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直播的绑架案》沐九

16、银河

　　奥伏塞发了消息后，叶则那里一直没有任何回复，但奥伏塞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所以也没有太在意没有回信的事。

　　男人把视线从电视上移开，电视正在播放夜晚旅游指南，他偏过头去，看着严弈秋。

　　“怎么了？”严弈秋发现了奥伏塞的视线。

　　“没什么。”

　　奥伏塞这么回答，严弈秋反而有些不适应。

　　“是不是觉得闷得慌？”严弈秋问道，这个家伙很爱胡来，为了减少麻烦，这几天他没让奥伏塞出门。

　　“还好，不过现在有点想跟你一起出去看星星。”

　　严弈秋自动在脑海中忽略了“跟你一起”，他把视线移到电视上，果不其然，电视上正在介绍一处观星点，离这里有十公里左右的距离，不算远，但是走过去也不现实，而且谁知道路上会遇到什么，严弈秋摇了摇头：“不行。”

　　出乎少年意料，男人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说道：“那我先睡觉去了。”

　　说完这句话，奥伏塞往床上一躺，闭上了眼睛，似乎并不在意。

　　他这么做，严弈秋反而不自在了，他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事情一般，
　　被关了几天，对于正常人来说的确也不好受，严弈秋在原地站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坐到了床边。

　　“抱歉……要不要我们来玩点什么？”

　　“玩什么？”

　　“你想玩什么，我就陪你玩什么。”出于内心的几丝愧疚感，严弈秋这么说。

　　“嗯，我们现在出去看星星？”

　　“……”这家伙又绕回来了……

　　“嗯？”奥伏塞发出催促的声音。

　　少年看着男人的脸，无可奈何却又觉得好笑。

　　“行，”严弈秋笑了，“不过我们只在房子的屋顶看可以么？”

　　在屋顶，奥伏塞看上去十分熟练地铺好垫子，摆好枕头，拍了拍示意严弈秋也躺下来。

　　严弈秋摇了摇头，躺下会让他没有安全感，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满眼的星星眨呀眨，看一会眼睛就要花了，也不知道奥伏塞是想看什么，但是男人眼睛一眨不眨，看得十分关注。

　　“弈秋，你看到银河了么？还有旁边的仙女座星系？”

　　严弈秋听了这话，抬头又看了一眼，他发现自己无法从满天繁星里分辨出什么仙女座，其实他连仙女座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银河他还是知道的……他从照片上看过，银河是非常鲜明的一条光带，但是现在他没看到照片上的那种光带。

　　“我没看到银河。”

　　奥伏塞愣了一下，他视线移到天空某个位置，似乎确认了下：“我忘了，一般人的眼睛只能看到模糊的雾状。”

　　一般人？模糊的雾状？严弈秋皱了皱眉，他抬头在天空中搜索着云朵，果然，他发现一串形状很奇怪的云，像砂般的质感，并不像是云……

　　“那个是银河么？”严弈秋指了指。

　　“对，它很美吧？”男人笑道。

　　严弈秋盯着那朵模糊的云看了半响，图片和实际的差距实在有些大，远不如照片上充满美感，但是知晓了它是什么后，却另有一股神秘的味道。

　　“你很喜欢星星？”严弈秋问。

　　“是啊，”玘夫·奥伏塞回过头来，他的表情是如此鲜活，经过情绪的渲染的完美容颜感染力十足，“因为这个时候都感觉归宿触手可及。”

　　归宿？严弈秋迷惑了一下，“归宿”这个名词仿佛能让人探究许久，他没有想过奥伏塞居然也会思考这些深奥的东西。

　　再去看奥伏塞，男人专心地看着天空，姿势放松，看上去十分享受。

　　严弈秋拿出手机，顺着“为什么眼睛看不到照片上的银河”这个提问一路顺着搜了下去。

　　他得到了一个答案：人的眼睛对于色彩识别能力强，但是感光能力差，所以在夜晚，能够分辨的色彩十分少，照片上的银河经过了长时间的曝光处理，才能达到那样的效果。

　　想要在夜晚看到清晰的银河，可以往眼睛里植入特殊的晶状体，但会导致对于色彩感知的误差，非常影响日常生活，但除了少数狂热分子，没有人这么干。

　　奥伏塞对于色彩的分辨是没有问题的……

　　读完后，严弈秋垂下了手，他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相当重要的事，但是却又没那么重要。

　　不知道过了多久，奥伏塞回过神来，他这才察觉到少年异常的沉默，奥伏塞以为是自己只顾着看星星忽略了严弈秋让对方不好受了，他没心没肺地补充了一句：“当然，看到你的时候，我也很开心。”

　　时隔这么久，他说话的语气也相当没诚意、随便，傻瓜都听得出他的敷衍。

　　然而少年只是笑了笑，把带上来的毯子给奥伏塞盖上了，他这个动作相当自然。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但这一瞬间，奥伏塞却破天荒地愣住了，他似乎感觉到了许多东西，也突然意识到了他刚才那句话的轻浮。

　　啊……原来是这样。

　　在这一瞬间，奥伏塞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严叶则说他只需要缠着严弈秋就好了……

　　弈秋真是个相当温柔的好人呢。

　　奥伏塞将注意力移到了少年身上，他突然想起来他还没问过这几天少年出门都做什么去了。

　　“弈秋你最近打算是什么？”

　　“最近的打算？现在只是想找个安稳的地方，之后的话……”弈秋轻描淡写带过，又停顿了一下，“……我还有个哥哥，我想弄清楚他的情况。”

　　“毕竟血缘关系是改变不了的，所以挺重要的？”奥伏塞问道。

　　“对，虽然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我和他之前是不是有矛盾，但是我还是想亲眼看到他再做决定。”

　　“你一定会看到他的。”奥伏塞真诚地说道，他哥？不就是那个银发男子么？

　　“谢谢。”严弈秋微微垂下眼，把这些话说出来的同时，虽然困难并没有减少丝毫，但因为有了另外一个人知道，似乎轻松多了。他没有想到日后再次想起奥伏塞这句话，却完全是另外一番心境。

　　奥伏塞笑了笑，伸手拉了一下少年，示意他也躺下来。

　　严弈秋挣扎了一下，还是放弃了，顺着躺了下来。

　　“弈秋，你有没有什么不论看到几次都很震动、有时候静静地看着能够感觉到很放松的东西？”

　　严弈秋明白奥伏塞在说银河与宇宙，星星很美，虽然他也能明白那种被庞大天体震撼的美感，但他觉得自己感受不到奥伏塞那种程度的。

　　那也给自己带了相同感受的东西是什么呢……严弈秋困惑了几秒，接下来跳入脑海的答案吓了他一跳。

　　“有吗？”奥伏塞又问道。

　　“就目前而言，是你。”

　　奥伏塞一愣，看向严弈秋。

　　“你不用在意，我单纯从审美的角度来说的，没有其它的意思，不过我想你大概见怪不怪了。”少年解释道。

　　“弈秋？”

　　“什么？”

　　“万一哪一天我们分开后，你千万不要寻死觅活，”奥伏塞一脸认真，“不要太想我，我可以给你推荐一本书《破解不可思议的魔咒》，里面基本都是迷上我的人怎么恢复正常生活的，当你觉得自己人生没有希望的时候，可以去看看。”

　　“……”少年脸部肌肉抽搐了下，“当我没有说过这话……”

　　“不过我想你不一样，”奥伏塞又说，“假如你真的迷上我，你不会像那些被我拒绝的人一样歇斯底里的。”

　　“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发疯的，比如罗尔森。”严弈秋指出。

　　“你和他不太一样……”奥伏塞皱了皱眉，“所以，你也许不必去买那本书了，那本书还挺贵的。”

　　“你就得出了这么个结论么……”严弈秋无奈，“再看十分钟我们下去吧，该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