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有趣桑的逃跑路线 ...
-
有趣桑再怎么忧心自己不久之后的命运，也还是要把眼前的事先做好。
“大家今天心情好像不错，”他走进会议室，解开西装衣扣坐下。
他老谋深算的高管们今天一改往日的深沉，眼里的喜色藏都藏不住，就连笑出来的褶子都比平时深一点。考虑到并非人人都是他的迷弟迷妹，他分化成Alpha这件事可引不起这么发自内心的快乐，原因只能是和比他更人见人爱的钱有关了——
“看来各位都看过股价了？”
受“A很强”这个观念的加持，分化成Alpha是刺激股价的重大利好，在八卦小报和正经大报铺天盖地的共同宣传下，有趣桑每一家公司的市值都迎来了大幅上扬。
刚开盘不到一小时，这位新晋Alpha名下的有价证券便至少增值了10%。
考虑到这笔财富本来就庞大的基数，这是个相当令人眩晕的数字。
老板吃肉，下属也能跟着喝汤，这些高管们也持有各自公司的一些股份，个人资产自然也水涨船高。
或许是真心祝贺，或许是膜拜某种招财猫的化身，他们就着这个话题对着有趣桑输出了一波新的彩虹屁。
“哪里，公司的蓬勃发展自然也离不开各位的贡献，对此我深表感谢。”有趣桑嘴上参与着商业互吹，心里却并不怎么受用。
悲剧带来的结果再好，本质也还是个悲剧，有钱赚固然令人心潮澎湃，但一想到为这些数字而付出的代价……
借着整理头发的机会，他偷偷摸了一下后颈，还敏感着的咬痕一阵麻痒，令人不禁悲从中来。
宁可赔本也不想被标记啊可恶！
走开，你们这些该死的钱！
有趣桑心中越是哀叹，表面就越装得一本正经。钞票和快乐既然和下属一起分享了，做赠品的悲伤也不能搞特殊，是时候敲打一下免得他们太飘飘然了。
他板起了脸：
“不过呢，开门见山的讲，我对这个涨幅并不满意。”
高管们互相交换了一个迷茫的眼神。
英俊潇洒、喜提Alpha、股价涨得像埃菲尔铁塔……我们都打算转你照片当锦鲤了还有啥不满意的鸭？
“答案很简单，”有趣桑笑容可掬，看上去真诚又危险，“作为支撑的唯一利好，就是我分化成了Alpha的消息，但如果我老实告诉大家，其实我是个Omega呢？”
他向前探了探身，还压低了声音，把透露惊天大秘密的氛围烘托得十足。
有那么一秒，整个会议室像是原地飞升进了宇宙，寂静得如真空，仿佛所有人的脑组织都因为被黑洞吸走而丧失了思考能力。但高管们很快便相视一笑，在欢声笑语中达成了一致——
这显然是老板的某种测试嘛。
“您的例子很有趣，也很直观，”作为发言人，公司的CEO开口做了回答，“我多少明白您的意思了。”
“既然分化成Alpha能对股价产生这么大的影响，那么反之亦然，负面影响甚至会更深远，对手们搞不好会从这里下手。”
“正是如此，”有趣桑眯起了眼睛。
倒不是说他刻意拐弯抹角，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当然更干脆，但看别人因偏见或自满而拒绝相信真相有种莫名的乐趣，让人忍不住想暗戳戳搞事。
这大概就是恶趣味吧……
“投资者的钱都在我们这里，有的财团可是会很不高兴的，”我可真是个罪恶的人啊，各种方面的，有趣桑在心中毫无悔意地感慨着。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可能是O，也可能是用了人工信息素的B，还有有可能是喜欢搞AA恋的基佬，总而言之，是一定会面临某种形象危机的。”
“公关团队会提前准备好应对预案的，”CEO应了下来，神情认真了不少。
“单是事后反击还不够，情报战也是商业的一部分，有什么小道消息记得及时汇报……”有趣桑越说声音越小，“事后”这个词显然让他走神到了昨晚某些奇怪的地方。
果然，忙着补救是没用的，坏事还是防患未然的好。
有趣桑自己废话不多，也不喜欢别人说废话，因此会议效率很高，很快便到了尾声。就在他这位勇者打算杀向大魔王伊路米的老巢之时，他的CEO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和他贴贴了：
“既然您说到情报，那我有件事得和您提前透个口风。”
“怎么？”有趣桑看向他。
“您对‘双A俱乐部’肯定有所耳闻吧？”
“传说中的Alpha兄弟会么，”有趣桑挑了下眉，“当然。”
双A俱乐部叫着顺口，但其实只是个昵称，大名叫做“AceAlpha”。顾名思义，这是个只有顶尖男性Alpha才能受邀加入的组织，其成员或有钱，或有权，或二者兼备，包揽了各个领域的精英与先驱。
这种纯血依靠的是严格的加入条件，每一名新成员都要经历多人提名、秘密投票之类一系列复杂的程序，因而能在其中拥有一席之地绝对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
除了名誉外自然还有更加实际的好处，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办事，成员之间也会相互合作或是提供方便。
不过，对大部分普通人来讲，上述这些都只是“据说”——
和所有高深莫测的秘密组织一样，双A俱乐部也带着浓郁的神秘色彩，它是否真的存在一直广受争议。有的人言之凿凿，能够详细说出它的成员们是如何凑在一起操控这个世界的，但也有人坚信这种中二组织根本不可能存在。
有趣桑对它倒并不陌生，他身边的很多人都是其中一员，譬如说，正在他面前说话的这位CEO：
“……俱乐部其实欣赏或者说觊觎您很久了，按我得到的消息，主席哥利亚先生的电话今天下午就会到。”
“唔，哥利亚，”有趣桑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这位做到了主席的哥利亚是个大地产商，今年六十出头，手中的地皮则远超这个数。此外，他还兼营着高端酒店之类和不动产相关的行业，有点像是大富翁游戏的真人版，有趣桑这家公司的大楼也是从他手里买来的。
虽然算是半个熟人，但从各方面而言，有趣桑对这个家伙都没什么好感。
不过具体还是等他从揍敌客家出来再说吧。
“俱乐部里怎么样？”他对CEO眨眨眼，调侃着转开了话题，“你在这方面可算是我的前辈了。”
“咳，哪里的事儿，您加入之后等级绝对会高过我，”CEO摆了下手，“其实之前您还是Beta的时候，那帮主席们就因为要不要破格让您加入而讨论过一次……”
“总之就是这样，”在乘上去往揍敌客家的飞艇前，有趣桑和一号交代起接下来的安排，“哥利亚那个老头子下午会来一通电话，如果我能回来，那当然就不用你费心了，但如果我晚上之前没回来……”
“您还有可能回不来？”一号瞪大了眼睛，从没想过还有能难倒有趣桑的事儿。
“小概率也是概率嘛，谁也说不准，如果我回不来的话……”有趣桑略微思考了一下，像是在做着某种推演。
“如果我回不来，你就和他说我转行去做了杀手好了。”
转行去做……杀手？一号愣在了原地，有趣桑说要去天桥底下贴膜也不会让他如此震撼。
去揍敌客家、回不来、当杀手，这三件事后面好像隐藏了一个不得了的环节！
他脑袋里熬浆糊一样咕嘟了一会儿，终于视死如归地开了口：
“要给您买戒指吗？”
“……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啊喂？”
经过有趣桑的精确计算，他到达揍敌客家的时间没比伊路米提前太多，在揍敌客家大少爷推开高且重的房门时，他正在和桀诺·揍敌客聊天。
“唔，看来你的委托要等下再和老夫说了，”桀诺只看了一眼，就立刻断定伊路米正处于某种一触即发的状态。
“啊，桀诺爷爷。任务已经完成了，”伊路米看似正常地打了个招呼，“不过在我出任务的时候，好像发生了一些事情……”
“有趣桑，”他的眼珠没有一丝移动，但有趣桑却知道他正看着自己，像是一团紧紧贴在身后的影子，“你愿意为我解释一下吗？”
选择在揍敌客家面对这样的伊路米无疑是正确的，要是在公司或者家里，各家报纸明天就能有更劲爆的头条了。
“我不会向你隐瞒任何事的，”有趣桑和他对视着，“就是你闻到的那样，我分化成了Omega。”
伊路米的胸膛缓缓起伏了一下，有趣桑知道他想确认的是什么。
“……但标记你的不是我。”
果然，他听见伊路米这样说道。
虽然对方那张脸除了冷冷清清、委委屈屈八个大字外暂时看不出什么其他信息，但有趣桑就是觉得他对自己会分化成O这件事有所预料。
而对方在他分化前一直粘着他的行迹，现在想来也格外可疑。
如果真如他所想，那么伊路米现在阴郁又狂躁的情绪究竟有多少是源自他本身，又有多少是源自错失了这个完全控制他的良机呢？
“只是临时的，”有趣桑想了想，说出口的最终还是偏向安慰。
如果你接受一个人，那就要接受他的全部。
更何况和变态强求正常的人类感情根本就是缘木求鱼嘛。
“啊，那就好办了，”伊路米捏着下巴，声音又回到了不温不火，“临时标记只能保持大概两周，希望有趣桑你已经把这段时间的工作安排好了。”
“因为从现在开始，你要在我家待到下次热潮才可以哦。”
他语调轻快，对这种解决方案似乎非常满意。
但有趣桑表示你可我不可！
“……工作其实还没太安排好，能有其他选项吗？”他问道。
有趣桑是那种越紧张越想皮两下的类型，其实特别欠收拾，但伊路米这次却意外地人性化：
“如果你想要，那就可以有。”
“或者，”他伸出一根白净的手指，“杀掉我，然后你就可以离开了。”
“倒也不必为这种事赌命吧……”
“我也觉得最好别选这个，”伊路米听上去也有点苦恼，“因为这样就意味着我们正式开战了，我可是会用上‘针’的哦。被做成傀儡的话你肯定会很不高兴，我大概也会觉得有点无聊呢。”
“不过选择权当然是在你了，”他一副“我可真是太开明了”的表情，边说边又向前走了一步，“来吧，说说看，你更喜欢哪一个？”
要说哪一个……这么一对比库洛洛在人身自由方面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啊……
有趣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不忘利落地跟着退了一大步。
“唔，老夫先去倒点茶，好久没吃过这么紧张刺激的瓜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有趣桑还没愁完小的，身边的老爷子又开始添乱。
“你们慢慢打，不用担心打坏东西，”桀诺慢悠悠地转身，东西碎了可以再换，瓜去了却不会再来。
“嗯，明白了爷爷，”伊路米像个保证自己会乖乖做完作业再去玩的小朋友一样，回答得认真又用力。
卖乖之前先把您胳膊上鼓起来的肌肉收一收啊！有趣桑心里有点毛。
爱情里有句名言，叫“先爱上的先输”，打架中的道理则和它有异曲同工之妙，名曰“顾虑更多的先输”，说白了就是硬的怕不要命的。
伊路米对他能放开手脚，但他却不可能为了这么点事儿真的狠心去杀了对方，正常发展的结局有趣桑在来揍敌客家之前就推演出来了。
“桀诺爷爷留步啊啊啊啊！”他深情呼唤着救兵。
“唔，年轻人要想开……”桀诺回身刚打算安慰两句，冷不防一个皮夹子忽然直挺挺地怼在了他的眼前。
他定睛细看，认出这是本支票夹，也不知道是有趣桑打哪儿变出来的。
英俊的白发青年手指一弹，潇洒地掀开了封皮，露出了里面早已事先填好的支票，言语间豪气万千、掷地有声：
“我出这个数！”
“‘哼，你以为用金钱就能收买我，让我亲手去阻止我那这辈子都难开窍的大孙子追求幸福吗？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咳，老夫本来是想这么说的，”桀诺事后这样向席巴描述道。
“……那怎么？”席巴低头看着自己的老爸。
桀诺幽幽地叹了口气：
“但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1]
“……”
“怎么样，冷静点了吗？”有趣桑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像是在和某位小姐开茶会。
把今天在股票上赚到的钱全都散了出去之后，他终于有了一个对伊路米展开话疗的机会。
“事先警告，你这样可是适得其反哦，”伊路米坐在沙发的另一头，语气不咸不淡，很有点“有趣桑你在玩火”的意思。
本身的控制欲和Alpha的占有欲一齐发作之下，他那双眼此时又黑又冷，比以往更加的无机质。就连他的信息素也变成了刺骨的凛冬，每吸一口都让人从扁桃一路疼到肺泡。
别人是扎心，他老人家是扎肺。
但威胁归威胁，有点上头的杀手终归没有任何动作。
原因很简单，他的爷爷桀诺正捏着他的后脖颈。
猫科。有趣桑忍笑给他打上了这样的标签。
他一个人压制伊路米是五五开，和桀诺一起2对1那就十拿九稳了。别说，看着伊路米像幼猫一样被人提在手里，他越来越觉得自己这钱花得值了。
“现在就开始得意还太早了点，”桀诺眼里闪过一丝精明，用空闲的那只手捻了捻胡子，“只要老夫一松手，这小子立马就会蹿过去，我们老人家很容易累的，你最好赶紧想个后招。”
这一点有趣桑当然也清楚——
从一开始，他那个“用揍敌客打败揍敌客”的逃跑计划要用到的，就不止桀诺这一个揍敌客。
杀人要诛心嘛，他笑了起来：
“当然。”
作者有话说
第121章 有趣桑的逃跑路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