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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安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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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安慰
高绮在面纱被揭落的时候就低下了头,僵住了脸。
在山上的这几个月,她的脸上总是戴着面纱,没人看到过她的脸,就连跟高绮差不多天天见的陈煊也没有见过,她总是把她的脸藏的很好。
当然也是因为陈煊不够好奇,不然怎么着都能看见的。
不是没有人好奇过,不过陈煊自己都没有说什么,旁人也在她嘻嘻的笑声中扯开去。别的人只是想当然觉得,面纱下的女人肯定有一张绝世的容颜,所以才要天天遮起来。
有人在暗地里想,说不得是个丑八怪呢。
但是看在三当家的面子上没有人说。
这下子被小孩子拉下来了,霎时便震惊住了一干人。
原因无它,只因为面纱下的脸斑斑驳驳,都是伤疤的痕迹。
周围一阵安静之后,便是喧闹。
“天哪,她面纱下居然是这样一张脸……”
“是啊,我也没想到。”
“呵呵,我早猜到了。”有人自以为得意地低声道。
边上人推他一下,说:“你真是马后炮!只是可惜了我们三当家这么一个英武的好男儿!”
高绮整个人都像是不会动了。
面纱是她的防护魔法,撕开了,像是失去了防护罩。
阿兴一抬头刚好看到了高绮整张脸,伤疤上的突起处还有弯弯曲曲的纹路,多看两眼就觉得难受的不行,脸庞上还有几处淡黄色的皮肤,但是伤疤却是黑黝黝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他吓了一跳,看都不敢再看,扭头向陈煊做了个鬼脸:“陈大哥,你的眼光真是太差劲了。要是我,就娶另外那个柳姑娘了!”
陈煊刚刚也愣住了,听了阿兴的话看向高绮,扫到她眼角落下了几滴晶莹。
“住嘴!瞎说什么呢,还不赶紧和你爹娘下山去!瞧你干的好事,臭小子是不是皮子痒了欠揍!”陈煊心里还没有什么想法,只觉得五味杂陈,不敢去看高绮的脸色,一副凶相地对着阿兴骂了几句。同时,他下意识地抄手拿过阿兴手上的面纱,把面纱复又给高绮围上去。
阿兴沮丧着一张脸,心里想,我揭穿了这女人的真面目,真是的,陈大哥还不领情,他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我真的做错了……
阿兴垂着头走到爹娘身边。
陈煊表明了态度,有些人便只是低声叨咕了。
过了一阵,喧哗声渐渐小去,人也渐渐散去,走的人陆陆续续下山了。
石大昆曾看过一眼这边,后来又转头看他处去了。
陈煊的身子靠在高绮身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僵硬的身子,他定了定神,尽量把重心往另外一边倒去,却险些摔倒。
高绮像是知道似的拉了他一把,之后却再也没有说话。
陈煊知道她其实一有想法就叽叽喳喳起来,这会她沉默了,他心里也有些酸胀,却不清楚酸胀的缘由到底是什么。
很快,要走的人都走光了,演武场上只留下了决意待在山上的人。他们的亲朋好友早已四散天涯,除了山寨是家以外,已经无处可去。
石大昆走了过来,周围的人向他抱拳拱手。
“大当家。”
“大哥。”
陈煊也向他打招呼。
高绮从边上拿过陈煊的拄拐,往他身边一放,就跟大当家点头示意,离开了。
石大昆嘱咐完大家几件事,看着神志不属的陈煊,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阿煊,你在想什么呢?”
陈煊这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回道:“我没想什么啊……”
石大昆摇摇头,让大家散了,让大家注意点,最好不要让外人注意到他们人数的骤然减少,以免对那些下山的人不利。
陈煊一步一步地走回房间,发现高绮居然没在他的房间等着,说不上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往隔壁房间走去,敲了敲房门却不见回应。半晌以后,他还是听不见里面有声响,单手用力往里一推。
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了,里面没有高绮踪迹。
陈煊皱眉,想了想就在山上四处走动,最后终于在断崖的一侧看到了她。
看到她的时候,陈煊自己都不知道松了一口气。
往前走去,却发现高绮倚坐在一块大山石旁,一抽一抽地哭泣,没有很大声,要不是他走的近了,根本就不会发现。
高绮低着头,却也知道他来了,就不想继续哭,只是一时停不住,过了好一会打了个嗝才停住。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带着鼻音的语句响起。
陈煊略过这句话,问:“你还好吗?我代阿兴给你道歉……你别难过了,阿兴他也不是故意的。”
高绮没有回头,“呵,我难过什么,也不要你的道歉。我自己知道,就我这张脸,人憎鬼厌,我凭什么跟人家雪肤花貌争啊,这也太自不量力了。”
“高姑娘,你别这样……你不用妄自菲薄,我知道你有一颗善良的心。”陈煊不知道该如何表述自己的内心。
“哈哈!”高绮仰天长笑了一阵,道,“我不要你的假好心。你走吧,过几天我就会下山的,再也不讨你嫌了。我倒贴那么久,你肯定腻歪死了吧?”
陈煊看着她强颜欢笑,心里涌上一股酸涩,低头望着她。
“你很好,真的。世人多以美丑脸面衡量一个人的价值,可是,人活着的意义并不只有这一个。”
高绮扭过头看着他,面纱遮住了她的脸。陈煊只能看到她水灵灵的双眼,像在春雨里洗过,他心里轻轻一颤,只听她轻声问道,那你呢,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陈煊沉思了一会,转头望着山谷,说:“山寨里的这些人,就是我活着的意义。当年如果没有他们,我不一定能够活下来。”
“你真勇敢,这么多人的性命也敢挑在身上。”高绮幽幽道,“我啊,怕的要命,责任担起来比泰山还重,那种日子,大概会把人逼疯吧。”
陈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放下拄拐,侧身坐了下来。
面前是一片断崖,山对面郁郁葱葱的树木,有悦耳的鸟叫声传来,陈煊静静地听了会,闭上了眼睛。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似乎什么都没想。
另一边的人声渐渐沸腾起来。
高绮冷不丁问:“陈煊,你有没有觉得我特别不知廉耻?看到你长得这么俊逸非凡,就迫不及待地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