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情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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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轻轻对着那个“恩”字愣了半天，没能忍住笑。
秦沐阳肯定是误会了，顾轻轻想都不用想，这花又不是给他的，他有什么好“恩”的，还“恩”的那般一本正经？
顾轻轻看着好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秦沐阳真相。上次在车里，她只是提了陈致是她男神这事，秦沐阳就吃醋了，很是同她甩了一路黑脸。
顾轻轻没敢回复他的“恩”，她实在觉得男人吃起醋来可怕，怕告诉他真相又叫他恼火，打算将错就错，把插花留在家里，明天重新买一束送给陈致。
顾轻轻放下手机，一头倒回床上。闭目养神了一阵，再拿起手机，微信下依然只有秦沐阳一个孤单的“恩”。
蓉城喜下夜雨。天色一暗，窗外又是淅淅沥沥。
秦沐阳住的是高档公寓，环境优雅到近乎与世隔绝，向来听不见车声，更别提人声。雨声一旦淅沥，屋里就分外冷清。
顾轻轻在床上躺了一阵，又拿起手机，没去看微信，翻了翻她的通话记录。
中午和小鱼分手，她无意间看到小鱼的通话记录里全是唐小炮的名字。低头看看她的，除了最近疯狂联系顾小鱼，其他全是和秦沐阳的通话记录。
不过最近一通也是六天前的事了。
顾轻轻盯着手机。手指在半空中顿了一会儿，对着秦沐阳的名字点了下去。
足足等了四声，对面才接起。
男人的嗓音听来有些闷哑，多半在抽烟，被这通乍来的电话打得错愕：“喂？”
顾轻轻一时语塞：“……是我。”
“我知道，”秦沐阳答，顿了顿，沉声起问，“有什么事？”
顾轻轻沉默了。
很是过了一阵，她才继续开口，委委屈屈地讲起：“没什么事，就是突然就想给你打个电话……想听一下你声音。”
秦沐阳：“……”
这个电话莫名其妙。连顾轻轻自己都这么觉得，秦沐阳更是如此认为。
顾轻轻向来不是个主动的人，没正经事，绝不会打电话过来。这是第一次，秦沐阳实在有些意外。
当晚顾轻轻发完朋友圈，接下来整整六天杳无音信，直到今晚又才发了两张照片。突然打个电话来，温温顺顺地说想听他声音，什么意思，忙完了，终于想起他了？
秦沐阳眯着眼睛抽了口烟，不得不承认猜谈判对手的心思都没有猜顾轻轻的心思难。他着实闹不懂小女生的想法。但秦沐阳依然肯定顾轻轻不是个会没事给他打电话闲聊的人。
“出什么事了？”秦沐阳沉默了一阵，敏锐发问。
顾轻轻开口：“真没什么事……”
一阵沉默后，她又犹犹豫豫地补了一句：“那你有时间吗，几分钟就好，我跟你说个事。”
这次换秦沐阳不答话。
电话一响，秦总立马暂停会议，当场接听。整个会议室都在等秦总两句话解决电话，一分钟过去，却只见到他一改常态地举手示意，还要暂停五分钟。
一屋人面面相觑。突然听座上的黑面男人新点了一根烟，很是耐烦地问道：“宝贝儿，我还在开会，五分钟够吗？不够你就发微信，我会开完了看，OK？”
“哦，好啊，”顾轻轻答。
明天陈致就要回来，同在一个组，两人免不了要见面。而且她根本有求于人，巴不得多跟陈致接触。秦沐阳的误会给她提了个醒，她本来决定自己解决了就好，可莫名其妙一通电话打过去，秦沐阳追着问“什么事”，顾轻轻没什么事，只有拿这事说事。
电话打都打了，顾轻轻想着干脆把话说清楚，吵架就吵架吧，反正她现在没事干，总比以后有事的时候再吵架好。
顾轻轻酝酿了一下，认真解释道：“我发朋友圈的那个花不是给你的，那是打算明天送给陈致师兄的。不过你不要跟我生气，你听我说完了再决定生不生气。”
对面闷闷的“恩”了一声，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顾轻轻舒了口气，顿时安心了。
秦沐阳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他愿意听理由，顾轻轻有把握他不会再置气。
“这样的，”顾轻轻解释道，“上大学接触风景园林之前，我不是一直跟着我爸做建筑设计么？偶尔我会做一做景观小品，但从没碰过植物造景——我爸不会，他们那时候不流行这个，所以我也不会。”
“大一入学，校长给我们介绍什么是风景园林，在展示植物造景的时候，他给我们看了陈致师兄的作品——你不知道，陈致师兄的作品真是惊为天人。”
即便是现在想起那副作品《茂盛》，顾轻轻依然深感震撼。
她爸顾一诺毕生强调建筑设计中栖居的刚性灵魂。男人与女人的视觉并不尽相同，顾轻轻承认那种刚性的厚度，但是她总会觉得这样的建筑缺了点什么。
具体说什么她说不出，感觉向来是一种难以捉摸的东西。但顾轻轻尝试过，并不是单纯地在建筑体的造型上下功夫，以曲代直就可以将那种东西找到。
所以陈致惊为天人的植物造景一出来，将不拘的柔性美集中展现，顾轻轻瞬间找到方向，当即就把他奉为男神。
既然都当男神了，顾轻轻当然对陈致多少有一点好奇。
每次看完他的作品，顾轻轻都会好奇一次陈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究竟得有多热爱，人与草木之间才能产生如此强烈的情感共鸣。
顾轻轻看过很多次陈致的照片，甚至有一段时间她把陈致的照片当电脑桌面使用，以寻找植物造景的灵犀。但至今她都记不住陈致的脸。
她确实崇拜这个人，但她始终记不住这人的脸。见过秦沐阳一次后，顾轻轻可以肯定，这种感觉就叫不来电。
顾轻轻万分肯定，她对陈致本人没有男女方面的兴趣。不过这也是一种感觉，她解释不清楚。
顾轻轻只能捡她能解释清楚的方面讲。
秦沐阳不说话，她继续往下说：“从我知道有植物造景起，我就当陈致师兄是男神，也一直在向植物造景方向努力。算起来都快关注他两年多了，摸索着他的风格，慢慢也找到一点点做造景的感觉了。”
“我现在卡在了瓶颈上，特别期待他能点拨我。他在植物造景方面的造诣登峰造极，我们学校的老师没有一个能比得了他。”顾轻轻道，心情热切，语气也有些急，“所以我必须跟他搞好关系，第一印象就不能差。”
“倾囊相授不敢想，但我们好歹是校友，叫他一声‘师兄’，态度好点，他多少都会指点我一些的吧……你懂我的意思吗？”顾轻轻问他。
再说这话就白了，她没办法说得更露骨。
顾轻轻觉得秦沐阳应该能懂。
没过多久，果然听见对面“恩”了一声，这次含着笑。
顾轻轻舒了口气：“没生气吧？”
“没有。”秦沐阳抿唇，再看手上糟糕的报表，脸上还能带起笑。
顾轻轻这通打电话叫他很是意外，但不得不说，这番话却叫他多少有些满意。
陈致这名字提得秦沐阳心里一惊，无非是因为他拿捏不定顾轻轻的想法。秦沐阳有极强的情感洁癖，要一起过日子的人，他绝不允许对方心里怀着别的男人。
但倘若她只是单纯想在设计领域深造，才打起了算盘，接近陈致，偷师学艺。秦沐阳当然可以理解。毕竟顾轻轻自己没察觉，但她身上确实有点她爸顾一诺“设计痴”的影子在。
秦沐阳抿了口咖啡，觉得好笑。
他跟前白纸一样无害的小猫儿，居然会为了做设计，想方设法创造条件，摇身一变就成了只小狐狸。
她那点小心思无伤大雅，却又实实在在是算计人。顾轻轻不好意思说出口，觉得丢人。
但这在秦沐阳眼里倒是有点夫唱妇随的意思。
“我没意见，按你的意思去做。”秦沐阳砸了口烟，心情极好地发话。
听起来并不是生气的调子。
顾轻轻彻底放心了。
“那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花草？”顾轻轻又问，听着淅沥的雨声，心里总有点膈应，“房子里冷冰冰的，你不在，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养猫狗，那我们摆点插花怎么样啊秦沐阳？”
秦沐阳默然，前半句话听得挺顺耳，最后三个字听得他眉头紧皱。
那头顿了顿，明显抽了口烟：“宝贝儿，你管我叫什么？”
“秦沐阳啊。”
“什么？”秦沐阳又问，骤然加重了语气。
顾轻轻愣了愣，极有眼色的认怂：“老……老公？”
“恩，”秦沐阳应声，似乎是笑了，语气听来格外柔和，“宝贝儿我不喜欢那种东西，我没有时间看它。”
顾轻轻脸热得厉害，蹭在他枕头上哼他：“你这人真是太没情趣了，谁让你刻意看它了，插花的精髓就在于无意间一撇的美好。而且我打理，又不要你费心。你就说你喜欢什么就行了。”
秦沐阳抽了口烟，终于松了口：“那行，你弄吧。办公室有几个花瓶，你一并负责。”
“负责就负责，”顾轻轻嘟囔，“那你喜欢什么啊？”
他没答。
五分钟到了。秦沐阳挂了电话。微信上发了句“这里”。
顾轻轻会意，继续跟他说插花的事：“银芽柳、唐菖蒲、金鱼草、梅、腊梅、蛇鞭菊、紫藤；月季、牡丹、香石竹、扶郎花、菊花、大丽花；火鸟焦、下垂火鸟焦、大花蕙兰、蝴蝶兰、鹤望兰、石斛兰、跳舞兰；满天星、勿忘我、多头香石竹、小菊、情人草……这些都是常见的花材，里头有你喜欢的吗？”
“没有。”
顾轻轻编辑了好久，他却只甩来两个字，干脆又果断。
“那你喜欢什么？”顾轻轻耐着性子又问一次。
他要是再不说出一种，顾轻轻就判定他是在故意找茬，绝对不要再跟他讲话了。
等了一分钟，秦沐阳回：“宝贝儿你。”
顾轻轻一怔：“……”
这天没法聊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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