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粒》关耳之末

23、流年

　　第二天清晨，温韩带索粒到了膳厅，在那里她见到了温韩的原配妻子，嫱夫人。
　　嫱夫人正是花信年华，是个端庄的美人，眉目之间都是柔和。嫱夫人身着淡青色丝质儒裙，外搭正红色绸缎披帛，腰间压着一块美玉宫绦。头发一丝不苟的全部盘起挽成结鬟发髻，耳边垂着珐琅步摇。
　　温韩简单介绍两人认识，索粒屈身行了个半身礼，嫱夫人受下了。嫱夫人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只是说了几句好好侍奉夫君，传承子嗣，好为温家开枝散叶的话，见索粒轻声应允，便送了一只点翠发簪给索粒。
　　嫱夫人也没有为难索粒，让其入了座。三个人都不是爱闲聊的人，整个膳厅只听见进食的声音。这安静的氛围，并没有让索粒感到尴尬，反而有些享受，莫名的，索粒有些喜欢这个嫱夫人。
　　夜间，温韩仍然留在索粒房中。
　　第三天，索粒在温韩的陪同下，回家省亲，两人相对坐在马车上，一路无言。
　　索母一早就准备了饭菜，在门口张望，快到午时了，一辆马车才出现在田间小径上，是自己的女儿回来了。
　　温韩下车拜见了自己的岳母，但是岳母大人明显的不如上一次热情，只是冷淡的说了句‘你来了，屋里坐’，便拉着女儿进门了。温韩知道是何原因，但是也只能好性子的小心陪着，答声‘是’，跟在后面进去了。
　　厉老爷也在。离晌午还有片刻时间，索母把温韩安置在大厅，由历老爷作陪，便拉着女儿回房说知心话去了。两人分别见了礼，便面色古怪的不再闲谈。索粒觉察到这一点，意识到恐怕今天舅舅是有事而来。
　　果然，晌午用了饭，厉老爷就把索粒拉到门前的田径上说话：
　　“粒粒，你嫁过去，过的可好？”
　　“一切都好！”
　　“你出嫁时，舅舅没能来送你，粒粒别怪，舅舅实在是忏愧，没脸来见你和你娘！”
　　“舅舅千万不要这么说，这些年来，舅舅对我和娘亲都是倾尽相助，舅舅的好，我们一直都铭记在心。”
　　“你娘把你交给我照顾，可是舅舅教女无方，害你吃了那么多的苦，舅舅对不住你呀！”
　　“......”
　　“厉娅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她确实该死，可是她是我的女儿啊，我只有这一个女儿，舅舅......舅舅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啊！舅舅今天来主要就是想让你帮我跟温韩说说好话，让他不要伤害厉娅，什么惩罚都让我这老父担着，不要伤害我的女儿！”
　　“舅舅，温韩他不会听我的......”
　　“粒粒，粒粒，舅舅求求你了，舅舅也是走投无路才来求你的呀！我拜访过温韩很多次，都被他拒之门外，不管我提什么补偿，他都置之不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厉娅伤你很深，舅舅替她给你道歉，你一定要救救她呀，舅舅.....舅舅给你跪下了！”
　　“舅舅，你不要这样，你快起来！”索粒赶忙扶起厉老爷，“我会尽力而为的。”
　　“好好好，舅舅谢谢你啊！”
　　“舅舅你快去洗把脸，不然旁人看了笑话！”厉老爷见索粒答应了自己，便听话的抹着老泪，颤巍巍的走了。背影萧瑟，整个人瘦了很多，衣服套在身上都有些空荡荡的，头上冒出了很多白发，似乎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在回城的路上，索粒开口了:
　　“你可不可以原谅厉娅？”
　　“......”没有回答。
　　“那你在惩罚她的时候，能不能不要牵扯到舅舅？不然，我会羞愧而死。”
　　“好。”
　　“谢谢！”
　　舅舅，我尽力而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