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全世界告白之后》R先生的猫

34、租金之一

　　贺明安得知自己能出去野营之后，整个人高兴的像是一只窜天猴，在屋子里嗖嗖嗖的飞来飞去。从楼上到楼下，来来回回跑个不停。
　　新换的阿姨以前没在他们家工作过，头一回见这个架势，米都掏不下去了，用厨房纸巾擦着手走出来，操心的看着贺明安在楼梯上折腾：“明明啊，你小心点。”
　　贺明安猛不丁听见这么叫自己，扶着栏杆的手一滑，直接从最后几级台阶上跳了下来。
　　新阿姨“呦呦”了两声，连忙走过来，两手并用捉住贺明安：“明明你可小心着点？”
　　贺明安抽出胳膊跳到一边，一张未成年的小脸严肃的不像话：“你以后不要这么叫我。”
　　阿姨没反应过来：“不要怎么叫。”
　　贺明安说：“别叫我明明。”

　　其实贺明安七岁之前一直是叫明明的，他哥回来之后才不这么叫了。贺明安后来才知道他哥的小名也是“明明”，难怪呢，要不然这边叫一声，屋子里两个人答应那多尴尬。也怪他爸妈，起小名也不知道走点心，就知道图省事。
　　贺明安心里嫌弃了一通，对新阿姨扬扬头：“你就叫我贺明安。”
　　新阿姨“呦呦呦”的叫了起来，一叠声的说：“这怎么行呢。”
　　贺明安被念的头大，都有点后悔自己坚持非要换什么阿姨了，虽然之前那个阿姨有给他哥下药的嫌疑，至少不会这么爱套近乎。

　　阿姨还在那说个不停，劝他不要在楼梯上跑来跑去玩，万一有个磕碰多危险，要玩就去游戏室什么的。
　　贺明安听不下去了，强调道：“我这是在练习爬山！我才不去什么游戏室，我哥要带我去露营。”
　　说到后面声音又变得美滋滋的。
　　他可老早就想去露营了，但是爸妈一直不让，非说他没成年不能一个人参加这种户外活动，但是如果有他哥带着就没问题了。
　　爸妈对他哥可比对他放心多了。

　　贺明安这么一想，又飞似的顺着楼梯冲了回了自己卧室，往床上一扑，掏出手机给自己小伙伴们发消息。
　　主要是炫耀。
　　为了安慰他打架没赢，他哥专门带他出去露营玩，这果然是亲哥啊，你们有吗？羡慕吧？
　　别说，他们这一波家里有兄弟姐妹的还真没几个。
　　有人跳出来酸贺明安：“吹牛，你大哥是这样的人吗？你闹事他不罚你都是轻的了。”
　　贺明安快速回消息：“这有什么吹牛的，我哥都把活动资料发我了，是一个萤火虫夏令营，两人一组报名的，他和我一起去。”
　　一群柠檬精在那煽风点火：“还萤火虫呢？可长点心吧，我上个暑假就这么被我爸骗去魔鬼拉练的。”
　　贺明安信誓旦旦的发消息：“□□自个的心去吧，我大哥一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搞幺蛾子的。”

　　结果千盼万盼到了那一天，贺明安拖着箱子等着SUV开到自己面前，车门一开，就见好大一只幺蛾子端端正正坐里面朝他笑呢。

　　梁斯齐戴了一幅墨镜。上身是一件棉麻材质的卫衣，下身阔腿牛仔裤，脚上穿着柠檬色运动鞋。两边袖子挽的挺高，露出手腕上显眼的手串，上衣胸口绣了一只五彩大公鸡，乍一看还有几分艺术家的范儿。
　　看见贺明安大包小包的，他把墨镜往头上一推，脚下一蹬就从车上跳下来：“我帮你把东西放后备厢吧。”
　　贺明安一边搭着手把行李装进车里，一边斜睨着梁斯齐损道：“坐车里戴哪门子墨镜啊。”
　　梁斯齐露牙一笑，特别潇洒的承认：“新买的，戴着玩。”
　　贺明安：……行吧。
　　主要他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梁斯齐这么一说他就歇火了。

　　他哥在前头开车，贺明安脚下快了一步，选了副驾驶，一上车就看向他哥，用目光质问对方这是怎么回事。
　　贺明山一路目不斜视，愣是没给他搞个半点回应。
　　贺明安抽空往后面看了眼，就见梁斯齐膝盖上放了一个本子，一手撑着个下巴，一手在上面写写画画。贺明安无聊，扭过半个身子和梁斯齐搭话：“齐哥，你在画什么？”
　　梁斯齐漫不经心的说：“就是随便画画。”
　　贺明安伸长脖子，充分利用自己还是个小孩的优势：“随便画什么啊，给我看一眼呗？”
　　梁斯齐“啪”一声，把本子合上了，装作没听见开始闭目养神，弄得贺明安闹心抓肺得不行，不过没多久他也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车子开过连续几个减速带，起伏了好几下，贺明安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平躺在后座上。他马上爬了起来，大叫了一声：“哥。”
　　贺明山“嗯”了一声，握着方向盘转过一个弯。
　　梁斯齐从副驾驶上给贺明安递了瓶矿泉水。
　　贺明安一边接过来一边目光古怪的盯着梁斯齐：他才睡了一觉的功夫，这就已经坐到副驾驶上去了，是有多迫不及待。

　　车子穿过一条长长的山间林荫小道，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平整的的户外停车场。
　　贺明山从管理入口进去，用预约的二维码换了一张卡，可以把车在这里停十五天。不远处有一个弧形圆顶的大厅，像是个半透明的大贝壳似的，就是他们夏令营的集合处。
　　贺明安拖着行李跑得飞快，当先一步就冲进去了。
　　玻璃门一推开，就见里面基本上全是一男一女的组合。
　　难不成这其实是一个情侣活动？贺明安心道我信了你的邪。

　　贺明安回头见他哥进来了，就目不转睛的观察着他哥的表情，力图任何蛛丝马迹也不放过，结果就发现他哥淡定的不行。
　　他们组的向导拿着册子过来让他们选点的时候，对他们两个大男生带一个小男生的组合表达出适度惊讶。
　　贺明山一脸平静介绍他：“这是我弟弟。”
　　然后又看了眼梁斯齐：“这个……是我朋友。”
　　梁斯齐露牙一笑，挥了挥手：“嗨。”
　　贺明安叹了口气。
　　他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真没看出这家伙对自己有非分之想，还是心里已经有数了？
　　这个地方他都觉得不对劲了。

　　果然不对劲的还在后面。
　　他们一行跟其他同组的人坐着电瓶车一路开到选好的营地，营地中央的空地上已经用串成一串的小灯泡搭起了一个巨大的“伞”，围绕着这把伞周围，分布着一堆一堆的帐篷器械。向导说现在已经快五点了，大家搭好帐篷之后就先休整一下，晚上有一个小型的帐篷晚会。正式的夏令营活动第二天才开始。
　　向导拍着手里的记录板：“Okay，Everybody，最慢搭完帐篷的一组要接受惩罚。我们营地的惩罚可是晚会的保留节目，相信我，你们一定会喜欢的。GoGoGo，快快快。”
　　一群人争先恐后的动起来了。
　　梁斯齐也选好了地方，贺明山正在根据说明书检查配件。贺明安正要走过去，被一只手拍在肩膀上。向导把他按住了，对了对自己手上的名单：“贺明安是吧，你是一个人来的，要不要我帮你搭帐篷？”
　　贺明安：Excuse me？他是一个人？
　　他伸过脖子一看名单，靠，他哥跟梁斯齐一组了，就他自个单着。

　　贺明安冲着梁斯齐就冲上去了，把他手里刚拿起来的支撑杆一夺，怒目而视。
　　梁斯齐一脸莫名其妙：“你要玩这个？”
　　他从地上捡起另一根，把这根换了回来：“你玩这个吧，这根一会要用。”
　　贺明安转向他哥，他哥忙来忙去顾不上他。
　　贺明安把手里杆往地上一扔，气势汹汹往前大迈一步：“我要和我哥一组。”
　　梁斯齐心道原来是因为这个，他点点头：“行啊，你和你哥一组。”
　　贺明安斜了斜眼，这么好说话？
　　他拉住梁斯齐：“那你跟我去那改一下登记。”
　　梁斯齐把自个胳膊抽回来：“一会再去，先把帐篷搭起来，你没听说最晚搭好的有惩罚吗？”
　　贺明安心道等改了组合惩罚也是罚你的，非要拉着梁斯齐现在就去。梁斯齐没法子，心想小孩就是麻烦，不熟的时候还能好好说话，熟了就不讲道理了。不过向导这会又不见了，他们找不着人，只好回来先搭帐篷。这么一耽搁的功夫，等轮到给贺明安撑帐篷时，才把玻纤杆穿进帐篷套里，刚不知道去哪的向导就吹响了哨子。

　　贺明安蹲在那唯一一顶还没成形的材料前，继续一下一下穿杆，一幅不想和你说话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经委屈得不成样子了，向导过来的时候都没动力找他变更小组名单。
　　贺明山走过去和向导解释了几句，向导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过了一会就大声宣布，要接受惩罚的小组是梁斯齐和贺明山，惩罚的内容暂时保密。
　　贺明安看向他哥，顿时感动得不行。
　　梁斯齐故意挡住他视线：“怎么不谢谢我呢？”
　　贺明安“切”了一声，直接用后脑勺对着他了。

　　天色暗淡下来之后，营地中央的“伞”就亮了起来，一串串小灯泡从伞顶朝四面八方辐射，形成了一个明亮的穹窿。分散在四周的帐篷里已经亮起了灯，灯光被过滤成柔和的五颜六色。伞下搭起了一个小舞台，工作人员正在组装架子鼓，另外的人在搬放键盘、麦克风。
　　观众席是一张张毯子，每一张毯子上放着一个小桌子，上面已经摆好了各种零食和饮料，观众们都已经就位了。他们今晚的小型晚会邀请了最近特别有名的摇滚组合。贺明安好奇的不行，听到这个消息开始就追在向导后面想要问出究竟。

　　不过兼任主持人的向导上台之后第一件事却不是介绍摇滚乐队，而是宣布要先对刚刚失败的小组进行惩罚。至于惩罚的内容……向导把梁斯齐和贺明山请上台：“我先确认一下，你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梁斯齐插着兜潇洒自若，一幅无所畏惧的样子：“好朋友啊。”
　　向导说：“是哪种朋友？有恋爱关系的那种？”
　　台下一阵笑闹。
　　梁斯齐一愣：“没有。”
　　向导把话筒让给贺明山：“真没有？”
　　贺明山：“目前没有。”
　　台下安静了片刻，随即就是起哄声和口哨声此起彼伏。
　　向导用掌心拍了拍话筒：“OK，OK，既然你们不是情侣，那么我知道要惩罚你们什么了。我们来一个难度不那么高的……KISS一分钟好不好？”
　　台下哄然大笑。
　　贺明安急了，一下跳了起来：“不好！”
　　向导好玩的逗他：“弟弟说的不算。”

　　梁斯齐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控制不住脸有点红，故作镇定的抢过话筒，认真道：“我俩是好哥们，这个真的不行，你说个别的吧。”
　　向导看向梁斯齐：“你今天穿了几件衣服？”
　　梁斯齐谨慎道：？
　　向导说：“还有一个惩罚选择，听音乐猜歌，一共十首，一首歌一件衣服，怎么样？”
　　梁斯齐松口气，觉得这个似乎可以有。
　　贺明山问：“都是什么歌？”
　　向导笑了：“中文歌外文歌都有。”
　　梁斯齐干脆直接问：“难吗？”
　　向导说：“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以前选这个玩法的人没有一个是穿着衣服下去的。”
　　台下顿时一阵尖叫。

　　梁斯齐：……
　　他拽了拽领子：“要不我也别猜了，你给我打个折，脱掉上半身就放我下去？”
　　向导把话筒转向观众：“你们觉得行不行？”
　　有人说行有人说不行的。
　　向导手里的话筒被横空取走。
　　贺明山说：“选方案一。”

　　梁斯齐还没听清楚那几个字是什么，腰上一紧，不由自主撞在对方胸口，接着下巴被一个强硬的动作抬起——
　　贺明山低头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