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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落入险地 ...

  •   周为敬对这种诗会是兴趣缺缺,她若生在现代,就是个偏科严重的理工女,什么诗词歌赋,她是没有半点兴趣的。
      只觉得这些人真是孔雀开屏一样叽叽喳喳,烦不胜烦。
      她本是在目光放空的发呆,不知余光扫到了什么,愣了一下,哧的笑出声来。
      言庭奇怪道:“看到什么可乐的了,能让我们的老学究发笑。”
      周为敬听到调侃便瞪她一眼,含糊道:“没什么,看到一只肥啾,吃的已经走不稳了。”
      言庭不以为意,“过冬的鸟,总要吃的肥些的。”
      “烤来做野味,似乎也不错。”周为念在一旁发出恶魔的低语。
      ……
      诗会实在是枯燥,三人没有呆多久,便开溜了。
      周为敬落在后面,恰好看到一对主仆。
      青衣的小厮正在嘤嘤的抹泪,反倒是一瘸一拐的主人安慰道:“快别哭了,回去可别说我在诗会上出了丑,爹爹知道了,非要骂死我不可。”
      小厮仍是不甘道:“四公子就是故意的,您看他身边小侍得意的样子。您以前在府里,对他多好啊,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第一个想到他,可他呢,害您的名声不说,如今还处处针对,让您在众人面前出丑……”
      那圆盘脸的主人皱着眉毛叹气:“快别说了,是我自己不中用,以前不听爹爹的话,只知道瞎玩,如今做什么也不成。”
      “主子聪明着呢,您忘了,您以前学术科可快了,家塾的小姐公子们都比不上您。”小厮不忍打击主人,绞尽脑汁的想着主子的长处。
      这夸赞反让白宛言涨红了脸,他就这一门拿的出手,如今也荒废了,再者,术数跟经史子集相比,就不算是什么受看重的学科,许多读书人根本不学这个。
      难不成别人跟他谈论诗词歌赋,他去跟人算鸡兔同笼?
      “早知道如今这样,我倒不如多读几本诗集了。”
      听到这话的周为敬,本打算避嫌悄悄走开,却又停住了脚步。
      思忖片刻,她走上前,隔着一段距离道:“小公子,国子监男学正有专为术科开设的科目,若有兴趣,不如前去一试。不要埋没了自己的本事,术数也是一门很经世实用的学问,不比经史子集差。”
      “呀,”小厮条件反射般跳起来,护在白宛言身前,双臂张开老母鸡一样挡住周为敬的前进路线。“哪里来的狂徒,好不晓事,竟偷听人讲话……”
      周为敬还未做反应,白宛言已经捂着脸拦住小厮,“咱们自己说的大声,怎么能怪别人。哎呀,快走快走,丢死人了……”
      然后,周为敬便看那肥啾,一瘸一拐的拖着小厮快速的冲出了大门,爬上了马车,一溜烟儿的消失了。
      她还从未见过,一个腿脚不便的人,还能走的如此迅速。
      ……
      马车上,白宛言的两泡眼泪已经落了下来,他挽起裤脚,露出又肿大了一圈的脚踝,无语凝噎。
      可恶,走太快了,痛死他了。
      想起方才那人的话,又是一阵怔忪,术数果真不比经史子集差么?
      ……
      回去后,言庭又少不了的被两个少年人埋怨她提前跑路,周为念周为敬见势不好,早早溜走,躲个清净。
      周为敬更是如愿的埋头将作监,跟着匠人们日以继夜的研究各种玻璃镜。
      为了制造出纯净度高,透光度好的玻璃,她还特意向匠人们请教烧制技巧,跟着她们一起调整石英砂、苏打、石灰的比例,尝试不同温度烧制下的反应。
      在这个过程中,匠人们还完善了大块玻璃的制作技巧,虽然产量非常有限。
      一些技巧高超的匠人,已经开始尝试各种精美的琉璃制品。
      事实证明,一旦被她们掌握了烧制的核心技巧,后续的推陈出新就完全不是问题。
      对于言庭来说,她只是提供一点小小的帮助,就将从琉璃中得到大量的利润。
      而对周为敬来说,新的世界,即将因为几片小小的玻璃镜,对她开启一线大门。
      时间缓缓流逝,二月份的春闱也临近了。
      言庭回到京城后,就一直没有见蒋应酒,直到春闱放榜之后,状元娘子头戴红花,意气风发的骑马游街。
      她才坐在临街酒楼的二楼,看到这位久别的友人。
      同其他欢呼的人群一样,言庭也起身,为她今日拔得头筹鼓掌喝彩。
      蒋应酒被无数的欢呼包围着,时不时的被荷包锦囊砸中,她微笑着向众人拱手示意,眉眼上都飞扬着骄矜的意味。
      春闱过后,蒋应酒很快就接到了外放的旨意,前往宁波府任宁州通判。
      对于这位新科状元不待在翰林院熬资历,反而外放做了一个小小的通判,有人表达不满,也有人毫不在意。
      一个才刚刚步入官场的愣头青,在大人们眼里还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人物。
      言庭没有为蒋应酒摆酒送行,从现在开始,她便要注意与蒋应酒的距离。
      一个纯臣直臣,不该与有一定实权的王女过从甚密。
      城外十里亭,蒋应酒把杯中物一饮而尽,她回望燕京,忽然有一种慨叹从心底升起。
      昨日种种,似乎都该告别了。
      把酒杯放回亭中石桌上,言庭人虽未到,这杯酒背后的意思已经是了然于胸。
      ……
      蒋应酒赴任宁州通判,言庭虽与她并没有书信往来,她的消息却丝毫不差的收入耳中。
      初到宁州的蒋应酒,并没有沉寂下去,很快就受到了宁州知府的重用。
      她同知府一起做局,先是把盐政和丝绸两块肥肉扔出去,内部分化了宁州府的势力,拉拢了一批心思比较活的人。
      又雷厉风行的清查田亩,大力打击那些隐瞒人口田亩的大户,把抄没的土地重新分给没有土地的流民。
      等那些士绅大族想要联合反扑之时,又成立了远洋交易所,开放了一个出海的口岸,以暗中竞标的方式,成功瓦解了对方的势力。
      为了策应蒋应酒的一系列举措,言庭将一批已经制造好的新式织机和一批熟练的匠人和绣郎送往宁州府。
      ……
      就在所有事情都在缓慢而有序的推进之时,在这大周朝东南疆域,一场前所未有的动乱却爆发了。
      一匹快马从官道飞驰而来,骑马的小将面容枯槁,眼中的焦躁与急切,却像是恨不得座下的马儿再长出四条腿一般。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快马冲进城门,一路狂奔,小将嘶哑的大喊打破了京城的平静,像是一颗巨石投入了深湖。
      一刻钟后,受到宫中传召的言庭,在李智的协助下换上飞凤朝服,头戴紫冠,急匆匆的坐上前往皇宫的马车。
      马车上,言庭的脸色阴沉如水,心中的忧虑前所未有的重,她没有想到,局势会变得这样的坏。
      就在宫中传召的旨意到之前,她刚刚得到了密探从江南发来的密信,上面的信息很简单。
      宁州府被倭寇攻破,死伤无数,宁州知府被杀,蒋应酒下落不明。
      宁州城的密探联络点也遭到破坏,言庭也只能得到一些大致情况。
      而她能得到的消息,从宁州传到燕京,距离事发肯定已经滞后好几天了,现在那边情况如何,谁也不能确定。
      把时间拨回三天之前,烧杀劫掠一番的倭寇主力撤回停泊在城外河道的大船之上。
      在倭寇掳掠来的人群中,一个青衣的少年正扶着一个满头血污的人跟着人群,赶羊一样被赶上大船。
      周围倭寇的污言秽语和大笑声不断,吓得少年浑身颤抖,却还是坚定的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护住受伤的人影。
      一群人被关进船舱底部,仅有一个爬梯连接外面的出口。
      当那个唯一的出口也被关上时,船舱中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四周绝望压抑的哭泣声。
      青莲紧紧抱着受伤的蒋应酒,轻声询问:“大人,大人你还好么?”
      “……嗯……”蒋应酒的声音已经虚弱,“青莲,一定要找机会逃走,去威海卫……”
      青莲无声落泪,“大人,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是我害了你。”
      破城的倭寇第一时间就朝吴月楼而去,是蒋应酒带人抵抗,为他们争取了时间。
      “真傻,他们就是冲我来的,要不是你跑回来,我可能已经死了。”
      她再回想倭寇破城前后的经过,以及他们破城后目标明确的样子,就能确定这里面定然有内奸,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内奸。
      是她还不够重视,这才引发了这次劫难。
      失血过多的虚弱,很快令蒋应酒陷入了昏迷。
      青莲惶惶不安的祈祷着,希望蒋应酒能快点醒过来。
      只是他的祈祷落空了,蒋应酒不但没有清醒,还发起高热来,身体都开始不自主的打摆子。
      期间,船舱出口被打开,扔进来一些馊掉的干粮和水,青莲咬咬牙喊道:“有人受伤了,求求你们,给看看大夫吧!”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木板关上的闷响,随着那木板的合拢,青莲一颗心也跟着往下坠。
      咬咬牙,青莲站起身,往爬梯而去,他奋力拍打头顶的木板。
      这里的响动很快引起注意,木板重新被打开,上方露出几个满口黑牙,头顶秃了一块的黑丑浪人来。
      她们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便扯住青莲的胳膊将他拖了出去。
      “你们干什么,别碰我!”青莲的挣扎显得弱小又无力,即便那几个浪人矮小,力气却很大,轻易的就能制服他。
      她们哈哈大笑的拖住青莲往甲板的角落而去,其他人见了也只是发出习以为常的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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