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长歌》瑕方怨

6、前往晓月之森

　　碧玉的丹瓶放到桌子上，离暮暖说：“这是玉竹漱血丹。”
　　玉竹漱血丹，七品丹药，可以说是风行大陆上能找到的提纯血脉最为极品丹药，一粒都是有市无价，何况是一瓶。
　　离暮寒一脸喜色，离暮暖下面的话打断了他欲马上服下的动作：“我不建议你马上服用。半月后的紫华拍卖会，会是你增长阅历的机会。”
　　以人的天生□□强度来说，一粒极品七品丹药，吸收药效起码得十天，而对于混血的离暮寒而言，一粒起不了太大的作用，若是服用一瓶，那他就错过半个月后的拍卖会了。
　　稍一动脑，离暮寒就明白了离暮暖的用意，也不急于一时了。
　　“对了，祝无双回来了，受了重伤。”
　　“什么？！”和那些插科打诨的酒肉朋友不同，祝无双是离暮寒为数不多的可以交心的朋友之一，一听他受伤，立即炸毛了，“怎么回事？”
　　“不清楚，昨天在圣药斋偶然遇到。”说着，离暮暖又拿出几个丹瓶，“想来你会担心，各种疗伤药都有，拿去看看有没有用得上吧。”
　　离暮寒是知道能被自家妹妹拿出手的都不是凡品，喜滋滋地收起来：“那我去看无双了”
　　就在离暮寒前脚刚踏出房间时，离暮暖的声音传来：“快去快回，虽然计划是半月后服用玉竹漱血丹，这半月的训练计划也给你准备好了。等你回来，马上出发去晓月之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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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时辰后，一支八人小队踏上了前往晓月之森的路途。
　　领队：封忆之
　　成员：离暮暖、离暮寒、颜沐和、墨渊华、墨渊泽、墨叶馥、封言之
　　目的地：晓月之森
　　目的：历练
　　离暮寒是在祝家遇到封忆之的，二人与祝无双都是好友，同是听闻远游的祝无双归来受伤前来探望。
　　有了圣药斋药师的治疗，祝无双已经清醒，但需修养。
　　期间离暮寒见祝无双无恙，便向两位吐苦水，说自己刚进阶武宗，自家亲妹就“惨无人道”地将自己丢到晓月之森修行，封言之听了非常感兴趣，强烈要求加入历练。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离暮寒“大方”地说只要封老家主同意他也没意见，于是封言之就火急火燎地辞别祝无双回家了。
　　祝无双看他的样子羡慕得紧，只是自己现在这样的状态，姑姑绝对不会允许他出门的，也只能干羡慕了。
　　知道祝无双的想法，离暮寒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他，下次有这样的“好事”绝对不会忘记他的，后者这才放他离开。
　　封言之回到封家自然是软磨硬泡，不过晓月之森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风行大陆的N不管地带，甭说那从未有人探索过的中心地带，就是边缘地区都有可能蹦出个高级凶兽，封家二爷封清煜说什么也不同意。
　　后来是回家探亲的封家大爷的儿子也就是封言之的大哥封忆之说他也会同行，封家二爷想着封忆之已在外闯荡十余年，这才点头。
　　于是，有了现在这支八人队伍。
　　外加一只狼。
　　天色将黑未黑时，封忆之找到一片略微开阔的空地作为临时性营地，几人分工合作准备过夜。
　　晚餐吃的是烤兔肉和烤鱼，兔子是封忆之和颜沐和猎到的，鱼是离暮寒下水捞的，食物是墨渊泽处理的，墨渊华和墨叶馥负责烹制，至于眼盲的离暮暖，她的工作就是等待和吃。
　　吃饱喝足了，封忆之开始和众人讨论接下来半个月的计划：“接下来我们预计在两天之内的到达晓月之森，考虑到离小姐要求的半月之后回云都，那么我们实际能在晓月之森历练的时间也就六到八天。”
　　墨渊泽不解地看着离暮暖：“若说历练，这时间确实有点短。”
　　“我有些事情比较在意，必须赶上半月之后的紫华拍卖会。”
　　所以说，既然时间这么赶，为什么还要跑这么远来啊……封言之无语。
　　“既然这样，我们的时间也只够在边缘地带活动了。”封忆之说着心里松了口气，带着这么一群半大的孩子去晓月之森，老实说他的压力也很大，这里面哪个人的身份都可以跟他平起平坐了。
　　可惜，离暮暖的打算可不是这样：“不，我们直接去外围，不带边缘地停留。”
　　“离小姐，这是不是有些冒险了？”
　　平心而论，以封忆之圣阶中期的实力，若是他自己历练，便是硬着头皮闯一闯中间地区也不是不可以，外围也不敢说游刃有余，只能说安全无虞，更遑论带着一群没有任何经验的孩子。
　　“有贪月在，外围可长驱直入。”
　　“是，我不否认可以这样，但除了墨大少，你们的实力也就在宗阶初期上下，去外围地区太危险了。”
　　离暮暖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准确无误地落到封忆之所在：“第一，高风险伴随着高收益；第二，封忆之，越阶挑战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可怕；第三，这次的历练是我为离暮寒准备的，你们其余人，全部都是不请自来的，不要忘了谁才是真正的主导者。”
　　“……”封忆之顿时哑口无言。
　　也是，封忆之总的来说是那种中规中矩的人，通俗地说就是最笨，而且是特别笨的那种，所以就算面对的离暮暖不是那种特别能说会道的，也不擅长反驳。
　　封言之捅了捅离暮寒：“喂，你妹妹一向这么强势啊……”
　　“怎么说呢…算是吧……”自从知道了离暮暖的“真实身份”，离暮寒很难对离暮暖像从前那样了。
　　一向极少开口的墨渊华的突然开口：“我赞成离暮暖的想法。”
　　这话一出，墨渊泽和墨叶馥都意外的看着墨渊华，不是惊讶于他会支持离暮暖，而是惊讶于他竟然会发表自己的意见。
　　察觉到封忆之仍在纠结，离暮暖幽幽道：“既然你这么在意，我不妨日行一善。封忆之，据我所知，你今年二十有七，实力在圣阶中期。”
　　不等封忆之开口，封言之抢道：“对啊对啊，不过不是说你足不出户么，你怎么知道？还有还有，我大哥的年纪和实力跟你日行一善有什么关系，是不是因为我大哥至今没找女人所以你想献身？”
　　“言之！”封忆之喝止封言之越来越不着调的话。
　　她才不会看上你大哥呢，不知道多少岁的老妖怪了……离暮寒在心中腹诽。
　　无视了封言之，离暮暖接着说：“封家身为兰玉国五大家族之一，必然有些家底，以你的天资再考虑到封家为培养你投入的资源，二十七岁仍处在圣阶中期，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封言之嘴快地下意识地问：“什么问题？”
　　“封忆之，你的修行出现了问题，或者说，你的先辈，包括你父母师长传授给你的思想拖慢了你修行的速度。”
　　心里“咯噔”一下，一个想法快速闪过，封忆之问：“你的意思是，现在的我少了少年时那种冲劲？”
　　“是，也不是。想必各位都有体会，你们在修炼的时候，长辈或多或少都会强调修行之路没有捷径可走，必须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
　　“这话没错啊，你的意思是这话不对吗？”封言之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
　　颜沐和笑笑：“阿暖必不是这个意思。”
　　对于这个表哥的理解力，离暮暖还是很赞许的：“到达圣阶之后，时间的流逝就会减缓，甚至之后越高阶，时间的影响就会越低。但享有这种天道恩惠的同时，也伴随着风险，那就是圣阶之上，进阶的难度成倍累加。但在这种情况下，人的惰性就出现了。”
　　墨渊泽福至心灵道：“暖表妹的意思是，因为圣阶之后寿命延长和进阶风险的增加，在惰性和畏惧心理的作用下，进阶会更加困难。”
　　“寿命的延长会减缓人的紧张感，进阶过程的陨落会让人更加畏惧死亡。很多人其实天资并不差，但到达圣阶之后就因为惰性和畏惧使然，觉得自己这样的天分，若是在进阶时陨落太可惜，反正寿命也增加了，慢慢累积也总会晋升。这种心态下，导致尊阶羽阶的高手凤毛麟角。而实际上，尊阶羽阶算不上什么高手。三千世界，风行大陆只是一个很低等很落后的位面罢了。”
　　“你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墨渊华冷不防地开口，“不过，你又凭什么说你的理论就是正确的？”
　　“唔…我与神明神交已久……”离暮暖撇过脸看向墨渊华的方向。
　　墨渊华不再开口。
　　起身掸了掸衣服山并不存在的灰尘，离暮暖说：“最后一句，封忆之，圣阶远远不是修炼者应该停驻的地方，那充其量不是一个小水坑。天阶，才是那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天阶……”封忆之握紧双手。
　　比划着手指数了数，封言之拉了拉封忆之的袖口：“大哥，有点不对……”
　　尘阶、凡阶、重阶、地阶、宗介、圣阶、尊阶、羽阶，这是风行大陆的玄力划分等级，并没有天阶。
　　墨渊华也起身：“有地阶，必然会有天阶。”
　　墨渊泽和墨叶馥有些无语地看着墨渊华的背影，刚才质疑离暮暖的话的是谁啊，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呵呵……”颜沐和只是微笑着不说话。
　　至于离暮寒，他是不会怀疑离暮暖的话的，因为离暮暖是对他坦诚过的，尽管他现在仍不知道离暮暖究竟是什么人，却不妨他对她的信任。
　　且不论众人信与不信，离暮暖的圣阶水坑论和天阶鸿沟论就像在湖中投入一块石子，激起一圈圈涟漪，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