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立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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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余沁腿上的豆浆和奶黄发觉这里的气氛不对，赶忙轻巧灵活地跳了下来。两个小家伙悄手蹑脚地溜出了办公室，跑到了黑漆漆的、没有人看得到的楼梯口。
一道微弱的白光闪现后，两只小奶猫不见了，出现了两个粉装玉琢的小孩子——大概不到六七岁模样的小男孩。
“他们怎么都那么严肃？”
“好像在吵架……太可怕了！”
“豆浆你胆子太小了啦！”
豆浆歪头一笑：“嘿嘿，奶黄，你变的人形太奇怪了，脸上的毛都没退干净呢！”
奶黄不满地拍了豆浆一爪子：“你也不怎么样嘛，看你的尾巴！”
豆浆忙回身，发现自己的身体虽然已是人形，可尾巴依旧挂在屁股后头，藏都藏不住。
“嘤嘤……七十年的修为果真跟三百年不一样，小澈哥哥修为高就能变大人，我们就只能变小孩子，还是怪胎小孩子！”豆浆十分委屈。
奶黄最看不惯他这副奶气的样子：“你别哭了！我们趁小澈哥哥不在，变一把人形过过瘾就算了，等一下可千万要变回来啊！不然又要挨哥哥的骂了……”
豆浆点点头：“嗯……不过你说，小澈哥能追上余沁姐姐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感觉有点难。”
“奶黄奶黄，那你知道哥哥为什么要追那个姐姐吗？”
“哎呀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豆浆和奶黄在楼梯间一直吵，而学生会办公室里的人虽然还没明着吵起来，可每个人的心理都已暗流涌动。
会议中。
李翘楚哆哆嗦嗦地打开了手机，拨通了任佳栋的电话，谁料对方已关机。
“算了。”余沁轻摇了摇头，“我问你，学生会微信公众号的推送最终由谁审核？”
“稿子校阅完了之后都会交给部长审，他同意了才能发。”
“所以那篇被千人喷万人恨的稿子也是他同意发的？”余沁问。
语毕，周围响起了悉悉簌簌的笑声。
李翘楚点了点头。
“千人喷万人恨”？这个形容词十分有趣。黄人杰也忍不住歪嘴一笑，虽然他依旧担心余沁会跟宣传部那帮人闹得不愉快，可令他欣慰的是，余沁终于可以硬气一回了。以前她总惯着这些人，不好意思严肃，让这帮欺软怕硬的部长干事们轻视了这个主席。现在他由衷地希望余沁这回能借此机会树立威信。
黄人杰默默在心中给余沁打着气——“老大加油，别怂，别软！”
余沁又问：“那你知道这篇稿件的原作者是谁吗？”
李翘楚摇头：“不知道，干事们也没人知道。”
“我告诉你是谁。不是别人，他就是你们部长任佳栋。”余沁说。这个答案显而易见。
才刚进校门的大一小朋友，对一个小小的部长都如此敬畏了，更别提对主席的感情了——那叫一个……害怕啊！如果稿子真的是一个普通大一小干事写的，不管任佳栋之前有没有交代过让李翘楚守口如瓶，在主席的逼问下，这个性格柔弱的小姑娘都一定会把事情抖出来。谁没经历过战战兢兢的大一新人期呢？余沁对他们的心态无比了解。
其次，一开始余沁就怀疑这个稿子是出自任佳栋本人之手。别的不说，就那两句“本科直接去工作，人肉市场便宜卖”也必须是出自高年级老司机之手啊。大一小干事才高中毕业没多久，不可能对考研、保研、出国、工作这四条路的特点都那么熟悉。
一定程度上，余沁觉得任佳栋这个人也挺智硬的。他觉得派个老实乖巧的人来就能替他兜住了？呵呵，这是在低估谁的智商啊？
颜澈饶有兴味的看着众人，就像在欣赏名画《最后的晚餐》。余沁的眼神也正是在说，你们之中，总有人要背叛我。
“来吧，我问各位部长几件事。”余沁双手拢住，撑起自己的下巴：“在坐的各位，有谁是通过学生会的推荐入了党？”
七八个人举起了手。
“好，放下吧。又有几个人是通过学生会的名额拿了奖学金？”
屋子里超过一半的人都举起了手。
余沁笑着拍了拍巴掌：“来，韩昕，你今年拿了多少方便说吗？”
外联部部长韩昕是个比较真诚直率的人，他毫不避讳地说：“一千九。”
“不少啦，一个月生活费是不用朝家里伸手了。”她礼节性地笑了笑：“你呢，朱妍，方便透露吗？”
朱妍是个比较好脾气的女生：“八百。”
“也不错，可以买两条裙子了。”余沁说，“还有人愿意说吗？叶凡，叶部长？”
叶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不要意思地笑道：“三千五……”
“哇……”
“厉害啊……”
周围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弄得叶凡很是不知所措。
“别起哄，人家是学霸，多点儿也应该。”余沁还是弯着眼睛笑着，但是所有人都看出来她现在已经很严肃了：“大家知道商院每年每个班级能够推荐的入党人选是几个吗？”
“报告老大，两个。”黄人杰很配合地举起了手。
“可是咱们学生会呢，每年能争取到四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座的就有好几位都是从班级的渠道走不通再走学生会渠道才被推选上入党积极分子的。对了，李翘楚学妹，你们班今年一千块的学业优秀奖学金、五百块的学业进步奖学金分别有几个名额？”
李翘楚低声说：“主席学姐，我们班学业优秀奖学金三个名额，学业进步四个。”
余沁：“好，谢谢。大家看，咱们学生会，‘学业优秀’的名额有五个，‘学业进步’的名额有七个，比一个班的名额还多。再来说保研名额，不说金融、经济那几个大系，来说市场营销和国际贸易这种小一点儿的系吧。走普通渠道的话，营销系大四一百人，保研名额也就十几个。国贸系大四六十几个人，保研名额还不到十个。而学生会的行政保研名额呢，部长级别的每年都有六七个人，主席和主席助理基本是铁定会被保研的。这个数字加起来，都快赶上一个小点儿的系了。话已至此，你们知道我想说什么吗？”
现场一下安静了起来，几个低头玩手机的女生也抬起了头。他们第一回见余沁这么严厉。
以前大家都认为她既然是凭着赵亦才登上这个职位的，自己肯定心虚，所以必定对手下不敢多有苛求。而余沁接任以来的表现也验证了这个“好欺负”的标签。有的部门办事办得不好，被人投诉，余沁什么也不说就替他们扛。有的部门“月度计划”和“月度总结”迟迟不交，余沁也没深究，放了他们一马。而今天，她却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认真，这个形象跟以前那个好说话的和事老可一点都不同了。
“学校给咱们的这么多好处，从哪儿来的？那不是凭空变出来的。保研名额多给学生会一个，其他同学就要少一个。奖学金多给学生会分一千，其他同学就要少拿一千。你们所享受的学生会的种种福利，都是从其他同学身上拿过来的。俗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们可不能光顾着薅商院的羊毛啊，总得做出点儿事情来才对得起这些‘好处’是吧？不然岂不成了白抢东西的强盗了？
“学生会本来就是个服务性质的组织。我们大家被院里优待，被同学信任，同样地，就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别看今天缺席的只有宣传部的任佳栋一个，可是各位之中有多少人身在曹营心在汉我是清楚的。以为我不知道有些人在想什么吗？在想我的职位是怎么来的？在想我有没有能力做好学生会主席这个位置？你们愿意质疑我余沁，那是你们的自由。可这绝对不应该成为你们消极怠工的理由！因为你们如果消极怠工，对不起的人不是我，而是商院所有的同学，那些把奖学金和保研入党名额‘让’给你们的同学。
“这次这篇稿子的事情，影响太恶劣了。无疑是在告诉商院同学们，我们学生会是一个薅着同学羊毛还恶语中伤同学的组织。不清楚情况的部长现在把BBS上‘咖啡与糖’那个版块打开，看看，里面怎么形容咱们的？‘校方的走狗’‘跪舔姿势清奇’。然而人家骂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呀，如果你是不想读研想直接工作的人，如果你是想出国的人，你们看了这样的稿子还会笑得出来吗？
“然而搞笑的是，最应该对这件事情负主责的人，宣传部部长任佳栋，已经失踪好几天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责任心？
“对于这件事情，我会替任部长做一个道歉。然而我也把话撂在这儿了，如果明天任佳栋依旧失联，不为此事做任何补救措施，我会打一份报告给院里，让老师们考虑一下他还适不适合这个职位。好了，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都散了吧。”余沁结束了她的发言。
下面的人有的吃惊，有的面色凝重。眼前坐在轮椅上的余沁像是变了一个人，又或者说，他们是从今天才开始认识了真正的余沁。
部长们陆陆续续地走了，李翘楚一步三回头地向余沁投来崇拜的眼光。
黄人杰是最后一个走的，他过来拍了拍余沁的肩膀：“喂，余小沁，帅呆了！你知道吗，刚才你让我想起来康熙怒斥群臣。你这阵势，就差背后给你升起来一‘正大光明’的牌匾了。”
余沁看到其他人都走光了，才对黄人杰说：“别胡闹！还有，说好的叫我一年老大呢？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是是是老大……”黄人杰狗腿地笑了笑，“白月……哦不，颜澈学弟，幸会幸会。”
“你好啊，黄学长。”颜澈先是递给了口干舌燥的余沁一瓶水，再转向黄人杰。
“你认识我啊，真没想到！”黄人杰受宠若惊，开心地大笑起来。
“得得的你快走吧，留这儿净给我丢人。”余沁嫌弃道。
“成，那我就走啦。颜学弟，我们老大可……拜托你啦。”
颜澈懒散地做了一个OK的表示。
余沁彻底萎了下来。别看刚才她不带一个磕巴地完成了“怒斥群臣”，可那是在心里默默练习了一整个下午的结果啊！要是不小心结巴一下或是忘了词儿，就要尴尬了。
还好刚才镇住了他们，这就达到她的目的了。余沁总结了一下，发现对付这帮人，一味的怀柔政策是不可取的，必要时候还得恩威并重。
“你跟黄人杰很熟？”
“嗯？”余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听见颜澈的声音，猛一回头，发现他正凑得很近，看着自己。
“我，我们俩从高中就是同学，所以还行吧……”她的脸变得有些烫。余沁真的很受不了自己这点——太容易被美色蛊惑了！
天哪，刚说完这句话她就后悔了。现在的情况是什么？主席正在被自己的小秘书逼问？画风不应该是这样啊，明明她才是上司好不好？！
颜澈挑眉：“哦，怪不得他刚才说‘我们老大’……”
他把“我们”这两个字的尾音拖得很长，像是在刻意强调。
“不，不是，他那个人就是那样，那是他的口头禅……”不知道为什么，余沁结巴了起来。
颜澈却笑了：“好吧，我不问了。送你回医院。”
哎？余沁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小鲜肉调戏了的节奏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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