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茶的童话》聂小倩

4、第三章

　　你决定好了么?
　　我...
　　远处的声音渐渐清晰...
　　“你决定好了么？”
　　又是那三个人...
　　“又是?...”
　　这场梦，似曾相识...梦得越清晰,记忆好象也随之越清楚了。昨天的梦...“啊...原来梦也有续集啊...”在梦与现实最后交接的时候,聂青困难地得出这个结论,然后，便是一个沉沉的梦了，只剩梦了...
　　“对不起，茶水公子，茶火公子，茶木公子，我无法决定，因为，我无法回应你们，你们三位，我谁都不爱，我不爱这世间任何一位男子...我的生命中...没有爱情...”
　　大雨倾盆，狂风横扫，雪，肆无忌惮...这些,不是怒气,也不是怨气,只是哀伤,茶家三公子...轻轻的哀伤...
　　可是纵然树木、香草、芳花、田宅、行人、浪者都受到震撼，万物悚栗飘零，却终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伤痛...
　　因为,一切灾难性的表象都只是茶家公子发出的茶气,苦沉浓郁,却只是源自哀伤,轻轻的哀伤...
　　哀伤,是伤不了人的...
　　茶界人不能伤人,不可伤人,也不忍伤人...
　　茶家三公子不会伤人...更不会伤害他们一心相许的爱人。
　　聂青身上的纱衣滴雨未沾，片风未进，只有雪轻轻停靠在她乌黑的发上，长发翻飞，招摇妩媚，滴雪不融...
　　仍然看不清他们的表情,聂青冰傲决绝的面容只有清高,这样的她,一点也不算美,只有一身算是婀娜的曲线,却让人奇异的向往.许多爱上她的人似乎都是受了诅咒般对她魂牵梦萦。说诅咒一点也不为奇，因为她决不够资本让万众垂涎。她痛恨那些傀儡般讨好她的男人，必杀之！不断的杀人...也许，是她受了诅咒吧...
　　聂青拒绝、杀戮从来不给理由,只是眼前的这三个模糊的影子让她破了先例，竟然客气地告之自己不爱他们，心中甚是难堪。
　　哼，不杀他们也要伤了他们...脸侧的朱砂痣乌红欲滴,笑颜邪气摄人心魄...
　　蛊惑人的夜色,湿润的雨气,停停走走的风,无力的雪挂上松针,雾气愈来愈重,蒙住了血红的眼。聂青困难地眨眨眼睛，再睁开时，眼前的三个人已然不见，周围的一切也越来越淡。整个人仿佛掉入了无底洞不断地沉啊沉，聂青气极了，使劲蹬着脚要施展轻功，身子却更重了。她不断地努力睁眼。
　　一道光刺来，聂青的眼睛虚成一条缝，终于艰难地睁开了。耳边的嘈杂声也越来越大了。真是的，老妈又在那弄什么啊，吵死了，梦里还有事没做完呢！...恩？刚才我梦了些什么啊，又不记得了。不过，这个梦好象不是什么好梦呢，弄得我睡也睡不安稳。
　　晚上要去烦人的联谊，还是洗个头吧，聂青走近浴池扭开水龙头...微黄的头发在晨光中散开,杂乱带点干枯。这种不长不短的头发不好修剪，怕会短了，聂青也懒得理，平时随便扎个马尾就是了，没有发型是不好让它自然披在肩上的，蓬松凌乱不是她的作风。
　　擦着头来到画架前，聂青的心似乎突然变得缤纷起来，脑海中闪现出一些如丝如纱般华美柔亮的片段，一种像是在风雨雪中飞舞般空灵的感觉填入了聂青的心中。来不及梳理参差滴水的发，她用手往后缕了缕，便坐在了画架前...
　　一旁的托盘上凝着各色的颜料,棕红色的杯盖中盛着清澈的自来水,光射在上面,晶莹剔透。一只毛笔浸入再提出，含着饱满的液滴，落在黑色的颜料格中，揉搅顿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