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个山匪做相公》满庭芳树

10、第十章 倾诉

　　陈煊摇头，说道：“没有，你别想那么多。你之前那样开开心心的不是很好吗？”
　　高绮笑了笑，说：“你听说过画皮的故事吗？有红粉骷髅裹以美貌皮囊，诱惑男人抛弃糟糠之妻。这是个看脸的世界，我早知道了。我也曾是娇花一朵，自然羡慕有乔木可依。可世上不在意外表的男人，屈指可数吧。我是可以每天开开心心，不过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有了一，就想有二。”
　　陈煊觉得自己多说多错，下意识就想起了柳寒漪，说：“我认识一个人，有宫廷秘药，去疤痕有奇效。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缘故弄去的，不过，用一点药膏抹一抹也好。”
　　高绮摇摇头表示拒绝，“你不知道吧，我有个姐夫，就是有名的医者，他说光用祛疤药已经没有效果了。能用上的我都用过了。”
　　“你姐夫？你的那颗药也是他给的吧？”陈煊想起之前病重的样子，自己都觉得恐怕在劫难逃，可在吃了那药以后恢复得很快。
　　高绮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轻柔地说道：“是啊，你也知道我以前那么说是在骗你了吧。我家确实有七个姐妹，爹和娘都待我很好。爷奶去世的早，娘活的没有掣肘，跟爹过得很好。我爹娘辛苦攒下了一番家业，日子也能过得和乐。我幼时出过一次意外，不止脸上，甚至身上都有疤痕，用了很多种方法都不能去除，我也渐渐当它不存在了。可是，爹娘担心我的婚事。过不了多久，就是我六姐的婚事了。六姐和我不对付，说我娘要把我嫁给一个瘸腿的麻子……”
　　话说到这里，想起现在陈煊也瘸着一条腿，高绮嘴角的弧度不由加大。
　　“我知道六姐不喜欢我，听到她背后在说我坏话，我就留了书离家出走了。我知道我娘不可能把我嫁给麻子，但是，我不高兴她那么说，卖卖可怜，最好让娘骂她一顿。你说我是不是很坏？”
　　陈煊想到那个场景，也不由笑了，摇头示意不坏。
　　高绮把双手托于腮下，望着前方半晌，说：“不过，我六姐要成亲啦，我总要回去的。”
　　陈煊想起山寨上莫名紧张的气氛，为了她的安全，也是想她离开的，可是她真的说要走，心里却升起一股焦躁。他挥开那股意外的情绪，说：“好，你定了什么时候下山，我派人送你。”
　　高绮沉吟了许久，轻声地说：“我……我想，你能不能陪我回去一趟，假装是我找的相公？你气质这么出众，比我六姐的未婚夫还要好看，要是让她看到你，她肯定更生气了。”
　　陈煊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但不知为什么，鬼使神差地说：“让我想想……”
　　高绮也没想到他没有第一时间就拒绝，低下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过了一会才跟他说回去，就自己先跑回了房间。
　　陈煊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拿着拄拐往另一边走去，没走几步，却看到了柳寒漪主仆二人。
　　“陈煊，你喜欢上那个丑八怪了？”柳寒漪咄咄逼人。
　　陈煊皱紧眉，“你在背后听我们说话？你的教养呢？”
　　柳寒漪“你”了一声，用食指指着陈煊道：“我还想问你呢！你忘记父皇的赐婚了吗？瞧你现在这破落样，根本就配不上我！”
　　陈煊闭了闭眼，再睁开，眼里一片漠然，绕过她自顾自往厨房走。
　　他和高绮起得早，待了那么久，肚子已经饿了，又已经到了午饭时间，看高绮的样子是不打算拿了，还是他自己去吧。
　　柳寒漪看着他的背影，冲着他大喊：“陈煊，你一定会后悔的！”
　　陈煊把那个女人抛在身后，在脑子里想午饭该吃什么，不知道高绮还难不难受。
　　路上遇到几个人，看到他都跟他问起了高绮的情况，他着重提出是她的药救回他半条命，是他的恩人，让大家都不要再议论。
　　寨子里的人都敬重他，陈煊这么说了，也不会跟乡野妇人般多嘴多舌，之前只是为他抱不平，如今得知高绮对三当家有恩，这些日子照顾三当家也是有目共睹，这些有血性的汉子一个个都羞愧得满脸通红。
　　高绮当时其实是害羞了，没想到一向不假辞色的陈煊，居然会考虑假扮她的相公去给她长脸。
　　她问出那句话本来就是试探，通过这一次，也试探出来了，陈煊如果不是一个大好人，那么在他心里，她有了那么一点特殊的地位。
　　在这个世上，纯粹的好人是活不长的。
　　这么一想，高绮心里就砰砰乱跳。
　　明明天气不甚热，她还是出了好多汗。
　　她到水盆前想洗把脸，一低头就看到水面上倒映出自己的脸。
　　山上的水是从山泉那接来的，特别便利，也特别清澈凉沁，她掬一捧水，泼到脸上，仿佛凉到了心底。
　　可是那水已经放了好一会了，不该那么凉了。
　　高绮算了算日子，高柳成亲日子快到了，她不该贪恋陈煊的美色，继续在寨子里待下去。
　　一开始她的直觉没错，这里不会对她产生威胁，是她自己有了不舍。
　　她抚了抚自己的脸颊，脸上的疤痕比起最初已经淡化了很多，姐夫也给了自己很多药，她没有忘记了抹，可是在旁人眼里，终究比不得那些天生的好相貌。
　　过了一会，陈煊拿了饭菜回来，单手撑着拄拐，一只手端着饭菜。
　　听到动静，站在水盆前的身影急忙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然后转过身看着他。
　　陈煊假装没看到她发红的眼角，说：“快来吃吧，你该饿了。”
　　高绮点点头，先接过他手上的东西，问，“你吃了吗？”
　　陈煊点头。
　　高绮这才扒拉起饭。她没什么胃口，饭菜也不甚好吃，可她还是尽量让自己多吃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走了，这个味道她还没有记住。
　　“陈煊，我决定明天就走了。”
　　“怎么这么突然？”陈煊心里咯噔一下。
　　高绮没有抬头，嘴里含了一口饭，含糊道：“我六姐的婚期快到了，我还得下山，还得赶路，不早点去，怕自己赶不上。”
　　陈煊听了她的话，站在高处，望着她的脸，目光如炬，似要透过面纱看出些什么。
　　高绮努力垂着头，游移了眼神一会，说：“我知道你忙，你就不用陪我去了。我娘要是知道这么短短几天我就找了个相公，还不吓坏了。是我之前没脑子……”
　　“不，你不用这么说。你早点回去也好。”陈煊的话语气难辨，但说话还是温声的，“你慢慢吃，我先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