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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羯凉人看着威宁不顺眼。
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但是羯凉人比中原人好的就是，没那么多沟沟坎坎。当年是打仗，生死由着天，好比打擂，打死了也怪不得谁。
而且，这个歌舒威宁也是个人物。输了就认输，谁让自己熊包，被人家追着杀了千里？说得对，为啥不是羯凉人千里袭杀歌舒威宁？
完颜骨咬着腮帮骨对威宁说：“咱先合作，现在说啥都太早。等打下中原，我要宰了你。”
威宁说：“很好，这正是我想说的。现在说啥都早。到时候，要是你有本事，我伸着脖子给你砍。”
完颜骨严肃地说：“咱羯凉的汉子，讲得就是个信义，是个男人吐字成钉儿，没你们中原人那么能算计。既然说好了，就要认准，要不连自己两条腿中间那玩意儿都对不起！”
威宁想笑，生憋回去，脸上也是一片肃穆：“说得是，我们中原人就是爱耍贱，但是我可不是，就算是为了自己后半辈子着想，对得起那玩意儿，我也会说一是一，绝不反悔！”
“好得很，那就歃血为盟！”完颜骨倔强地瞪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威宁。
其实威宁是颇为满意的。这只倔强的仿佛随时都会咬人一口的小野兽，浑身散发着少年人的豪气和傻气，果然是……初生的犊子。驯兽是件充满乐趣的事情，威宁从来都这样认为。
看着两个人扛着牛羊牲口等祭祀礼往新搭建的高台上走，威宁摇了摇头。站在高台上，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人脑袋，朗声道：“何须如此麻烦？和这些畜生为难什么？难道说，喝了这牛血猪血的，就不能违背誓言了么？”
底下有个汉子怒道：“你这小子，又有什么花样儿？明摆着看不起人吗？你又是个啥东西？”
威宁不紧不慢，卷起左袖，拿短刀往小臂上一插一拔，顿时鲜血涌出。口子不长，但是很深。威宁把胳膊往完颜骨面前递递：“要这样，才算得数。”
完颜骨愣了愣，随即冷哼一声，抽刀也是一下，两人的血流入青铜盆中，混起，融合。
后面跟着一人，往青铜盆中到了一坛上好的陈酿，威宁舀了一碗血酒，往天地各一洒，然后，向完颜骨和众人一敬：“歌舒威宁在此立誓，攻占中原之前，定要恪守诺言，与羯凉部同进同退，并肩作战，绝无嫌隙，绝无异心，否则人人得诛，神谴鬼厌，天地不容，死无全尸！”
完颜骨郑重道：“我完颜骨在此立誓，攻占中原之前，定当和歌舒威宁共同作战，绝无嫌隙，还有——”他看了歌舒威宁一眼，硬声道：“之后完颜骨向天发誓，一定要手刃仇人，为父报仇，否则永世不得超生！”
威宁道：“痛快！要的就是如此！”然后一饮而尽。完颜骨也和光血酒，把碗一摔。
威宁撕条衣襟，把伤口扎上，然后把外套中衣全脱了，光着上半身，笑道：“知道你们不服气。今天就正式较量一下。怎么样？兵器还是徒手，一对一还是一起来？”
完颜骨看着歌舒威宁。威宁很高，穿着衣服的时候给人感觉有些瘦。但是脱了衣服才知道那几层布料底下实打实的货——浅蜜色的皮肤，浅浅的却清晰可见的，贲张着力量的肌肉的纹路，还有那上面分布着的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疤，就像一头野生的豹子，匀称，优雅，危险。
完颜骨一挑嘴角，也脱了上衣。少年人介于青涩和成熟之间的身体，发育还未完全，但是可以想见今后的速度和力量。
还是很满意。威宁上下打量了一下，点点头：“你要先和我过过招儿？”
完颜骨活动活动脖子，手腕：“没错，我看你就是欠揍！”
“那来吧！”威宁弯下腰，两臂略张。要玩摔跤么——小子，你算找对人了。
完颜骨冲上来一把薅住威宁的胳膊，脚下一扫，想要扳倒威宁。哪知威宁下盘稳得很，根本扳不动。完颜骨力气很够，但是似乎不知道要怎么用，腰上和腿上的力量协调得不够。威宁站着不动，看他折腾。然后一使力，完颜骨在半空中飞了个弧，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后威宁整个身子压上去，小臂横在完颜骨颈上：“服不服？”
完颜骨怒视着他，不吭声。
威宁的小臂向上挪了挪：“服不服？”完颜骨被迫扬起脸，只留个威宁一个三角形的尖下巴，还是不吭声。
威宁能感到身下的这具躯体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而喘息的高低起伏。果然是少年人。身体骨骼都相当的柔韧。汗气蒸腾，压在身体底下热得很。像是压在火炉上，威宁自己也莫名其妙燥热起来。威宁烦躁道：“说，到底服不服？”
完颜骨突然开始剧烈地挣扎。威宁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压在了一条活鱼上，险些给他掀翻下去。威宁用两条腿夹住完颜骨的腿，一只手按着他的左肩，右臂压着他的脖颈，两个人都快贴在一起了：“别动！输了就要认输，你这算什么？”
完颜骨咬着下唇看着威宁。毕竟年少，脸皮薄得很，莫名其妙的死也不肯认输，脸颊通红，眼睛里泛着潮湿，瞪着威宁就是不说话。
距离真够近的。
以前还真没仔细观察过完颜骨的摸样。只觉得他犹如小树一样朝气蓬勃的，也有点小杂草的感觉，百折不挠么。这么一看，好像还算是挺俊秀的。
呵呵，小野兽。
威宁把脸压下来，也瞪完颜骨：“你要是个男人，就该服输。大不了下次把我摔出去啊！别别扭扭的，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两张脸，距离不到五寸。够近了。
突然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两个男人的身体这样交叠在一起。确切说，是一个成年男人压在一个少年的身上。一样的火热。一样的，有股原始的野性和兽性。能听得见对方心跳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刚刚摔跤的缘故，心跳快得都犹如擂鼓。
男人的身体可都不软。但是结实。威宁觉得有些硌得慌，和压在女人的身上果然完全不同。以前打仗顾不得，有需求基本上自己解决。后来稍稍清闲了，总有军妓。他是不大爱找妓女的，也算得上是洁身自好，就是怕弄上啥脏病。好歹专门配给高级将领的军妓多少还干净些，有时候火真上来也就顾不得那许多了。再后来赋闲，被大哥闲置在家里，自然是没多少高官愿意和他这个闲散王爷结亲攀戚，大哥也没提给他指婚找个王妃的事情，他乐得逍遥。青楼勾栏，没事儿喝桌花酒，也挺滋润。不少青楼的头牌费尽心思地自命清高，要见着可真是费劲。其实在威宁他们眼里，妓女就是妓女，再有才情和大家闺秀良家女子完全就是两码事儿。要吟诗作赋，要诵辞奏曲，还要文武全才，不过是当着好玩儿，刺激刺激罢了。大多数，是终于见到了所谓的花魁头牌，反而倒了胃口。
想多了。威宁回神，纳闷自己怎么想到那方面去了。看着完颜骨的薄唇一张一合，好像是说了些什么。
“你说什么？”威宁不得不问。
完颜骨看他的神情又愤恨了一层，大声吼道：“我说我服了！你放开我！”
威宁在嗓子眼里吭吭两声，轻跃而起。完颜骨爬起来，涨红着脸蛋，哼了一声，走到人群那里，坐下了。威宁捏捏额角，问道：“还有谁？”
这下就热闹了。有时一个一个摔，有时几个几个一起摔。大混战。羯凉人多是猎户，孔武有力，更有的平时和熊瞎子摔都绰绰有余，但是显然没有什么正规的武术训练。
可惜了的。
噼里啪啦一顿，几个汉子飞出去一圈。威宁站在中间，拍拍手，看着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的人：“服了？”
心里不服，口中也得服。羯凉人就是敬佩有本事的人，威宁的威信在羯凉部里大大飙升。很快便巩固了他的统帅地位——既然要攻占中原，就得有军队。既然要组建军队，就得有统帅。谁是统帅，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羯凉人青壮年差不多有四万。威宁留了一万在原地屯田，三万编成军队。
他是破风修罗，这个名号可是拿命豁出来的。那现在他就是破风将军。很快很快他就会回去的……我的大哥，你准备好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