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心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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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余沁看完后，说：“那天我确实什么都没听到，更谈不上‘告密’了。”
颜澈拍了拍余沁的肩膀：“大多数人只愿意相信自己脑补出来的事实，哪里会在乎真正的事实是什么。现在更重要的问题是，你打算怎么做呢？”
余沁若有所思道：“对于任佳栋，我需要开诚布公地跟他谈谈，暗示他我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之后的惩罚力度再依他的反馈做决定。至于杨芯欣那边……那件事我不能主动提，只能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向她澄清了。不过等到这个时机之前，我得先敲打敲打她，不然以后这样的事情只会没完没了。”
看着她冷静的样子，颜澈眼前蓦然闪过琥珀以前的影子。琥珀还是那个琥珀，依稀有着前两世的聪明。只是这一世她变得柔和了许多，不轻易流露自己理性冰冷的一面。
余沁微微打了个哆嗦：“看完了，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走吧。”
颜澈拿出了银镜，依着上次的办法，把余沁带出了回忆。
两个人又回到了熟悉的街边，余沁被这么一折腾，头脑有些晕乎乎的。
“你脸色不太好，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嗯。”余沁应道。目前她的休息方式也不过是靠在那边放空一会儿而已，放空完了之后就看专业课的书。这么持续下去，余沁还真有信心成为一个年级top的学霸……
颜澈知道，余沁的“累”并不是体力上的疲劳，而是心累。谁能相信整天笑呵呵的同班同学在背后这么捅自己刀子？而且还是因为这么扯淡的一个理由。
他怕她心烦，没再多说，便将余沁送回了医院。
从医院出来，走到不远处幽静的林荫道上，颜澈便感觉周围有点异样。
“谁？快出来。”他说。
只见街角闪现出一道暖色调的光，继而出现了一个体态曼妙的少女。
那少女的穿着很是奇特：过膝的旗袍绣工精美，很能展现出身段。一头乌黑蓬松的青丝被慵懒肆意地挽了一个髻，又斜插了一根白玉发簪用来固定。这么一个略显老气的发式却依旧能被她驾驭。
那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十分娇嫩，面容清纯而可爱。唯一别扭的则是唇瓣太小了，涂上正红色的唇脂显得有些妖媚，与她神态中所呈现出的气质不符。
少女在晦暗的路灯下朝颜澈笑着眨了眨眼睛，露出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
别说，还真像民国背景的鬼片。
“白心璃，你不冷么？”颜澈歪着嘴轻笑了一声。
“姑奶奶修为上千年，呆在人界冷个屁！”白心璃娇叱一声。
“五十年没见，你还是这么没礼貌。”颜澈眯缝起了眼睛，这正是一只猫在面临危险时的神态：“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我来问候琥珀姐姐。”心璃笑道。
“你还是先换换自己这身装扮吧，现在这样，真心不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秦淮河底爬上来的冤魂呢。”
“且……”
虽说白心璃不屑地“且”了一声，可还是一挥手，瞬间给自己换了装扮，变成了一身素衣罗裙。头发也从方才庸散妩媚的模样变成了一个乖巧的坠马髻。
“白心璃，你玩儿够了就回去。虽然我们之间的道行差了几百年，但毕竟物种不同。一只刻苦修行了三百多年的猫妖拼尽全力不一定对付不了一个懒散了刚刚一千年的狐，你说是吗？”他把“刚刚”这两个字咬得极重。
“你少拿鼻孔看我，我就讨厌你这副得瑟样子，恶心！”心璃不满道，“在你心里，我来这儿就只能是害人，不能是帮人吗？”
颜澈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啊呸！”心璃翻了个白眼，“虽说琥珀表姐以前在狐族的时候老是仗着自己修为高就欺负我、抢走各种我喜欢的东西，但她陷入人世轮回这么多年，我对她早就不怨恨了好吗？我堂堂一个狐族的公主，哪有和凡夫俗子一般见识的道理？”
“你知不知道她回忆起了自己的真实身世后会有生命危险？”颜澈正色道。
“我听过这个传闻，可它并不见得是真的。”白心璃也突然换上了一副认真的神态，“狐族的长辈说，琥珀一旦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有两种可能的结果。其中死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更大的可能是恢复以前的修为，从现在这不人不妖的奇怪命格中逃出来。”
“让你们狐族的长辈离琥珀远一点，休要再打她的主意！”颜澈的目光中透出森森阴冷，和刚才不同，他现在是真动怒了。
“千真万确！族长，也就是我祖父，跟我说让我务必来试一试，说不定能救了表姐！狐族的长辈都很担心她！”白心璃有些着急了，“看，他们还给了我琥珀之前遗落的手札！拿着这个让她看看，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
“白心璃，你脑子里面装的是地沟油吗，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如果狐族族长真的这么想将琥珀救出这种奇怪命格，那么早就应该行动了，何必拖延到今日，让她流落人间受苦许多个轮回？他们不过是看时机成熟，也想把玉琥珀唤醒做药引罢了。其心可诛——颜澈心中冒出了这四个字。
看白心璃这副胸大无脑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被族长给骗了。若是真救人，才不会派她这么个容易坏事的小丫头来。派她这个亲孙女来唤醒药引，无非是想做好保密工作而已。
可狐族千算万算，终究还是漏算了一条——他们并不知道颜澈跟白心璃相互认识。
而白心璃虽和她表姐玉琥珀有过许多争执与攀比，对琥珀心中多有不忿，可她本质并不坏。看到琥珀，也就是现在的余沁倒个小霉她心中会乐一乐，可她真不想让琥珀元神俱散，灰飞烟灭。
颜澈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跟白心璃这个傻白甜科普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当然了，他对自己留在琥珀身边的深层次原因只字未提。
心璃意识到了事态的重要性，表示难以置信：“白、玉两族素来是姻亲，我不曾想……”
“你不曾想的事情还多着呢。”颜澈一边摇着头，一边默默感叹白心璃这一千年是白活了。
“那现在怎么办？”
“这样，你回去找你祖父，就说来人界之后见到余沁了，但她什么都想不起来。而且她的手札被你弄丢了。”颜澈说，“这本手札，就先交给我吧。”
“算了，虽然这么说会挨骂，也只能先听你的了……”白心璃说，“手札可以给你，不过这上面被表姐施了法术，只有解开之后才能看到内容。”
颜澈翻开手札，暗黄的纸页处处是空白。
“知道了，我想办法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解锁了这本手札，可一定要告诉我里面有没有写琥珀为何非要变成凡人的原因。她做得太决绝了，我猜不到是什么情况。”
“嗯，知道了。”毕竟这也是困扰了颜澈一百多年的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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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沁坐在医院的床铺上思考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在本子上写下了两个名字：颜澈，杨芯欣。
这几日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她感到信息量十分巨大。且不说杨芯欣的事是她始料未及的，颜澈更是让她吃了一大惊。
他不是寻常人——余沁在心中断言。
进入别人的记忆是一种有些可怕的超能力，这一定程度上意味着任何人在颜澈的面前都有变成一个毫无隐私可言的透明人的可能性——如果他想的话。
这岂不是很危险？
余沁的理性告诉她，是的。可是她的感觉又告诉她，颜澈不会害她。
余沁想歇歇了。她去瞅了眼奶黄和豆浆，发现它们都睡得很香，便放心了。于是拿起了拐杖，打算出去逛逛。
凌晨两点，夜色甚好。以前都是嫌睡觉的时间不够，没想到现在开始嫌时间太多了，杀不掉。
余沁费力地下了楼，一路慢吞吞地来到了医院后面的小花园里。
“呜呜呜……呜呜呜……”
“什么声音？”她警觉地四处探看了一番。
只见前面的人造湖畔晃悠悠站起来一个黑影：“吓死我了！这二半夜怎么还有人？”
余沁有些害怕，脚下不自知地往后退了两步：“凌晨两点了，你蹲在湖边……哭？”
那个年轻人走了过来，挠挠头，略有些腼腆地说：“没哭，别胡说……倒是你，你一个女生，这么晚了一个人在这儿晃悠，不怕危险吗？”
“两点钟了，坏人也该回家睡觉了。”她见来者是一个跟自己看起来差不多大的男生，便松了一口气。
男生思忖片刻，又作恍然大悟状：“奥，我认得你！你是那个……那个……”
余沁以为她要说“商学院学生会主席”。毕竟这个医院离S大近，平日里不少S大的学生来就医。这男生搞不好还跟她是校友。
谁知那人激动地说：“你是徐若琳的室友，对吧？”
得，还真是校友，只不过重点放在了若琳身上。
“你也是S大的？”
“嗯，计算机与信息技术学院的。”说罢，他一本正经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我叫陈枫。我之所以在这里，是来照顾我住院的三舅。”
不知为什么，陈枫越是表现得正经，浑身上下就越透出一股喜感来。
余沁同他握了握手，想到他刚才在哭泣，便安慰：“那个，没事儿的。这间医院在全南京口碑都不错，不管什么样的患者，他们肯定都能给治好。”
陈枫愣了愣，想了十秒左右才明白余沁的意思，继而大笑：“什么鬼！我刚才不是因为这个。我三舅他老人家就是来这儿给眼睛做个小手术。”
他才不会告诉余沁自己难过的真实原因是码了一晚上代码没保存，最后电脑死机了。
“对不起啊，我理解错了。三舅他老人家健康就好。”余沁有些尴尬地陪笑道，“对了，你认识若琳啊？”
“那当然！”陈枫双眼一亮，“其实我一直，一直想跟徐同学交流交流来着……如果室友大人你能帮个忙，那我陈枫定当牛做马为报！”
“这……”余沁看着他一脸纯良无害的模样，不知该怎么接话。这个陈枫连若琳的室友是谁都打听得一清二楚了，看来一早便对若琳上了心。“和徐同学交流交流”？说得这么官方，倒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徐若琳是院花级别的美女，平日里遇到的追求者不少，其中不乏只是贪图她颜值的。余沁也不敢确定眼前这个略有姿色又憨憨的计算机系男生究竟有几分真心。
陈枫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便挺起了胸脯，自我介绍道：“我，陈枫，计算机与信息学院、计算机系大三在读。为人正直，无不良嗜好。GPA3.7，年级排名9，申请过一次国奖但是失败了，不过我还会继续努力申请的！对了，我暑假在X里巴巴实习过，还拿了……”
“你很优秀，真的，陈枫。”余沁忙接茬儿道。这也是个老实孩子，如果不打断他的话估计会把家里几口人、地里几头牛、人均几亩地儿都报给她听。
见余沁还是不信自己，陈枫着急了，两个耳朵尖也开始发红：“我是真的很欣赏徐若琳同学……”
“好了好了。”余沁说，“我倒是可以帮你们搭个线，不过结果怎么样就得看缘分喽。”
“真的吗，太好了！”
“不过……你说要报答我，这是真的吗？”她眼下是真的需要一个精通电脑的技术宅，而颜澈鬼心眼儿太多了，余沁不大好用。
“真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心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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