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身后千军万马的fla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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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被发觉的真相，是秘密滋生的土壤。
一大串不明生物，在盆景大地上施展极速，紧紧追着三名覆面。
三面覆面身后，分别缀着大串追兵，一路上，隐天蔽日，带出三道横跨大陆的灰霾。
那遮掩整片天空的树冠，如今不见片叶，众多未知所造庞然阴影，取代原有绿意。
这片巨大阴影中，到底容纳了多少盆景居民。
一万、两万……一亿、两亿？
无论活跃或沉寂，所有存在目标一致。
逃离，逃离，抛下这颗覆满树冠的星球，重获自由。
为此目标，居民不断积蓄力量，始终雌伏静待。终于，于此刻，迎来微末曙光。
神网传来消息所示，暌违许久，盆景所在坐标，可能再度遭遇神明成员的恶意袭击。一旦外敌来犯，无论是白之业，还是细金，只要神明等级的外部敌人来袭。彼时内之庭，定然不会如现在这般气定神闲。若外敌与居民一同攻击，盆景在双方夹击之下，封锁极可能崩毁。
机会，向来可遇不可求。假使错过此次机会，或许再无离开的可能性。
然而，在这个巨大牢笼，依旧有可能妨碍居民的绝对存在。
那便是内之庭的“王”。
长久以来，这名仅知其存在，却不曾谋面的支配者，恐怕是盆景最大神秘之处。不会有居民怀疑“王”的存在，很多现实不用王现身，仅凭间接证据也能够知晓。
根据盆景规则与现实，盆景无法从居民处获得任何利益，只是在单纯消耗力量。
若没有补给，构造再完美的牢笼，迟早会不堪重负。居民自然不会困在此间，无法逃离。然而，摆在居民眼前，是无法离开的刺骨现实。
另一方面，自盆景出现之初，声称为王服务的内之庭，频繁从各处接纳牺牲。并于接纳牺牲的片刻后，巩固对星球的控制力。理所当然，此举会加固有衰弱迹象的封锁，继续囚禁居民。
由此可见，“王”确实存在，正是支配之力的源头。支配力不曾变化，故而“王”无世代交替，只此一名。
不过，“王”到底是何种存在，难以得知，自然无从推测设置盆景的动机。但不难看出，牺牲与“王”有所关联。最大胆的猜测，认为“王”能否提供力量，和牺牲有直接关系。亦即，牺牲是令“王”，完美发挥力量的关键，甚至是复活容器。
在第三者眼中看来，“王”短短一瞬释放的力量，委实太过庞大，仿佛双黑洞的诞生。当时释放出此等可怕力量的“王”，绝不可能安然无恙。
于是，便有“王”在那一刻死去，需要使用牺牲复活的说法。思及数万年前，牺牲的祭祀功能，为此平添说服力。最后，此种推测渐成主流。
只要令牺牲消失，极有可能终止“王”的再度活跃。
封锁线逐步薄弱的盆景，一旦失去“王”之力补给，与袭击者正面遭遇，不可能长期维持上风。在此期间，盆景必会沦为下风，居民迟早会占据上风，把牢笼凿出缝隙，更可从中探出手，与袭击者里应外合，破坏盆景。
只要牺牲消失，“王”亦会沉默。
自由，将触手可及。
尖刻以远超赵明峰动态视力的速度，向前奔跑着。其身后黑影，也因其奔跑动作摇撼不息，看不分明。这未尝不是好事，毕竟赵明峰不想看破黑影的真面目，不要说看，光是想想就要吐出来。在尖刻这里上半身虽然没嘴，却不妨碍另一处的脑袋犯恶心。
仅仅看一眼，便宛如要死一般，若是定睛凝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赵明峰从未想过，盆景原来如此危险。知晓后，全力避免正视黑影。
许是知道他内心想法，尖刻语带戏谑地问：
“破壳蛋大人，能不能帮忙观察一下后方情况？”
听起来是挺合理的要求，但赵明峰做不到，光是眼角余光瞄到黑影的边角，他就觉得自己要疯了。
比连续熬夜，还要更深的疲惫；比任何有毒物质，还要胜三分的恶心。莫名其妙心慌气短，体虚乏力，两眼发黑，各种濒死体验层出不穷，可以说多看一眼，等于多得一场大病。
除了坚定的拒绝，赵明峰别无选择。
“不看，要看信不信我吐你身上。”
“破壳蛋大人，哦哟……”
赵明峰右手猛力一拍尖刻的背，食道管涌出温热液体，打湿尖刻小半边身子。
“不好意思，吐了。”
出乎赵明峰意料，尖刻不以为意，反倒更加兴奋道：
“破壳蛋大人，没看过这样的景象吗？”
“没。”
因为仍旧处于恶心状态，赵明峰的回答异常简短。
“真好，毕竟想忘也忘不掉，非常恶心。”
迎身而来的风，刮得赵明峰上半身生疼，尖刻声脚步不停，维持速度不断向前。也许是赵明峰的错觉，紧随身后的黑影体积正在扩大。
“听仔细，我也不是不想维持破壳蛋大人眼睛的纯洁。问题后面那群，应该甩不掉咯。”
虽然速度不算快，但黑影确实在逼近，一点点从远处追上尖刻。
“所以咯，破壳蛋大人。”
尖刻身子陡然一转，右手端起状似枪械的武器，随意架在肩头。漆黑的枪管散发轻微光芒，照亮黑影一角，暴露出层叠着的不明物体。
仿佛活生生内脏一般，艳丽色泽蠕动着，将利齿闪现寒光的野兽推到一边。在亮处所不及的黑影，代表着完全的未知，仿若无穷无尽的恐惧，压得赵明峰精神恍惚，胃中不由翻江倒海。
“来来来，尽情吐咯。等等我会做一些事，要是大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麻烦大人不要乱叫咯。”
赵明峰不负所望地吐了，并勉力举起右手竖大拇指，向尖刻保证没问题。
与此同时，尖刻倒退向后疾奔，右手操作武器，自枪□□出子弹，子弹划破空气，一边震动着发出巨响，声音犹如蜜蜂嗡鸣，体积一边不断膨胀，差不多达到轿车大小才停止。这种体积，根本不是子弹，而是彻头彻尾的炮弹。
此刻，嗡鸣与震动越发剧烈，大地扭曲着叠起波浪，如一张地毯上下扬动。空气如皱起的布匹，整片收紧，模糊往子弹顶端敛尽。
在子弹射出之时，赵明峰视野失去颜色。
那是，一刹那的空白，仿佛世界眨了眨眼。乘坐电梯般微妙失重感，传遍赵明峰上半身，空气紧贴在他脸上。
空白褪去，声音再度响起。赵明峰几乎立刻发现问题，这个是……由于尖刻的提醒，他抱紧尖刻的背部，尽量维持沉默。只是恶心是止不住的，食道管里分泌物不断涌出。
“本来从近地轨道投下更好来着，不能离开大气层真不开心。”
子弹命中，追兵依旧幕天席地，好像根本没少。
这不过是错觉。
不管怎么说，尖刻拿着的枪根本不是地面战斗用，而是在更广阔无边宇宙才能使用，所谓的星际武器。
其名为“蜂鸣轨道炮”。使用将多介质极限压缩后的子弹，可因应敌人更换不同介质子弹，针对其弱点痛击。发射后体积极限膨胀，随着子弹介质正常运作扩散，能在本来无声的真空宇宙中，造出类似蜂鸣的噪音。反之，则为攻击失败。
方才射出的子弹蜂鸣声犹在，冲击余威未散，依旧抖震大地制造波浪。攻击成功无误，目标足够大，不可能没有命中。
就算尖刻为避免直接杀死追兵，有意选择非杀伤性的介质，也不该没有效果。
这说明，追兵数量之多，远超尖刻预计。
“在这里使用这玩意？哇还套外壳儿，灵长类有够没有常识。”
不但看不出效果，黑影中传出辨不清性别的声音，还在指摘尖刻没有常识，俨然是在挑衅。
“有常识会团一块？还共鸣广域精神操作，本来挺恶心咯，现在恶心死咯。也不怕恶心死旁边，同伴精神为零哦。”
这话说的倒也不假，在那群黑压压中，有很多不适合共存之物。强行聚在一起，无非是彼此内耗，互相消灭，向着毁灭结局一路狂奔。
“哇灵长类审美霸权够厉害，也有够恶心。”
“啧啧，有本事不要用灵长类的脸咯。”
“哇有够无耻，这是掌握‘定义权’的面具神明说的话？”
这是赵明峰第二次听到定义权这个词，可惜，词汇意义正好在其知识盲区。
“你管我，噗噗，不过是离了群没法动手的下等品！”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声音都会被震动吞噬。
然而，尖刻有一种了不得的本事。无论何时何地，情况紧急与否，偏偏就是能专心和人吵架。不过，这种时候能跑来和尖刻吵架的对方，其奇葩程度，也绝对不可小觑。
夹在尖刻腋下，被迫围观吵架的赵明峰，焦虑得用指尖抠住尖刻背部衣物。跟着尖刻这么不靠谱的同伴，心脏简直会坏掉。
残留在赵明峰身上的视觉，忠实纪录周遭的状况，所以不管他看向哪边，恶心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然而，这却是安全的证明。
没有问题，还可以忍耐。面对数量众多追兵，尖刻的选择没有错。赵明峰知道，这是通往胜利的关键。
从树枝缝隙间，亦即沉稳脚边，隐隐窥见形状各异的翅膀。只可惜光线太暗，以凭借赵明峰夜视能力，始终辨不清具体形态。
一旦高度提升至树冠处，追兵带来的精神压力，顿时小上不少。赵明峰心下奇怪，反正他无知早就曝光，揪着沉稳就问。
当然，还是用声音。
其实，因为刚才奇妙经历，赵明峰已学会外界交流方式，奈何人的习惯极难改变。学会归学会，想不起来要用，依旧是白搭。
“不想让无尽夜有理由干涉，避免接触树是基本。时时被践踏的树根也就算了，大量生命接触树冠，容易被内之庭视为突破口。”
“所以说，内之庭是管事的，为什么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管呢？”
没错，沉稳亦有同感。不管内之庭再怎么不管事，也不大可能放任居民大规模暴动。唯有认为赵明峰是内之庭目标，方才合理。否则的话，以沉稳的角度，完全无法理解内之庭想法。
“不知道。”
这并不是假话，毕竟所有事，几乎全是沉稳一己之见，不过是单纯的推测。实际上，沉稳确实什么也不知道。
闻言，赵明峰深有感触。
“这样啊。烦，我也是这样。”
忽然来到盆景，赵明峰什么也不知道，连学会知识都很突然。真相如蒙雾中，留在明处的只有莫名其妙四个字。
“我啊，好像丢掉什么重要的东西。”
“的确丢了，您的灵魂编码不完全。”
“这样啊。”
赵明峰回应道，然而沉稳的话并未往他心里去。早已形成既定概念，不会轻易被改变。所以，他还没有自觉。
树影间，翅膀扑簌着，沉稳在树冠上，以悠闲脚步地前进。
忽然，赵明峰两腿肌肉一僵。
“不愧是您，已经发现了吧。另一边很热闹吧，果然是她的作风。”
怎么可能没有发现，毕竟赵明峰不但能看见尖刻一举一动，上半身甚至还被尖刻右手臂揽着。至于沉稳怎么得知尖刻行动，倒是不清楚。
“免得她寂寞，稍稍配合一下她吧。”
言罢，沉稳右手五指，由小指到食指，依序微动。指尖光点从树缝间穿过，投入翅膀的海洋中。
光点一离手，沉稳便跃向更高树枝。赵明峰有些不解，未等问话出口，答案已经送至眼前。
树枝缝隙间，光源骤现，黑暗尽去。好似突然点亮太阳，明亮光辉，在树冠下绽放。自赵明峰来到盆景始，从未见过如此明亮的环境。
无数翅膀远离树冠，高度急速下降，明显是往下坠去，直到落地。
树冠下仅剩的飞行者，不少身上隐见火焰，令赵明峰想起火箭喷射口，或许不是靠自身力量飞行。
已清楚认识赵明峰无知程度，沉稳解释道：
“有趣吧，限定区域真空。这样的话，靠翅膀飞行暂时无法接近。”
闻言，赵明峰点头。扇动翅膀的目的，会引起气流托举翅膀，从而达到飞行的目的。若是真空之地，再怎么扇动翅膀也是徒劳，翅膀将无用武之地。
“不管看多少次这种景象，我还是觉得很有趣。”
沉稳笑着叹息，好像真的相当享受此番景象。
“接下来，让靠燃料也下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身后千军万马的fla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