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第155章 中国·LAPUT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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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骄比特蕾莎还要先一步抽出武器。那是把从背包里掏出来的折叠刀，全部掰直的长度相当于一把太刀，闪着不怀好意的银光。特蕾莎瞥到它的第一眼就愣了一下，那把刀上有一道明显的切割痕迹，像是两把断刀接在了一起。
楚天骄低哼了一声：“端好你的木仓，小姑娘。这是你爸爸研究出来的东西，上面一半原本是我的刀，你前面这个家伙把它给搞断了，下面一半是用纳米技术嫁接的振金。这把刀现在值几千万，没想到第一次派上用场是在对付这个老家伙的时候……”
特蕾莎紧皱眉头，她端枪的姿势很稳，下意识左边前倾保护右手，一看就是专业训练过的，但远比不上楚天骄身上的气势，像一把被淬炼过千万遍的刀在沉寂许久后突然出鞘。
而他们对面隔着流水的地方，八足的骏马低吼嘶鸣，身穿黄金铠甲的独眼巨人已经举起了他手中的长矛——直指特蕾莎的心脏！
“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楚天骄突然说，“这十年来我一直在跟他共处，这是他第一次对别人举起冈格尼尔长木仓，上一次对准的是我的心脏。小姑娘，要是今天我们没能搞定这破老头，以后时时被他威胁生命的……可能就是你了。”
特蕾莎皱眉：“是因为奥丁的言灵吗？被他对准心脏的人在那一刻就被判定了死亡，会被从这个世界上抹去，没有人会记得这个人的存在，一切命运都被改写。”
楚天骄耸耸肩：“差不多吧。”
特蕾莎抿唇：“那我就偏要改写他的言灵，我不信有什么东西能把我从这个世界上抹去……而且，我总觉得，被他指着心脏的感觉……”这种微妙的窒息感和被从四面八方窥探的感觉……可真他妈的熟悉。
楚天骄瞥了她一眼：“真有魄力啊。”说着他沉下眼：“注意观察他的手腕和眼睛，他的弱点在头部，对了，你用的是什么子弹？”
特蕾莎：“这把是普通的西格绍尔，顶多在子弹里装了水银，但那是用来对付死侍的，我来的时候没想过会碰上奥丁。”她瞥了眼衣服掩盖下的腰际，“勉强还有一把被改装过的枪，还有三颗贤者之石做的子弹。实在不行我还有一把振金匕首。”
楚天骄挑挑眉：“看不出来啊，你还藏了挺多东西的。我看是足够了，以奥丁现在的实力还没那么难搞，不要像十年前的我一样开车开进尼伯龙根就行。小心，他要过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身形巨大的敌人猛地握紧长木仓，在与他对峙的两人眼里，他周身突然燃起了耀眼的金色火焰，但最外面一圈裹着诡异的蓝光，奥丁的独眼在冲天的烈焰里染上金黄。特蕾莎轻轻呼出一口气，压低身体，她还没有解除暴血，因为在她踏出电梯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这个诡异生物的存在，她相信楚天骄也早就发现了，现在这样的状况，更有可能是楚天骄故意把奥丁引过来……为了达到一些目的。没准还是她爸爸的命令。
忽然八足马斯莱普尼斯高高扬起前蹄，随着一声嘶鸣，燃着金色烈焰的马猛然发力向前奔驰而来！几乎在数秒间，特蕾莎侧身一挪左腿发力跃上半空，以一个标准到过分的体操后空翻躲过几乎擦着她发梢而过的冈格尼尔长木仓，楚天骄在同一时间压低身体一刀砍向骏马的小腿！
“锵”的一声，振金和八足马的护甲碰撞引发突如其来的冲击，特蕾莎下意识抬手挡了下眼睛，下一秒就意识到……完蛋了。
在与奥丁的对战中，最微小的失误也不能犯，但楚天骄身经百战，刹那间就开启言灵从地面跃起，外界短短零点几秒的时间在他眼里被放慢到十倍甚至二十倍，他抱着孤注一掷的决心让长刀与冈格尼尔长木仓迎面相撞——原来奥丁在楚天骄砍向马腿的瞬间就抬手召回长木仓，这把杀人的权杖正以飞速原路返回，和奥丁之间只隔了一个特蕾莎！
特蕾莎下意识抬木仓射击，但子弹在进入长枪周围的瞬间就被融化成一堆废铁，楚天骄的振金也没有用，长枪在刀上硬生生划出一条狰狞的灼痕，速度依然不减地向特蕾莎袭来，那一瞬间在银瞳女孩的眼里，世界静得仿佛只剩她和这把锁定命运的长枪——下一秒她咬紧牙关猛然发力，在向上跃起的瞬间发动言灵，水流随着追随她的长枪一起向上喷涌，化作冲天的冰柱和利刃，踩着长枪的尾巴尖儿飞速包围攻击。特蕾莎本人竟然像会轻功一样在空中踩着她控制的冰块借力，眨眼间已接近电子模拟天空的边缘！
那一瞬间群星陨落、五华流散，楚天骄也不得不闭了闭眼才适应这刺目的白光，待他反应过来，一个人影直直从空中掉下来，像一片轻薄的纸一样脆弱，楚天骄下意识伸出手接住了她，在因为重力加速度猛然意识到自己双手好像要骨裂了的同时，冈格尼尔长枪随之而来，瞬间洞穿女孩的心脏。
特蕾莎猛地咳出一口血，眼中的银光僵硬了片刻，缓慢地暗淡下去。楚天骄在此时刚被她压得跪倒在地上，意识到这场即使在二十倍放慢后依然快得如同闪电的死刑已经结束，怀里女孩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消逝。
冈格尼尔长枪的光消失了，奥丁甚至没有下马，在路过他们的同时，随手把长枪从女孩的心脏拔出来，头也不回地离开这座人工模拟的冰雪天地。楚天骄就是在这个时候意识到自己的手在颤抖，不仅仅是因为双手骨折的剧痛，还有对怀里人心脏猛然喷溅出的血液的不敢置信……以及某种原始的恐惧。
他不在恐惧奥丁，不在恐惧鲜血，甚至不在恐惧特蕾莎的死亡……他在恐惧即将到来的可怕审判和，地狱里苏醒的魔鬼。
特蕾莎的眼睛在此时完全阖上。半晌，她闭着眼喃喃道：“跟我爸爸和叔叔说我爱他们……还有，很抱歉地告诉你，楚师兄现在应该在北欧的什么地方……找关于你的线索。”她咳了两下，继续道，“我本来以为我有机会能……”
楚天骄张了张嘴，良久低声道：“你别说了。”
“……你让我说完，我本来，”特蕾莎低低道，“我本来以为我有机会能找到一些真相……以补偿我父亲这么多年来的痛苦。”她好像淡淡地微笑了一下，“倒是没想到最终没能补偿什么，还反而给自己招了一身的麻烦。”
“应该说恭喜你，楚先生，”特蕾莎皱了皱眉，“你的目的好像达到了，我正在想起些……什么东西……有点困……算了我先睡一……会儿，再醒来的时候……估计就不是一个人了吧。”
楚天骄垂眸看着她，直到女孩再也没有声息，才将她平放在地面上。
“永久地向你告别，特蕾莎·瓦格纳公爵殿下。”他淡淡道，低头用手肘把骨头掰正，伴着清脆的喀嚓声活动了一下脖子，又从兜里掏出一盒皱巴巴的香烟和油光程亮的zippo打火机，“以及荣幸地向您问好，‘银眸的特蕾莎’。”
被他问候的对象十分不适地躺在冰面上，被坚硬的冰块弄得腰酸背痛，她能感觉到心脏的伤口在一点点愈合，等到稍微舒服一点儿，“特蕾莎”才皱着眉半睁开眼睛：“别叫那个愚蠢的称呼。”她平躺在地上直视楚天骄的眼睛，却仿佛在俯视一切天地间的生命，“我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你，可真是够糟心啊。”
楚天骄状似伤心地蹲下身来，给慢慢坐起来的女孩递了根烟：“真是抱歉，这个糟心的人目前好像是世界上唯一记得你的人类了。”
特蕾莎盘腿坐稳，听到这话啧了一声：“Fuck Odin.”
“听着，”她顺了顺自己沾了血污的长发，“我还是你永久告别的特蕾莎·瓦格纳公爵殿下，我只是在脑子里多加了点记忆……可能身体结构也有一点变化，我现在大概全身上下有八百多块骨头，能把世界体操冠军比到痛哭……不过这不是重点，”她拍了拍自己平坦的腹部，“重点是我现在很想吃小笼包。”
楚天骄看着她半晌，良久无奈地叹了口气：“原来你爸说你思维过分跳跃是真的啊，走吧，带你去吃小笼包。”他站起来，伸出手给特蕾莎。女孩撇了撇嘴，最终还是不情愿地握住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她站起来的瞬间，远处奥丁还未完全消失的背影忽然停了下来，八足马发出不怀好意的低吼声，奥丁慢悠悠的转过身，正好和女孩漫不经心的银眸对上。下一秒，某种熟悉而冰冷的战栗袭击奥丁全身，他颤抖了一瞬间。
特蕾莎却没有再多留意，她随意地抬手，随意地打了个响指。
“啪”，清脆的一声。
楚天骄再看过去的时候，奥丁已经在原地消失了。“你对他做了什么？”他看起来并不害怕，只是好奇。
“把他送回老巢，”特蕾莎打了个哈欠，“这闷骚一边天天念叨着‘尼伯龙根里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里面的’，一边天天努力爬墙来这儿找揍，真够闲的。”
楚天骄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龙王小姐真是与时俱进。”
特蕾莎：“那是！我爸那家伙现在都学会分辨显卡了，显卡啊你信吗？他电脑里下载的一堆辣鸡steam游戏，玩又不会玩的，只能跟我炫耀自己能在卡牌游戏里抽到ssr。”
楚天骄：“……您的性格真的变了很多。”
特蕾莎撇嘴：“So did my daaaaaaaaaaaaad.”她故意把“dad”的读音拉长，像某种恶劣的整蛊游戏。
走了没几步，她忽然又问：“所以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没人记得我了对吗？任何机器？任何生物？感恩节上被我们吃掉的火鸡也不会记得对吧？”
楚天骄心说原来您还是在意的，还以为真的恢复个记忆就变成传说中的龙王一姐特蕾莎大魔头了，遂点头道：“记得你的只有不会被奥丁的言灵影响的那些可怕存在，除此之外，不愿透露姓名的福尔摩斯先生、被你拐到北欧的我儿子，甚至每年都参加你生日会的希尔伯特·让·昂热先生，他们都只会把你当成一个陌生人。”
特蕾莎点点头就没了反应，楚天骄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半晌才得到一点回应：“……那还挺可怜的。”
作者有话说
第159章 第155章 中国·LAPU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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