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未妨惆怅是清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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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顾如璋却不打算长期在这个公司，他向秦越和陆奕鸣都打听过，演员要想发展好，有一个靠谱的经纪公司很重要，不过这几年他在读书，能用得到学校的资源，虽然钱不是太多，但胜在学院派对基本功的训练都比较扎实，《昔年种柳》的票房最后在毁誉参半中竟然混了个同期国产片票房最高。秦越自家兄弟，挣了钱也绝对不会亏待顾如璋。至于裴影帝那一份，既然他自己说了不用按照他的市场价给，秦越也就安心装死了。在钱方面，裴嘉树不会跟后辈计较，他不差钱，对于看不顺眼的人有的是借口闹翻，犯不着为了钱。何况他本来就挺看好秦越，秦越年轻，有才有财，搞工业艺术的两大要素完全具备，又肯钻研，现在经验少所以水平不稳定，假以时日，是会超过现在这些老家伙们的。
“老喽···”裴嘉树和方蔼感慨，想到顾如璋和秦越两个人凑在一起讨论的画面，惊觉不管自己愿不愿意，这个世界已经在慢慢的交给年轻人了。
方蔼最近找了个比自己小七八岁的小男友，正精心打扮准备找个小岛度假，听到裴嘉树突然强行忧愁，一边对着镜子描眼线一边搭话：“老什么老，我就比你小两岁，破坏我约会心情！”
“大小姐你是永远十八，你没看好多八卦夸你驻颜有术？”
“有不少经纪公司给了钱的，我这几年拍戏少，不能落下曝光度。你还信这个？”方蔼眼线描完，开始涂口红，整装完毕在挂名老公面前飞了个吻，端的是倾国倾城。
“我他妈怎么就对女的石更不起来？！”裴嘉树假装懊恼。
“小孩就拜托你啦，我去潇洒了。”方蔼推个行李箱出来，开始给小男友发微信，最近方蔼处于热恋状态，每天少女心爆棚，手机就跟长在手上似的。
“去吧去吧，小心被拍，我带儿子去上海新开的迪斯尼玩。期中考试考进班上前三答应好了的。”
“他不是第四吗？”方蔼挑眉。
“并列第三，谁让他姓裴，跟他并列的那小子姓贝，按拼音排序，儿子吃亏。”
“你就惯着他吧。”方蔼现在恋爱最大，没精力反对“生活费我打你卡上了。”
“你真的不用这么客气的大姐····”他们是挂名夫妻，主要的开销就在裴则均的身上，方蔼每个月都会多给一份生活费用在家庭的共同开销里。她很欣喜裴嘉树和儿子投缘，但是不能仗着父子情分而把金钱方面的责任也推在裴嘉树的身上，越是亲近在意的人，她越不想有所亏欠，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方蔼在圈中地位一向稳固，有人会恶意揣度她私生活混乱，但从不会有人说方蔼靠自己的美貌去换取资源。
毕竟当时她和圈外凤凰男谈恋爱为其父母买车买房给亲戚介绍工作为婆婆养老送终后来却被渣男甩的事情人尽皆知。没让更多的人看笑话是因为她火速和裴嘉树结婚并育有一子，继续她身在云端的天后生活。
只不过被渣男甩是真的，儿子却不是和裴嘉树生的。
“对了，《昔年种柳》好多圈里人看了，很看好顾如璋，好几个导演要找他拍戏，这小孩是真的灵，我看了他的表演，非常不错。你可看紧了，这再红起来，可能就不一定是你的了。”
“切，谁稀罕啊，你快走吧，小弟弟要等急啦。”裴嘉树也起身穿衣，“我去学校转转。”
“哟，你这不也是去找小弟弟呢吗？”
夫妻出门的时候有说有笑，一出小区就被狗仔拍照，倒也不心虚，夫妻久了，谁说不是朋友呢？
顾如璋这几天专心排练话剧，和可控制的电影不同，话剧是舞台的艺术。被观众注视着、和观众同呼吸共命运的临场感无疑是对一个演员最好的锻炼。编剧、导演、观众、演员、大厅是任何戏剧艺术都必须具备的要素，但电影电视不能让这几个要素处于同一时空，不管特效做的再逼真，音响播放的再震撼，身在电影院的观众始终会有一种间离感，知道这是假的。话剧则是一堆演员在观众面前活生生的呈现生活，无法修改，无法复制，直面观众的即时情绪反馈，观众的喜怒哀乐、莫名其妙的小动作，直接会影响台上的演员，而演员要克服这种影响，并且努力用自己的演技折服观众。很多演技高超的演员，都经过相当长的话剧、舞台剧训练，就是这个原因。
顾如璋排练的是果戈里经典话剧《钦差大臣》，他演剧中的线索人物市长大人。裴嘉树到小剧场时，正是顾如璋在演市长发现赫列斯达科夫是假钦差时的重要一幕。
“完了，什么都完了！”顾如璋用力敲打自己的脑门，愤怒的环顾四周，抓住瑟瑟发抖的仆人，其实是个道具衣架：“订婚？？订婚是胡说！是假的！谁？！谁先说他是钦差大臣的？！！回答我！”
之后好像对自己刚才的表现不太满意，又嘀嘀咕咕的念了几遍台词，裴嘉树躲在暗处，舞台上的灯光没有打足，只有几盏小灯很敷衍的照着顾如璋，但是裴嘉树却觉得，他就是舞台上最耀眼的光。
“市长大人用力过猛啦！”裴家树从阴影处走出。顾如璋吓了一跳：“谁？！”
“我做了三十年的官，没有一个商人能骗得了我，连最狡猾的骗子也都被我骗过，就连那些瞒天过海的老狐狸、老滑头，都逃不过我的手掌心，吃过我的亏，上过我的当···我骗过三个省长···”裴嘉树把手一挥，“省长算什么？省长不值得一说····”
顾如璋张大嘴巴，这是自己扮演的安东诺维奇市长的台词，裴嘉树张口就来。
“裴老师好。”
“咳，好，好。”裴嘉树被这声老师一叫，脑子里什么旖旎的念头都没了，只好一本正经的进入教学模式：“虽然是话剧，台词功力占了演员表演较大的比重，但也不是靠吼的，你这市长虽然表现出了愤怒，但是没有表现出市长的又坏又蠢。他的愤怒并不是被骗，而是自己多年道行竟然被骗，愤怒的不是别人胆敢骗他，而是自己竟然会上这种“破抹布都不如”的人的当。而他问谁先说假大臣是钦差的，是想推卸责任。为自己的愤怒找个出口。自己连女儿都要嫁给这个破抹布，总不能追究自己的责任吧？”
“你应该展现愤怒的层次。”
顾如璋想了一会儿，又演了一遍，裴嘉树点点头，“悟性真的好，不过还可以更懊悔一点，是懊悔，不是愤怒。男主是谁？什么时候演出？”
“哦，是大四的师兄，其实比我还小四岁。期末吧，好像是大四的汇报演出，机会难得，我想试一试。”
“好，倒时我来捧场。”裴嘉树看看时间，“不早了，吃饭了没？老师请你吃饭？”
“没吃，我想再练一会儿，老师您先去吧。”
以前也没见你这么上进啊。裴嘉树心里吐槽，分手的前一年，别说话剧，连个偶像剧都不想去拍，还天天跟自己要广告代言，说这个来钱快拍起来轻松，怎么现在就突然又这么刻苦了？
“小顾你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啊”顾如璋心里直犯突突，这是个人精，自己虽然游魂多年见惯生死，但是可能还是玩不过他，但是离魂附体这种事又太离奇，说出来也没人信，只好随便搪塞了个理由：
“一把年纪了，总不能老晃着，我身无长物，唯一热爱的，就是演戏，这世上能凭着爱好挣钱的又有几个呢？我这么幸运，不能辜负。”
裴嘉树笑眯眯的看着他的眼睛，一瞬间顾如璋觉得他的眼睛穿过了他的身体，看透了他是个冒牌货。
只好移过目光，拿着剧本假装背台词。
裴嘉树也没继续追问，假装走了，等顾如璋又一个人在练戏时，悄悄又闪进剧场，在暗处找了个座位猫了下来。
顾如璋感觉差不多时，看看时间，已经八点了，关了灯准备走人。剧场完全进入黑暗，顾如璋闭着眼睛呆了一会儿，剧场的窗户在很高的位置上，并不经常开，整个大厅有一种南方城市特有的阴湿的感觉，安静，冷清。他衬着漆黑的背景，又高声表演了一段市长的台词，声音回荡在剧场里，一声一声撞在裴嘉树的心上。
顾如璋沿着走廊往门口走，快到最后一排时突然被一只手一拽，吓得几乎要叫出来，却被一个湿热的吻封住了嘴。
这一个吻太过突然，但是感觉又不赖，裴嘉树不愧是被诸多女演员评为最会演吻戏的男演员，顾如璋先是晕晕乎乎的享受了一会儿，后来想想不对，奋力推开裴嘉树。
“你···你···你是我的老师！”
“哦？不是老师就可以了？”
裴嘉树摸着顾如璋的脖子。感受到颈动脉有力的跳动。大拇指摩挲着顾如璋的脸颊，虽然一片漆黑，但是裴嘉树完全知道顾如璋的脸已经非常红，因为他身上的热气都可以煮一壶咖啡了，而心脏的跳动更是犹如阵前击鼓。
战火已经燃起，战地花开无数。有人败北，无人凯旋。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未妨惆怅是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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