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听风雨》非渊

37、永霄

　　第二日一早，独孤夜便来接了顾沅。顾沅微微有些诧异，“你不要上朝吗？”独孤夜顿了顿，说道，“想你了，所以没去上朝。”
　　顾沅挑了挑眉，这理由还真是，还好独孤夜是太子，要是普通的小官，随随便便不去上朝，估计又得挨骂了。
　　想到这里顾沅颇有主人意识地问了下自己父母要不要跟自己一块去皇宫，顾逸摇了摇头，说道，“反正你一切都好，我和你娘也就放心了。这个时节想来南境的荷花开的一定不错，我和你娘准备去看看。”
　　“哦。”顾沅点了点头，表示见怪不怪了，反正爹娘平时就是到处出门散步，对于俩人数万年如一日的恩爱，自己早就已经习惯了，和二人道个别就随着独孤夜离开了。
　　独孤夜看着顾逸和萧坤辉二人的相处模式却非常受触动，他之前猜的果真不错，沅儿的家里，父母一定十分恩爱，兄妹关系也很不错。正思索着，自己的右手被顾沅拉过去握住了，转头看了下顾沅，见顾沅笑笑说，“一起走。”
　　独孤夜也笑了，用另一只手抚了抚顾沅的脑袋，宠溺道，“好，一起走。”心想以后自己和沅儿，也一定会如沅儿的父母一样，携手与共，共同走遍这大好河山。
　　二人刚回东宫，换了身衣服，就听到皇后身边的侍女来报，传太子妃过去。顾沅有些疑惑，不过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也就随着过去了。
　　顾沅刚走进殿内，看到殿内的景象，暗叫不好，不过脚步不停，朝皇后拜见了便在皇后的下首坐下了，这殿内，可真是热闹。
　　不知为何，长孙舜英、袁燕薇还有姜九歌几人竟一起进了宫，现在正坐在自己的右手边。对面坐着的是些后妃们，这些都还好，地面上铺着的席子上，竟然是一群看上去刚满周岁的小孩子，现在正趴在一处玩闹。顾沅心里哀叹一声，莫不是想催自己生孩子的吧，面上不敢表示出来，笑盈盈地看着大家。
　　很快就听到皇后对自己说，“这几个是老二他们三个的孩子，最大的菁萱你之前见过了，还有老二的女儿和儿子，老三的另一个女儿，老四的儿子。”顾沅点了点头，她觉得小孩子都差不多，此刻已经放弃辨认了，而且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就算是现在认识了，之后也还会不记得吧，比如现在，顾沅就想不起来菁萱长什么样子了。
　　不过顾沅记得离自己离开也不过一年，满打满算应该也只有三个孩子啊，怎么一下子出来五个？顾沅有些不解，皇后似乎感觉到顾沅的不解，也不作声，只瞥了眼姜德妃，示意她来解释一下。
　　姜德妃神色有些尴尬，不过皇后有令，自己也只得给这个看上去什么都不懂的太子妃解释了，“二皇子的儿子和老三的阿凝是庶出的。”
　　顾沅听了也有些不自在，点了点头，也不好意思多问，低头看了下正在玩闹的几人，笑了笑说，“看上去他们玩的很好。”
　　皇后笑了笑，“可不是嘛！宫里还是孩子多点好，所以我才把他们都叫来，多热闹。”
　　看上去皇后真的很喜欢小孩子呢！顾沅一想到自己未来有一天拐着独孤夜跑了，长孙皇后该多难过，一时间又觉得有些愧疚。不过这愧疚很快就被一阵哭声打断了，几人的注意力都被哭声吸引了过去。
　　只见地上本来玩得很好的几个小孩子，不知为何有两个竟然哭了起来，乳母忙把几个小孩子分开来，有两个伏在乳母的怀里哭哭啼啼的，看上去这两个在哭的孩子模样还有点像，就是那个女孩子脸上好像被划破了。
　　见此长孙舜英面色一变，忙扑到女孩子面前，把女孩子抱了过来，“不哭不哭，娘的好若初。”看着脸上那个伤口又有些心疼，对着另一个孩子的乳母训斥道，“你们怎么看的孩子？”
　　另一个孩子哭的更大声了，那孩子的乳母见此也是十分不安，忙抱着孩子跪下请罪了。
　　长孙皇后也走下来走到几人面前，看着孩子脸上的伤也有些心疼，安抚了一下长孙舜英让她别激动，就宣太医进来看了。
　　太医很快就过来了，还好小孩子力道不大，就只是被抓伤了一个很浅的伤口，用点药也不会留下疤痕。长孙舜英这才放下心来，仍是有些不满地冲着另一个孩子吼道，“在府里你就不老实，结果到了宫里来你还敢欺负你姐姐！”说完看着孩子的乳母道，“给我把他看好点。”
　　乳母忙喏喏地应了。顾沅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另一个孩子就是二皇子庶出的儿子，这可真够乱的，看来孩子多了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好不容易把两个哭哭啼啼的孩子哄好，看着怀里的小女儿，长孙舜英更是有些愤愤不平。二皇子别的本事没有，找女人的本事倒是不少，想到府里的乌烟瘴气，自己又只是生了一个女儿，偏偏侧室紧接着就生了个儿子，自己如何不生气！再看看顾沅，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就已经把所有的好事都占全了，能够嫁给自己最优秀的表哥不说，表哥还那么喜欢他，长孙舜英觉得真的是非常不公平。
　　顾沅没有在意长孙舜英的情绪起伏，倒是很有兴致地在逗姜九歌的儿子独孤永霄玩耍。刚刚几个孩子在被乳母分开的时候，独孤永霄许是第一次见到顾沅这个漂亮姐姐，一下子便朝着顾沅扑了过来。顾沅躲闪不及，便有些无奈地任由独孤永霄抱住了自己。
　　姜九歌看到这一幕有些惴惴，自己儿子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偏偏去招惹这殿上最惹不起的一个，正准备接过儿子道歉，却见顾沅从怀里掏出块小动物形状的糖递给儿子。
　　姜九歌有些慌张，忙道，“太子妃殿下，永霄还小，怕是吃不了糖。”
　　“啊？”顾沅有些不解，看着姜九歌神色的紧张不像是假的，忙准备把糖拿回来，结果小皇孙却拿着不撒手了。
　　顾沅有些歉然，只能用求救的目光看着姜九歌，“抱歉，我不知道小孩子不能吃糖。”
　　姜九歌哪敢接受顾沅的道歉，忙说道，“哪里敢让您道歉，太子妃您没养过孩子，不知道这个自然是正常的。”见顾沅神色仍有些歉疚，忙加了句，“就是我，以前也不知道呢，还是乳母提醒的。”
　　“哦。”顾沅点点头，又试图拽了下那块糖，没想到小皇孙力气倒挺大，顾沅又怕伤了小皇孙，不好使劲，“拿不出来了。”顾沅吐了吐舌头，看着姜九歌道。
　　独孤永霄也看着姜九歌，举起手里的动物糖，呵呵笑着，倒是没有拿进嘴里吃。姜九歌放下心来，笑声道，“看来永霄很喜欢太子妃殿下送他的糖。”
　　顾沅有些羞赧，“我以为小孩子肯定都喜欢吃糖，没想到永霄太小了，还没法吃糖。”说完从荷包里拿出来一个小金铃铛递给独孤永霄，笑着哄道，“这个给你，把糖还给我好不好？”
　　独孤永霄一把抓住金铃铛，没想到抓着糖的手却也不放开，咯咯笑着。顾沅这次是真的没办法了，姜九歌忙宽慰道，“永霄应该是把糖当作玩具了，应该不妨事的。”
　　顾沅点点头，见独孤永霄只是抓着玩，没有把糖放进嘴里的意思，也就放下心来。看着小孩子在自己怀里笑的没心没肺的，顾沅叹了口气，“照顾小孩子真不容易，你平时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吧。”
　　姜九歌有些惶恐，她之前还从未和太子妃说过这么多话，自己只道太子妃容貌绝色倾城，深受太子殿下宠爱，自己哪敢招惹，所以轻易不敢主动去搭话，没想到这次太子妃竟主动跟自己说话了。心里这么想着，面上仍然十分谦逊，笑道，“费心思还好，看着永霄一天天的长大，真真是其他所有的事情都比不过的。”说完准备从顾沅手里接过孩子，看顾沅抱着吃力的样子，她真怕累坏了太子妃回头自己得倒霉。
　　结果本来还在乐呵呵的独孤永霄，见母亲要把自己抱过去，竟一扭头趴在顾沅怀里不肯动了。
　　这下顾沅和姜九歌都愣住了，“这。”姜九歌还准备说点什么，顾沅摆了摆手，“罢了，永霄也不重，我抱一会好了。”
　　那边两个孩子被哄好，停止了哭泣，众人的目光都被顾沅和小皇孙吸引了过来。长孙皇后看着顾沅抱着独孤永霄，时不时还逗逗怀里的小孩子，也有些错愕，看上去顾沅还是很喜欢小孩子的啊，难道自己这招奏效了？最好是她回去接着就和独孤夜生一个。
　　袁燕薇见此也笑了笑，道，“看来太子妃殿下和小孩子是真的有缘，我还记得上次菁萱看到太子妃殿下就笑了。”在座的也都记起了当时的事情，也都笑着打趣了。
　　长孙舜英有些不瑟，和孩子有缘？那怎么不见她自己生一个？听说顾沅和太子表哥从赐婚开始就已经同床共枕了，这都多长时间过去了，顾沅的肚子也没个动静，莫不是不会生吧？这么想来长孙舜英心里有闪过几丝快意，不会生才好，这样太子表哥就肯定会娶别人，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完整得到。
　　看着袁燕薇和姜九歌对着顾沅谄媚的样子，长孙舜英又有些不快，这些人真是够趋炎附势，袁燕薇还记得当年是怎么追求太子表哥的了么？现在就完全变了副模样似的，一个劲的把自己孩子往顾沅面前送。哼，她长孙舜英的孩子才不需要讨好任何人呢。
　　那边的人并没有注意到长孙舜英内心的波动，此刻大家都在围着顾沅和小皇孙身边。看着顾沅抱孩子不甚熟悉的姿势，长孙皇后摇了摇头，拉着顾沅的胳膊，给小皇孙调整了个姿势。
　　小皇孙开始还以为长孙皇后要把自己抱过去，挣扎了两下，发现是给自己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就不挣扎了，继续待在软软的怀里，小皇孙觉得非常惬意。
　　大家都被独孤永霄逗乐了，长孙皇后也笑嗔道，“这孩子。”
　　众人又闲话几句，顾沅见怀里的孩子睡着了，才小心地把孩子递还给姜九歌。把孩子还回去后，顾沅忍不住长舒一口气，独孤永霄虽然不重，但是总抱着也挺费事的，小孩子太软，生怕用力大了弄疼他，用力太小了又抱不住，当母亲可真是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