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听风雨》非渊

35、射箭

　　顾沅换好衣服出来，一袭白衣如雪，头发挽成一束，真真一翩翩少年郎，就是衣服稍微有点不合身。独孤夜笑了笑，“我家沅儿真是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顾沅脸微微一红，“你这衣服贵不？”
　　独孤夜一愣，没明白顾沅这话什么意思，仔细一看才发现衣服的下摆被剪破了。独孤夜无奈地扶额，“你剪的？”虽然是问句但是意思已经十分明显，除了她还能有谁？
　　顾沅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衣服有点长，我就随便剪了一下。”不过显然顾沅的女红手艺并不好，衣服被裁的有些破破烂烂的。
　　“嗯，沅儿手艺不赖，都会裁衣服了。”独孤夜笑谑道，语气中的打趣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顾沅自知理亏，也不好反驳，“好啦，大不了回头赔你一件就是了。走吧。”
　　独孤夜拉住顾沅的手，“好啊，赔我一件。你可不要忘记。”
　　顾沅点点头，“当然。”
　　独孤夜这才跟顾沅一起，提步朝外走去，又补了一句，“我说的是，你亲手做的一件。”
　　“趁火打劫啊你，我又不会。”顾沅撇了撇嘴，甩开了独孤夜的手。
　　“没事，我不嫌弃你的手艺。”
　　顾沅狡黠一笑，“当真？”独孤夜点点头。
　　“那好，等我做出来，不论什么样子，你都必须穿着。”
　　独孤夜宠溺地一笑，“好，我很期待哦。”
　　校场上轻水和兵部尚书等人早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参加武举的学子经过初试、复试、再复试之后，筛选出了十个优胜者来参加最后由独孤夜主持的比试，武状元就从这十人中选拔出来。因为这十人已经是所有参选者中的佼佼者，所以普通的骑射当然都不在话下。
　　下午的比拼主要是骑射和剑术两项。骑射则分为单纯的平射和骑马射箭，每人各十箭，要求每个人每箭都能射中靶子，否则只要有一箭脱靶，则不能再参加后面的比试。然后根据射箭记分成绩的结果进行排名分组比试剑术，每小组选出的优胜者再继续比下去，依次最后选出前三甲。前三甲再后面进行兵法策论的考察，策论和武力的权衡的优胜者最后则是武状元。
　　独孤夜和顾沅吵吵闹闹也就赶到了校场，轻水和天涯连忙走到了二人跟前，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刚刚两人在远处就看到一极为俊俏的少年跟在独孤夜后面，身材跟太子殿下相比有些瘦小，还穿着一身疑似是太子殿下的但是对于少年来说不是很合身的衣服，稍微有些疑惑，这是太子殿下的朋友？两人竟好到这种地步，都可以穿太子殿下的衣服了？待走近了看清楚容貌才发现是女扮男装的顾沅，顿时所有的疑惑都打消了。
　　四人站在台阶上，看着场下的人，十人几乎同步出箭，第一箭皆是中了红心。顾沅莞尔，对独孤夜笑道，“还没见你用过弓箭，你的水平怎么样？”
　　“你觉得呢？”
　　顾沅笑了笑，“我哪知道，你能比得过这些人么？”说着指了指台下还在比试的人们，随着后面越来越紧张，不少人开始出现了失误，虽然不至于脱靶，但是已经有些射偏。
　　独孤夜扭头看着顾沅，沉声道，“我在想，是不是夫人对我有什么误解，居然拿为夫跟这群人比较。”
　　顾沅摆了摆手， “哎，别这么瞧不起人嘛，你看他们，虽然有些小失误，但是整体还是不错嘛。”
　　下面的人是不错，跟普通人比，武艺已经算是登峰造极了，但是和独孤夜比起来还是差远了，甚至根本没得比。
　　见独孤夜一派高冷的神色，顾沅有些无语，“好了啦，我知道你很厉害，开个玩笑嘛。”独孤夜不为所动，见下面的人比试完了，走下台随手拿起一个考生摆在一旁的弓箭，挽弓搭箭，射了出去。
　　只见独孤夜一箭正中靶心，顾沅还来不及拍手叫好，就看到靶子上原本考生的箭被独孤夜这一箭的力所击到，全部簌簌落了下来。
　　这一下顾沅倒是真的佩服独孤夜的箭术了，不光有准头，而且有力道，由此也可以看出来，这些人的水平，和独孤夜真的没得比。顾沅有些讪讪，“呐，你箭术真挺棒的哈，回头说不定可以打头熊拿来给我做个斗篷。”独孤夜白了顾沅一眼，冷哼一声，不打算搭理顾沅。
　　旁边主要负责这次武举的兵部尚书并不认识顾沅，以为就是个普通男人，还在思索哪里出来这么号人物，敢这么没大没小地和太子殿下讲话。正巧这时记分员过来汇报，这位不幸被太子殿下随手挑选的考生的箭，由于还没来得及统计，就被太子殿下击落了，所以现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名考生神色很是颓然，自己的箭都被这么容易的击落了，只怕已经给太子殿下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这次的武举估计是没戏了。显然兵部尚书也是这么想的，正准备吩咐下去给零分算了，独孤夜先开口了，“他的都射中了红心，虽然没有正中。”
　　记分员见独孤夜开口了，连忙道了声是，就下去统计得分和准备分组了。那名考生显然没想到还能峰回路转，现在充满了劫后余生般的欣喜，连声道，“多谢太子殿下。”
　　独孤夜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那考生却觉得这是难得的可以在太子殿下面前刷脸的机会，万一能给太子殿下留下个好印象，不比自己费心巴力的争什么武状元更有用的多？这么想着又忙道，“太子殿下刚刚那一箭真是精妙绝伦，让吾辈佩服的很。不知可否指教一二。”
　　顾沅有点不喜欢眼前这个人，马上就要比剑术了，不赶紧去准备，反而在这里拍马屁。独孤夜瞅了眼顾沅，“看，人家就比你会说话。”
　　顾沅没好气，“是，是，是，我不会说话，还请太子殿下原谅。”语调可是丝毫不见是道歉的样子。听了顾沅越发没大没小的话，兵部尚书有些战战兢兢，汗都快滴下来了，满心里都是，你自己作死别连累我们啊，别在我们跟前说啊。
　　独孤夜嗤笑一声，“哪敢生您的气，我还得留着力气给您打头熊做斗篷呢。”
　　得，又傲娇了，自己不就是拿他的箭术和下面的考生做个比较嘛，顾沅腹诽，刚刚隔得远看不真切，她哪知道这些考生这么弱。
　　这边兵部尚书听出来独孤夜虽然语气不好听，但是并没有生气，终于微微放下心来，看来自己不会被连累了，不过这到底是谁，如此说话，太子殿下都不生气？
　　那名考生见几人都没有搭理自己，稍微有些尴尬，去也不是留也不是，却见太子殿下拿起刚刚扔下的弓，递给了那个俊美的少年，“试试看？”
　　顾沅接过弓，冲着独孤夜挑了挑眉，“试试就试试。”说完想了想，拿起三根箭，搭到弦上，“刚刚那一手你已经露过了，我来个别的吧。”
　　说罢三箭齐发，朝着前面的三个空靶飞去，最后均正中红心。顾沅得意一笑，看着独孤夜，“怎么样？不比你差吧？”语气中带着极度的骄傲和自信。
　　看着远方的箭矢，独孤夜心头一动，他原本递弓箭给顾沅的时候，也是猜测顾沅应该会用，但是没想到顾沅的技术远比自己想的要好。三箭齐发还能每支都保持位置的准确，真的是非常困难的事情。独孤夜自己也能做到，这样的顾沅，真的是充满了吸引力。
　　“很好，比我想的要好。”独孤夜也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见被表扬了，顾沅有些喜滋滋的，“嘿嘿，其实我还能同时射更多支箭，不过这个弓张力一般，我怕把弓拉坏了。”说完吐吐舌头，一脸无奈的样子。
　　两人的举动也吸引过来了更多的人，那些考生没事情做也便都自发地围了过来。看到顾沅刚刚的表现，众人都是心服口服，他们自认为自己没有这样的水平。
　　兵部尚书这也才觉得太子殿下身边果然都是卧虎藏龙，原来那个看上去十分不靠谱的小白脸竟然有这般身手，怪不得太子殿下都不介意他的无礼了。
　　感觉到周围人看自己的目光，顾沅有些得意，不住的用眼神示意独孤夜，眼神中满满的意思都是“怎么样？还能配得上你吧？”，看着顾沅亮晶晶的目光，独孤夜忽然有些不想让这样的顾沅被大家看到，眼下顾沅女扮男装，那些人看顾沅的眼神还只是正常的对于技不如人的崇敬，万一他们要知道顾沅其实是女子，少不得自己又得多吃几口干醋。
　　想到这里，独孤夜赶紧把顾沅一扯，拉着她离开了人群。轻水见独孤夜离开，连忙跟了上去，还吩咐兵部尚书让这些人赶紧散开，准备下面的剑术的比试。乖乖，刚刚太子殿下看这些人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不过太子妃也真是厉害，之前在南宋的时候，自己就知道了太子妃武功应该在自己之上，不过见太子妃常用的是昆仑剑，没想到居然还会用弓箭，刚刚那招自己都做不到呢。
　　顾沅被独孤夜扯着走远了，见四下没人，方小声道，“嘿，你还没回答我，配得上你吧？”独孤夜笑道，“当然了，沅儿就算不会用弓箭，我也很喜欢。”说完话锋一转，“不过，你刚刚的样子，以后就给我一人看就好。”
　　“不是吧你，我都穿男装了，你还吃醋！”对于独孤夜今天极度容易吃醋的情况，顾沅已经不能更无语了，虽然以前独孤夜也挺爱吃醋的吧，但是好像没今天这么严重。
　　独孤夜叹了口气，“因为你太美了，太好了，我怕我配不上你。”
　　又猝不及防的表白！顾沅有些激动，独孤夜最近是吃糖吃多了吗？话说的这么好听，好吧，既然这样的话，那么他多吃醋也是可以原谅了。
　　独孤夜看着顾沅一脸陶醉的样子，两人久别重逢，这才算是真正的可以放下心来在一起。分开接近一年，独孤夜只觉顾沅比之前更多了丝妩媚和坚毅，这样的沅儿，让他怎么舍得被别人看到。
　　“你怎么可能配不上我，倒是我，有点不好，总是惹你生气。”想到自己的不懂事，顾沅有点不好意思。
　　“那你可知，我从不会生别人的气？”
　　“啊？”顾沅有些愤愤，独孤夜这话什么意思，合着他对别人就能百般容忍了？不过也不像啊。
　　独孤夜很想揽过顾沅，不过看着男装的顾沅，独孤夜还是收住了手，生怕第二天给自己传出来个断袖之癖，“你能惹我生气，是因为我给你惹我生气的机会。别人，我怎么可能给他们这个机会？”事实上别人怎样独孤夜根本懒得管，也没人敢惹独孤夜生气，开玩笑，活得不耐烦了么？也就只有顾沅，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太岁头上动土。
　　顾沅一下子就明白了独孤夜的意思，嘿嘿，越来越喜欢这个人了呢！真想扑上去亲他一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