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茶的童话》聂小倩

11、第十一章

　　这时，寂静的男生宿舍，六楼的一间房屋，面向太阳升起的地方…
　　一阵风吹起窗帘，玻璃窗不知已开了多久，窗外，是浓浓的夜色，沙沙的树叶磨响，和正在远去的不羁的风声…
　　一团淡黄的光束，从一棵浓郁的常青树下闪现，点燃了四周的风，从各处聚了过来…
　　在飘叶扬草的中心，是一个淡黄的男子，静静立在随风招摇的光束中，有着鹅黄的眉毛，微陷的琥珀色的眼瞳，象牙色的如丝肌肤，微抿轻扬的薄唇，那个风一样的男子…
　　他先只是静静地站着，好象在看满天对着月亮眨眼争宠的那些不安的星星，又好象是在研究那些随风而逝的流云，又象是迎着风在琢磨一些恒古久远的问题，是那些问题太有深度了么？他竟然好象没有注意到身边一个雪一样的白影，竟然没有感觉到一种冷若冰霜的寒气…
　　“很难得啊，竟然不知道有人靠近，如果是那些复仇者的话，你能确定在比他们晚出招的情况下倒转局面、破敌致胜吗？”悠远的声音，像雪般悄悄地降落，宁静幽然…
　　“哼…”茶风一声轻笑——他哪是不知道，分明就觉得这无足轻重罢了。
　　“你来做什么？当年的‘有情寿司’茶水居然大驾光临，小弟真是应该跪泣相迎的，不是吗？”平静温柔的光束下，暗风涌动，树叶与树叶的摩挲，也变得焦躁与不安定，茶风的神情，淡漠得有些失真了…
　　“茶风，你不要这样…”茶雪步步走近，冷冽的气与温柔的光交接，却似乎不能相容，清幽的白与暖静的黄相触却无法变得清净祥和。
　　“不要这样…不要那样…呵呵，茶水，现在你我已经没有军臣权位之分，你认为，我还是得继续听你的说道么？”茶风铮铮地看向白衣男子，眼中的神色，变幻莫测，言谈举止，虽字字斟酌，却又难忍句句相迫。
　　然而和以前一样，现在的茶雪，不动声色，化万千厉气于言谈淡泊清远，于仪态灼灼怡然…
　　“不错，我们现在已经不同，你也对我们目前的身份了然于胸，那么，如若你真的对过去不在意了，将往事已经尘封心底，为什么还唤我茶水呢？你该比谁都清楚，现在，我叫茶雪，而你叫茶风…你真的觉得，我们能从此没有任何牵拌么？”昏黄的光，不确定地摇晃着，相比起凛然笃定的白气，它有着太多太多树木草种迷失的倒影…
　　“是你说的，我可以有选择的权利，我可以选择和你形同陌路，我现在这样做了，你又想怎样？茶雪，不要以为我会像以前一样，对你一忍再忍！”茶风的表情在寂静的夜色中忽地突显了出来，那好象是一种幽怨至深的神情，却又有着太多的难舍与不忍，那一丝一丝断裂在白气前的强硬的风，在消逝的时候也呜鸣出声了…
　　“你终于还是将心中的积怨宣泄了出来，这样好多了，可是，比起我带给你的痛苦，我想你应该对我更狠一点，真的，我甚至希望，你能表现得更恨我一些，这样的话，最起码，我也会有一点点的解脱…”白气依然澄澈清净,仿佛它的下面,无波也无痕,不曾引风也未曾激浪,而越是这样的平静,越是让茶风的怒气来的无可停歇…
　　“你应该明白，我从来也无意与你为敌，…”茶风忍住一触即发的茶气，忍着声音呓语般说着，努力让琥珀的闪亮的光避开那双玻璃似的冷眼。
　　“是的，我知道，知道你从来无意与我为敌，也从未与我为敌，哪怕是…你都没有过，是的，我从来都知道…”茶雪冷眸悠远，吐着冰冷的气，说着轻且缓的话。
　　“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眼前，为什么还要让我想起我不想再回忆一丝一毫的梦魇往事？！为什么要逼迫我对你起不敬之心…”
　　“难以忘怀过去的是你不是么？否则你为何如此在意，不敬之心？现在还需要敬怀之心么？我们已经对等了，这不是一开始你不断想要强调给我知道的话么？为什么每次提及前尘，你总会激动到忘记自己的现在？还是，一直以来，你的心境都仍然停留在过去？…”
　　“够了！我不管你是茶水还是茶雪，也不管什么过去不过去，前尘不前尘，你现在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总对我步步紧逼？！”茶风忍无可忍，怨怒的神情终于溢于言表。
　　“因为我感觉到她出现了！是她啊…”
　　茶风震住，这一刻，天地万物都在旋转，只有他们毅然不动，不对，应该是天地万物都不为所动，而他们的内心，止不住地——风起云涌！
　　“我怎么能在你面前仍然缄默，以前我为了她毁弃我们的誓约，让你痛断肝肠，也让我自己终尝苦果，现在是怎样？又静静地沉默？我再也不想了，茶风，对不起你的事我虽然已经做过，但多一次，对我来说都是无法承受的，现在，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会对你坦然相告…茶风，这一世的结局，我们好好来改写，好吗？你还能相信我吗？还能跟我起约么？还会么？还可以么？”雪，虽然冰冷，却免不了飘落得寂静敏感，招摇轻柔，真实晶莹，让人看得柔肠万千，满心不忍…雪呵，是冰冷的雪，也是让人心疼的精灵…
　　眼前的景象，让茶风想起一件往事，一件悠扬又悠扬，青葱又青葱的少年郎们的往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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