太子。不知是宁国的还是离国的。
　　宦官继续用那尖细的声音道：“后一百弓箭手埋伏昔阳桥枣林，太子折损五十九人，林副将也殁于这一役。”
　　其中一青衣男子接口，一字一顿道：“然行至靖远关，风陵十杀出手，折二十七人。”说罢便摘下斗笠，直视宦官。只见此青衣男子面有髯须，一脸正气，面目刚毅，却是脸色苍白，额间微汗，好似受伤一般。
　　宦官轻扬嘴角，对青衣男子道：“便是关将军你这般一等一的高手，也伤在风陵十杀手下，可惜十杀一个未归，将军不愧为我大离第一名将。太子出白帝城时随从侍卫一百零一人，先只剩诸位，该轮到老奴来善后了。”

作者有话说

　　很久以前的坑，我会努力填的，不过《当时惘然》会更的比较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