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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各自伤情各自心 ...

  •   燕雀有信,彩蝶双飞。朱门半倚落木残,采得一双红豆子,低头,分得……

      瑗瑾撂下笔,望着那阕残词,起伏的心良久不能平静。她下意识地按住自己的胸口,不仅仅是因为伤口,而是——情殇。那爱种的越深,则痛亦蜿蜒生长得越大。如同藤蔓一般钻入人的骨髓,缠住人的心脉,吸食人的精魂。

      “怎么了,伤口又痛了吗?你要小心照顾自己。”来人是瑗瑾的师兄卓翼。

      从小就只有师兄对她很好,关心她,照顾她,还会替她受罚。瑗瑾看见师兄进来便勾一下唇角勉力露出一个微笑。

      “写得些什么?唔,半阕词。想不到你去宋国三年竟也学会了填词。瑗瑾,你都成才女了。卓翼显然心情不错,他正想伸手去拿那张书了半阕词的纸,却被瑗瑾一把抢过撕烂。

      “怎么把它撕了?”

      “写得不好便撕了。”瑗瑾淡淡地答道。

      “我觉得写得挺好的,把它填完再看看。干嘛非要撕了。”

      瑗瑾没有说话,接过卓翼手中的药一口饮尽。这药的苦竟比不上心中的苦,涩涩的萦绕在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瑗瑾,再过七天就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你一定要好好调养自己,到时漂漂亮亮的做我的新娘。”卓翼满心欢喜地说,“想不到这次师父竟然会同意我两的婚事。想大师兄当年可是整整磨了五年才说动师父的。”

      瑗瑾失神地看着窗外压根没有听到卓翼所说的话。

      颜萧,夺回皇位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小荷死之前要我好好活着,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现在我明白了,都是应为我的懦弱和退缩才会使小荷丧命,才会得不到幸福。我要夺回的不是皇位而是原本属于我的幸福。
      如果这真是你想要的幸福。颜萧我会帮你的,尽全力帮你,只要你愿意。
      为什么要帮我?
      ……

      瑗瑾抬头却发现卓翼不知何时离开,只剩下她一人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几阵风过,卷进几片落叶,翻滚地躺到地上仿佛垂死的挣扎。萧瑟悲凉的秋天还是来了,瑗瑾拉了拉领口心中那一缕愁绪不断地溢出来,涨满整个屋子,溺得人喘不过气来。

      —————————————————————————————————————————

      一个破败的院落里,黑衣男子负手而立。他的身后站着一人,那人面庞俊朗,双目有神,此人正是卓翼。他现在正一脸恭敬地向黑衣男子汇报着什么。

      “你是说琴缳她回来了?”黑衣男子问道,却掩饰不住心里的激动。

      “是。她现在东京和九皇子在一起。”

      “耶律彦,他的命可真大。你的那个师妹为了他可是连命都不要了。”黑衣男子冷笑道。

      “我想瑗瑾她只是一时糊涂。”

      “那到也是,要不然怎么愿意嫁给你。你可要好好看着你的新娘子,别让她再惹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别怪我手下无情。”

      “我明白。只要你助我杀了那个颜萧。我就帮你把东西搞到手。”

      “你果真爱她爱得很深。”说着黑衣男子身形一振便消失在夜幕初降的天际。

      卓翼望着天空想起了那天将瑗瑾救回来时的情景。她满身是血,嘴里还喃喃地说着,颜萧快跑,好好活着,快跑,颜萧、颜萧……

      她伤得那么重,殷红的血水浸染了她全身的衣服,躺在地上就像残败的红莲被无情的碾碎,一地落红。可是她仍然惦记着他——颜萧,那个本应该由她取其性命的人,而现今却成了瑗瑾为其卖命,全心全意去守护的人。

      为何他至今没有毒发身亡?卓翼愤恨。

      三年真的可以变成一道鸿沟?不,我卓翼不信。哪怕真有鸿沟我也要将其填平,瑗瑾你只能成为我的新娘。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我都要你做我的妻。

      琴缳信步走在熟悉的街道,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一座已经破落的府邸门前。熟悉的门楣只是已经没有当年的辉煌,朱漆早已被风雨剥蚀裸露的原木透着沧桑。残破的门敞开着,展示着空荡荡的院子,杂草丛生,无限凄凉。萧索的气息爬满每一寸地方,倾倒的墙垣,失色的楹联,结满蛛网的雕梁。

      琴缳一步一步地走过那曾经华美的庭院,一寸一寸地抚过那原本精美的窗格。每一步都像踏在刀尖上,每一步都伴随着窒息的痛。脑海中再次浮现那一夜血腥的场景……

      突然有一个人影闪过,琴缳连忙追出去却不见那人的踪影。这次回来说不担心是假的,琴缳总是万分小心生怕暴露身份。想不到今天一时感怀竟然就被人发现,以后麻烦恐怕会接踵而至。她正自想着如何应付将来的麻烦,恰好一人走过碰了她一下。

      “对不起。”

      “程邑。原来你回来了,难怪那天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你。”琴缳发现竟然是许久不见的程邑,心中不免有点高兴,毕竟在杭州时也算朋友一场。

      “你是?——我们以前见过面吗?”显然程邑似乎对琴缳没有什么印象。

      “几个月前我们还在杭州的闻香酒楼里喝过酒,这么快就不认人啦。”琴缳以为她在和自己开玩笑,便故意嗔骂道,“你也太没良心了,喝了我那么多的好酒。”

      “喝酒?姑娘,我想你定是认错人了。我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辽阳府,何来与姑娘在杭州共饮之事。”

      “没有离开过?你是御前侍卫程邑吗?”琴缳不可置信地脱口而出。

      “是,或者说以前是。我两年前因为受伤武功尽废,已经不做侍卫了。你,你是——琴郡主!”程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是你吗,郡主?不是说平王一家已经全部伏诛,你居然还活着,太好了。现在回来恐怕还会有危险,郡主,平王曾对我有恩,我一定尽力保你平安。郡主,郡主。”

      “叫我琴缳就可以了。你真的已不是侍卫,那你如今靠什么营生?”琴缳声音有点变调。

      程邑爽朗地笑道:“我如今在这城里开了家粮店,日子过得不错。”

      “哦。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下回有空再聚。”

      琴缳浑浑噩噩地走在宽阔的街道上,仍是不断地撞到行人和路边的摊子。

      我根本没离开过辽阳府,两年前就已经不做侍卫……那个人竟然不是程邑,那他又是谁?琴缳前所未有地觉得害怕起来。那个人的举止,语气,神情。如今细细想来竟然与他如此的相像。那人喜欢烈酒,喜欢在喝完酒后吃菜,喜欢抚摸自己的下巴……这都是他的习惯。耶律赟,五年前你骗我;五年后你还是骗我。可笑的是我竟然还是被你骗了,我多傻,太傻了。琴缳不自觉地笑起来,仿佛遇到了天大的笑话,可是为什么脸颊上一片寒凉,为什么嘴里咸咸的。一地伤心,两捧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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