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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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红的火光中逐渐融入了突兀的、属于锋刃的冷光，寂静的夜空下也回荡起金属连连破空之声。
因先前最后一战而疲惫不堪的卫宫士郎，此刻不得不打起精神继续战斗。
然而，说是战斗，眼下却是英灵咄咄逼人前进、少年惶惑着后退躲避的一边倒的局面。
尽管身周的世界面目全非，先前与英雄王缠斗导致的钝痛与疲累却延续了下来，仅仅是躲避拥有诅咒之力的武器，便已接近士郎眼下的极限。加之满心疑惑得不到解答，强烈的荒谬之感频频涌入脑海，士郎不由数度分心。
“这个世界绝对有哪里不对劲……不，是哪里都不对劲。”飞身跃起、攀上废桥之后，士郎如是感叹。在目光瞥见夜色中形状突兀的石块之时，他却蓦地瞪大双眼。
尽管是灰扑扑的石块，但那形状分明是人类之躯。更重要的，从面部轮廓与卷曲的发丝来看，那是自己相当熟稔之人。
“慎二……”
面对失去生命、化为岩石的好友与紧随而至、步步逼近的紫发英灵，士郎的身心被强烈的无力感所侵袭。但内心深处，他仍旧不服输地，试图寻到拯救好友的方法。
——在固有结界之中，一定有能够解救慎二的宝具存在！
齿尖深深没入下唇，士郎绞尽脑汁，竭力在脑内搜寻可行之法。
另一边，女人放弃了追击，而是来到变为岩石的间桐慎二身边，手指轻柔地绕过御主的脖颈：“怎么，不躲了吗？还以为能够熬过如此浩劫的家伙会很有趣，真令人失望。”
“为什么……做出这种事？”彻底忽略了对方的嘲讽，士郎咬着牙发问，“慎二他，可是你的御主。”
紫发英灵面色一凛，冰冷的笑意淡去了。
“啊啊，的确。‘间桐慎二’是我名义上的御主嘛。但是，”英灵眼中忽地迸发如剑寒光，“现在我已经没有顾忌间桐慎二的必要了。”
话音落下之际，英灵纤细的手指猛然发力。
士郎的思考能力一瞬间停止。
数秒之前，他的好友被拗断了脖颈。鲜血迸溅而出，几乎染红整个视野。
昔日与好友一同说笑、一同练习弓道的记忆依旧鲜明，眼下，那画面却与碎石一并崩裂，再无修补的可能。
温热的血腥气息溅上脸颊，少年的瞳孔猛然放大，而后痛苦地战栗起来。
“哎呀，你们在圣杯战争中不是竞争者的关系吗？露出失去重要之人般的神情是要做什么呢？”紫发英灵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再度执起武器，“也罢，没什么好追究的。反正，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美丽的刽子手如此向少年宣告着即将到来的死亡。
只是，纵然英灵吐出如此冷酷而危险的宣言，士郎却无暇顾及了。
明明……好友的身躯早已化为碎石，散落一地，被汹涌的黑色泥流埋葬。
然而……岩石开裂与鲜血喷涌的声音却仿佛仍旧响彻耳际。
“世界被改变了吗？”士郎如此喃喃自语，而后又飞快地自我否定，“不。圣杯战争开始的时候，便都已经改变了。”
自战争初始之时，平静的生活便被彻底颠覆。无论是好友反目，抑或是自己曾无数次见证的、残酷的死亡，都是无法忽视、无法否定的事实。
忆起先前宛如梦境的十数天，少年环视惨象环生的世界，而后闭上双眼。
但，即便发生种种变故，卫宫士郎前行的脚步也不曾、也绝不能停止。
再一次地，少年睁开拥有温暖明朗色调的眼瞳。尚存稚气、却不知自何时起已具有尖利如锋刃的轮廓的脸庞，已经彻底褪去了迷茫。
眼下也是一样。能够做到的、必须做到的事，仅有一件而已。
战斗。
“Trace on.”承受了现实的少年轻念咒语，投影出惯用的黑白双刃。
那就——战斗吧。
握紧双刃，士郎主动发起进攻。如飞翔般跃起身来，他将手中锋利的剑光向英灵挥斩而出。
这里究竟是哪个异次元，世界为何错乱颠倒，自己究竟怎样才能回归自己所熟知的现实；这些事，都已经无所谓了。
无论如何，必须战斗下去。
尽管亲手断送了御主的性命，英灵却仿佛未曾受到影响，攻势不见丝毫松懈。斩裂黑夜的利刃频频爆裂火花，自上而下袭向少年的斩击异常沉重。饶是如此，少年却还是沉默又坚定地接下猛烈的连击。
不想再看见如此的悲剧——那便是自己从始至终的愿景。
假使能够在这蔓延无边的地狱中拯救生灵，哪怕仅能救下一人，自己也没有不去做的道理。
“真是顽强的反抗啊。现在看来，的确是有点趣味了。只是，溃败也只是时间问题了吧？只要你稍一松懈，Harpe便能瞬间夺去你的性命喔？”游刃有余的英灵再度挥出武器，语气冰冷且惬意地提醒着少年必将溃败的现实。
武器相击的一瞬，双方都遭受到了力量可观的冲击。英灵微笑着施加压迫少年的力道，少年则拼命以黑白双剑架住刺向自身头颅的凶刃。
“我才不会死在这里！”少年呐喊般的回应仿佛用上了全部气力，“我还没有切实地救下谁的性命，还没有……将那家伙暂时地解救出来……”
“专注战斗吧，小子。这种歇斯底里的发言，还是留到临终前比较好。”
似曾相识的，轻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与之一并而来的，是燃烧的金色符文。
这是……？
在辨清来人是敌是友之前，士郎便觉被女人力量死死压制的双手一轻。
金色的符文迸发出爆炸般的火焰，灼热的气浪飓风般卷向紫发英灵。
——却不曾波及少年一丝一毫。
“多谢你……”被人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自战斗中暂时脱身的士郎一边道谢一边转向来人所在。在看清恩人真容之时，他却再一次地结舌。
披散的蓝色长发犹如布满星辰的湛蓝苍穹倾泻而下，鲜艳如血的红色眼眸中浮动着士郎并不生疏的熊熊战意。
那是，在圣杯战争中曾两度刺杀他，又在他与远坂凛无法可想之时施以援手的枪兵，库·丘林。
只是，这位与他冲突频繁的英灵也变了模样。贴身的蓝色软甲被缀有毛皮的大氅所替代，绯红长枪亦被法杖取而代之。
虽然眼下是梦境抑或现实尚无定论，但这个世界简直错位到了离谱的程度——士郎再度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
“谢谢你救我，Lancer。”想到眼下紫发英灵的职介，士郎微微一顿，而后试探着改口，“Caster？”
蓝发英灵正以近乎失礼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少年。闻言，血红的眼瞳中却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
“面对交过手的对象，你也太过懈怠了吧。不过，以‘Lancer’职阶被召唤出来的话……的确比现在的状况要好得多啊。”语气轻快地感叹着，蓝发英灵再度发动术法，引燃漂浮于空气中的符文。
因虐杀行径被打断，紫发女人恼怒地啧了下舌。但或许是另有顾虑的缘故，她并未向挑衅的Caster发起还击，而是敏捷地跃动着躲避术法，而后趁攻击的空隙抽身离去。
并未追击败逃的敌人，蓝发的法师只是面色凝重地叹了口气：“这家伙，是回到新主人身边了吗？”
“新主人？”迄今为止都对世界的变故一头雾水的士郎隐约捉到了重点。
“噢？就算是你，也一无所知吗？”英灵仔细地瞪视着士郎。
“我的确是不了解原委，无论是英灵身上的变故还是这场火灾。对这里所发生的圣杯战争，我并不很了解……”模棱两可地回答着，士郎不自觉地垂下眼帘，而后坚定地抬眼回望，“所以，请将一切告知于我。身为参战者，我有将一切结束的义务。只要有挽救大家的可能，我便一定会去努力。”
或许是认定面色真挚的少年未曾说谎，片刻之后，英灵收回了探究的视线：“应该是圣杯发生了变化吧，人类已经被圣杯溢出的力量毁灭。事实上，你能够从火灾中逃生，已经算是奇迹了。想要救其他人，是不可能的事。”
尽管早有准备，士郎还是因世界毁灭一事紧咬下唇。片刻之后，他才终于再度发问：“但是，幸存者并非仅有我一人吧？你口中的‘Lancer的新任主人’，究竟是……”
“还不清楚。但是，Saber主动向其他人发起攻击时，的确是说着‘要为Master守护圣杯’这样的话。所以，至少还有另一位御主存活。”
“Saber？！”士郎一惊，“难道，是因为我……”
“但你对此一无所知不是吗？听Saber那家伙的语气，她是切切实实地接受了来自某人的命令。”深深地望了身侧的少年一眼，Caster继续说了下去，“总之，被Saber打倒的英灵都被那泥污染了，Lancer也好，Rider也好，Archer也好……”
猝不及防间听到某人的职介，士郎不禁扬声打断了讲述中的英灵：“等等！Archer他……”
对某位又仰慕又厌恶的英灵的执念，促使士郎按捺不住地发问。然而，在吐出问话之前，某种强烈的感觉便驱使他中止话语，转而望向夜空深处。
空气中的，浓郁的不祥气息，无论如何也难以忽略。
……是那家伙吧？
被污染的，不含丝毫生气的冰冷视线，穿透夜空，针一般地刺了过来。
如有默契地，士郎准确地寻到了视线的来源，默然凝望回去。
……是那家伙。
视线交汇的瞬间，士郎只觉毛骨悚然。
看清楚了。如同鹰隼般锐利的，被血红所污染的钢灰色眼瞳。
那眼中的，是摒弃一切希望的黑暗，以及，不顾一切的狂气。
高塔顶端之人，与自己再熟悉不过的那家伙，模样已是大相径庭。
“那……真的是Archer吗？”士郎不禁自语着问出了口。
“有这样的疑问不奇怪啊，小子。”并未流露过多意外，蓝发英灵双手抱胸，“我也怀疑过……那家伙的真实身份。”
“等等！真实身份是指？”惊愕之中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士郎猛然抬起头来，“Caster，难道你也是从……”
“啊啊，那家伙很可疑，这再明显不过了吧。”英灵一脸凝重地微微颌首，阐述自己的观点，“使用刀枪近战的Archer，我可从来没有见过啊。”
凝滞的空气恢复流动，沉重的气氛微微淡去。
士郎无奈扶额：“不，我不是指这个。虽说Archer理应用弓就是了。”
“所以说，很奇怪吧。用刀剑与我近战却不落下风，那家伙到底是哪门子的弓兵？”
“然而，身为Caster却擅长近战的你，也并没有资格吐槽那家伙。”
“呣，真是苛刻的发言啊，臭小子。”
“如此苛刻还真是抱歉。”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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