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七章.疏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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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疏远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感情是负担和累赘，是愧疚的副产物，是对于自己而言过于遥远的东西呢？
过往很多很多琐碎的回忆已经记不起来了，每一个心动的细节好像总是让她分不清这是爱恋还是仰慕。因为唐四月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可以和羽生相提并论，在那个天平上自己的重量总是微乎其微。
而之前那个她所了解所仰慕的羽生选手是永远被她封存在神坛上，靠近一点都觉得自行惭秽的人啊。
那我在这段感情中把自己当做什么了？她这样有些恼怒地问自己。
或许从一开始唐四月就把自己当成了过客，她只是逃避现实而来到这里，却从没想过自己会想不速之客一样闯进他的生活，也不会知道羽生结弦到底为了她改变了多少生活既定的轨迹。不平等恋爱。唐四月看着自己面前的羽生，想起了这个名词。她在羽生面前永远是小心翼翼的，甚至有点卑微地认为这段不平等的恋爱是用她腿上的疤痕换来的。
不然他到底是因为什么选择我呢？唐四月因这个答案愈想愈痛苦。因为自己是以过客立场经过这里，所以对于意料之外的相遇而欣喜，但不会去执意寻找那个结果，也不会觉得遗憾。
更不计较那道伤疤，她甚至有些理所应当。那些大大小小的比赛她都和他或隔着屏幕，或隔着观众席的冰迷，隔着万水千山。
她错过了羽生结弦的人生，不是素未谋面，却是以旁观者的视角，也只能以这个视角去窥探他生活的一角。
只能以旁观者的视角看他每一次受伤而什么也不能做，只能从那寥寥几句的消息中知道他又一次隐瞒了伤情，只能从那几个新闻和综艺了解他的喜好，然后直接变成自己的喜好。
‘我甚至开始觉得替你受伤是一种幸福了。’
其实她是有过这种病态的想法，但又觉得这样会让羽生的负罪感加重，而且她也不应该用这个原因把他捆绑在自己身边，他值得更美好，更优秀，可以与他并肩的存在。
而不是像自己这样只会用伤疤和眼泪博取同情和爱意，庸庸碌碌和他永远有天堑之隔的普通人。
原来喜欢一个人的心情也可以这样卑微。
那一点懵懂的情愫固然美好，两人都没意识到转化成感情后就变得苦涩起来。
唐四月对于羽生结弦面对感情的认真和执着烦不胜烦，她给不了那个确切的答案。总是在坦白的前一秒后悔，然后享受着这样短暂的安逸与美好。
她也怕羽生只是赎罪一样地陪伴左右，两个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被磨平棱角。然后总有那么一天，会互相厌倦。
因为她在这段感情里没有任何与他等量的筹码，她连下赌注的机会都没给过自己。姿态卑微地，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段关系。
在她焦头烂额生怕见到他情绪崩溃的时候，羽生没有在意这样的抵触情绪，他永远这样温柔平和地站在自己面前。
“四月。”
还没等到她开口说些什么，羽生结弦上前给了她一个用力的拥抱。
唐四月无数次看见过他赛后去拥抱自己的教练，看见过他拥抱亲友，没有哪一次像这样温柔缱绻。她本来打算故作平淡，却在这个怀抱里变得哽咽，眼眶湿润起来。
她有好多好多将要说出口的话，所有的缘由她都想在这一刻坦白，还没等说话前先出现的却是小声地抽泣，和滚落眼眶的眼泪。
“诶？”他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替唐四月擦掉眼泪，还顺手帮她理了理鬓发。“笑一个吧。”
“笑一个吧，四月。”他的话语唐四月听起来模模糊糊，透过被润湿的眼帘看见的人也模糊不清。
唐四月像是丧失了语言组织能力，所有要说的话到嘴边都变成了生硬的，没来由的一句：“我好久好久之前就认识你了。”
“真的吗？”羽生结弦怔愣了一下，像是努力在回忆。“对不起，我没有印象了。”
“假的。”
唐四月带着泪痕有些小孩子脾气地回道，那段因时间过于久远而被遗忘的日子只留下了一个模糊的框架。她无论怎么样去回忆，都只是徒劳无功而已。
忘记的只是当时的面对事物的内心情感，无论是初见的震撼还是后来的狂热甚至沉迷，她都没办法再感受到了。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多美好的瞬间的好，多动人的话语也罢，都留在了不可挽留的过去。而唐四月面对的只是乱成一团糟的现在，不知如何处理的感情，和今日的无措和烦忧。
那些所谓大致的框架，她还记得一清二楚。
十六岁。2014年11月8日的中国上海，场馆里无聊到写数学题的少女不经意间的一个抬眸，便坠入了那个金色丝线编织的梦境中。
此后长达五年时间的过程中，唐四月虔诚地坚守着这份小小的信仰，她也因此学会了很多东西，譬如滑冰和缝纫。
她第一个远在他乡的新年是在2018年的平昌，去报名做志愿者。每天反复做着远远看他一眼都难的工作，却自得其乐。
……
她一年一年数下去，惊觉在她不曾察觉的时间里，一个互不相识的人陪伴她过了这么多年。
“我认识你六年了。”
唐四月在他眼前比划了一个数字，然后用她一贯的那种真挚神情，虽然看起来有点假正经，但她还是对羽生一字一顿地说完了这句话。
在很久，很久，很久之前就想要触碰到你了。
因自己完全回忆不起来而有些懊恼的羽生结弦抿着唇，他皱了皱眉，刚才还温柔平和的表象消失了。
他抓了抓头发，站在唐四月面前像个承认错误的小孩子。
“对不起，我……”
唐四月下意识地回绝了他：“为什么要道歉呢，明明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温柔呢？礼貌到近乎疏离的样子真是让人火大啊。
似乎是小孩子的委屈和沮丧都到达了极点，他收起了那份面对旁人时的温柔，为自己的委屈而据理力争起来。
“太不公平了。”
“四月的以前我也一直想要了解，也想参与。”
唐四月惊愕于他的话语，正努力消化这些意料之外的信息时又听见他说。
“因为曾经是公众人物所以被了解的一清二楚，而我对你却——一无所知。”
唐四月没想到他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又一次道歉：“对不起……”
“我们总是这样互相道歉，”他皱起眉，敛去眉宇间那份温柔后气场完全变了。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不怒而威。
或许这才是被他隐藏起来的那一面，唐四月胡乱想着，又记起他之前似乎就是这个样子，冰场上那个气场强大的“世界冠军羽生结弦”，才是他更为真实的一面。
会生气，不会继续维持那种随处可见的温柔和顺，也会恼火，控诉自己受到的的不公待遇。
原来自己对他的了解也是如此片面啊。她对这个“也”字烦恼又暴躁，但还是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行为。
如果和他说出真相的话，这份旷日持久，用谎言和欺骗维持出来的关系也就与那份棘手的报恩相抵了吧？
唐四月后退两步，侧过头努力不去看羽生的眼睛，这个可以让她永远沉溺的深渊。她怕对视后自己积攒了这么久的勇气会毁于一旦，怕一味逃避，怕怯懦软弱，总是说不出心里想要说的话和像表达的东西。这就是她糟糕的二十余年。
而现在她选择在这里做决策，毫不犹豫地说出想说的话。感谢羽生给了她这么大的勇气，同时也给了她一段这么卑微的感情。
“其实我啊。”
“早就认识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七章.疏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