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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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扫之前的焦躁，今天别西卜心情非常愉快。
他注视着正在花园里参观的小天使。这位经历复杂的四翼天使，法罗尔亚列，身上的能量如此纯粹，在他的结界中简直宛如黑暗中熊熊燃烧的火把一般醒目。
不用去看，他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这种存在。
非常纯粹非常明亮的白魔法力量，没有丝毫的混浊与沾染，但令别西卜略感意外的是，这样的天使在黑暗力量的包围下并没有出现那种通常在高阶天使身上会有的排斥效应。
黑暗结界自然而然地接受了他的存在，仿佛接受一阵拂面而过的风。
很有趣的事啊……
不知道实际味道如何？
别西卜托着自己下巴深思着。
就行程来说，梅菲斯特带着这位小小地参观一圈花园并不会花太久的时间。除了待客之道，地狱君主的本意也不过是沉淀下自己的心情……以及，将餐厅准备好。
——啊，他可是思考了好久才决定下来的！
离他平时使用的巨大华美餐厅不远的地下，有另一个秘密的精致房间，完美的被最强大的黑魔法守护着。那是属于他的秘密厨房、餐厅兼卧室，他最喜欢停留的地方，里面设施齐全，工具完备，他可以随心所欲地用各种不同的方式，将天使从容不迫地一分分地吃掉。他强大的黑魔法可以保证天使不会因为受到严重伤害而轻易死去，无论是多么周到的款待，或者多么细致的鉴赏……
别西卜记忆中，近几千年来中最长的一份大餐，他享受了大概三百年。到最后，那位以禁欲严谨著称的天使不断苦苦地哀求着只求一死。漫长的岁月里，内在所有都被分吃掉了，外表的皮肤血肉却在黑魔法的影响之下保留着敏感的知觉。于是，他在里面填满了香料，涂上橄榄油，在火焰上慢慢炙烤，那断断续续的呻吟简直比食物本身更美味。
此外，他还召唤过许多宠物来作为餐前或者餐后的消遣。譬如有一次他召唤了一头正处于发情期的六头黑蟒……
比起美味之极的食物，别西卜更享受的是他们的挣扎。在实际用餐之前，他一般很乐于放任自己抱有期待。适当的期待会令大餐更美味。
——想必这次也是如此！
稍微有点出于他意料，这趟参观花的时间比他想象中长不少，等到梅菲斯特终于带着这位天使回来的时候已将近傍晚。
如果他没看错，小天使的脸色似乎有一点苍白，不知是否是因为花园中所看到的那些奇异的花草，或者，是那几尊美丽的人偶和秘偶？
哦，莫非是梅菲斯特介绍得不够详细？故事述说得不够凄美？
别西卜想了想，觉得不需要多做介绍了——来日方长！
不需要什么寒暄，他直入正题。
“我可以拔除极恶之花，当然，这需要你的一点诚意。”
别西卜严肃地说。
对地狱君主表现出一点诚意，两对黄金翅膀算不得过分，正好而已。
“嗯，我明白。请殿下明示。”
“你的翅膀，还有，头发。”
法罗尔肩膀微微一抖，又回头看了一眼。
“若殿下可以先为我拔除极恶之花的话，当然。
再者，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哦，说来听听。”
“殿下可以一次只取一对吗？”容貌精致的天使神情平和地补充了一句，“我有点怕痛。”
“嗯，也可以。”
别西卜宽宏地点点头。
难得的黄金烤翅，一次吃完了确实可惜，毕竟下一次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他抬抬手，黑光一闪，天使本来垂过腰际的长发瞬间少了一大半。
“梅菲斯特？”
“是。殿下。”
阴影中走出的骑士对他欠了欠身。
“拿去。”
带着面具的骑士将那团柔软的金色收进早就准备好的系袋里，再行了一礼，才慢慢退了出去。
别西卜心情更好了。
哦，他真想看到那位六翼堕落天使看到这信物时的表情……
不过当前嘛……
他难得地露出雪白的牙齿。
至于极恶之花……
这只是个小问题。
对于他的胃口来说。
别西卜走到法罗尔面前，身材修长的天使比他略矮一点，他将右手放在那略显单薄的肩膀上，高度正好合适。
从掌心里传来的阵阵微弱魔力波动令他略有些惊讶。
印象中，寄生者身上这种涟漪般的魔力波动似乎还是第一次？这代表的被压抑住的魔力也是前所未有的强大啊……
他皱着眉头，看了看眼前的小天使。
法罗尔安静地任他凝视，没有什么表情。焦虑、不安、惶恐、忧虑——不，那张雪白的面孔上什么也没有，被他捏住的肩膀是松弛的，仿佛他是受人之邀来参加一个平常的宴会，而且，正好和宴会主人相谈罢了。
很温顺的态度，除了——从容得令他侧目。
黄金四翼的座天使在天使的阶层中算不上弱者，已经非常接近真正手握实权的上位天使了，在魔界中堪比地狱伯爵的地位。何况，法罗尔是米凯尔“火焰之锋”的天使团团长，正统从希利斯出身的高阶战天使。
但，他是别西卜，鬼王别西卜。最强大最古老的魔族之一、地狱君主。
即使不是作为食物，也很少有天使能在他面前保持如此镇定——就算是普通的六翼天使都很难在这种面对面的情况下忽视他身上几乎是压倒性的黑暗魔力。
别西卜眯了眯眼睛。
罗弗之前对他说过，这位天使……非常有趣……
确实如此。
并非单纯因为容貌肖似的缘故。
手上的力量不觉加重，在看到对方微微蹙紧的眉头时又下意识地松了松。
别西卜冷静地对自己说，耐心一点，温柔一点，毕竟对方只是一个——四翼小天使。
若是太过简单粗暴，是否有失他地狱君主的风度？
何况，他这几天还需要这个“饵”……
对于鬼王来说，拔除极恶之花，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黑色的藤蔓包括上面的花蕾一次性被从身体里抽出来，没有血，温热的身躯一阵剧烈痉挛，脚步一阵不稳，天使几乎便要跪倒在地——当然没有。
别西卜愉快地将那躯体抱住，顺便抚摸了下天使空荡荡的背部。腐蚀性的黑暗力量悄无声息地刺入了呢质的长袍。
下一刻，仿佛是喷薄而出的光，整个大厅一瞬间亮了起来。
别西卜笑得更加愉快了。
没什么比这景象更让他开心了——这两对黄金翅膀的质量可真不错不是吗？
又大又有力的两对——黄金烤翅。
地狱君主用手简单地比划了一下，立刻，一对黄金翅膀被轻快地卸了下来，悬浮在空中。
他感觉到掌心的躯体剧烈颤抖起来，但很可惜，没有呻吟，也没有求饶，甚至连本能的惨叫都被牢牢地咬住了。
细细的血线流淌到地上，慢慢地在光滑的木地板上汇聚成一滩小小的红。但是也仅仅是如此。
别西卜绝不会让他的“大餐”浪费在这种地方的。
“再等一会，和我去小餐厅吧。”
别西卜说。
他顺手轻轻抚摸那浅色的发，感觉到天使似乎点了点头。
那种明显的痛苦忍耐让他的心情变得更愉快了些。
很好。
这样很好。
终于快要如愿以偿的地狱君主想着，同时觉得自己的胃口前所未有地好了起来……
他瞥了一眼从长袍领口露出的雪白后颈。安静。隐忍。顺从。
这些都是他非常欣赏的品质！
曾经侍/奉过不止一位的大天使，甚至还引起大天使之间的争风吃醋的美丽天使，应该会美味到让挑剔的地狱君主如他也满意的地步？
嗯，别西卜想的是——各种意义上的——满意。
不仅仅是胃口。
事情的进展证明，事情比想象中的令他更加惊喜。
虽然他觉得这位有趣的小天使看到餐厅的摆设时大概不会如他之前的族人那般大惊失色，然而……他发现还是低估了这位的反应……
另一个方向上的。
看到自己刚切下来还在滴血的一对翅膀被挂在中央烤架上吱啦作响，还剩一对翅膀的天使安静地眨了眨眼睛，扭头看着他，脸色略有些苍白，神情纯洁而无辜。
“别西卜殿下，请问，有什么是我可以选的吗？”
别西卜一瞬间不是很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幸好面前的天使非常善解人意地补充了一句：“我是说，我可以吃点什么吗？”
“哦，当然。”
别西卜爽快地回答。他对旁边的虚空使者比了个手势。
“你想吃什么？”
“新鲜的水果和奶酪就好。可以的话，加一壶柠檬红茶。”
嗯嗯，很正统的天界食谱啊，很好养嘛。
这些他都有，当然是最好的。但愿这只小天使也喜欢！
别西卜笑眯眯地在桌前坐下来。虽然这样的反应有点出乎意料，但也别具趣味不是？
这还是第一次……他的“大餐”要坐在餐桌前和他一起用餐哪……
门外正在照顾花草的精灵女妖叹了口气，她还真希望自己没听到主人的心灵感应……
要知道，哪怕是最矜持的精灵也同样是有好奇心的。
空气里飘荡着烤翅的香气，和各种香料散发出来的诱人气息完美地混合在一起。原本就是金黄色的翅膀在涂抹了橄榄油之后显得更加金灿灿了，看上去就十分鲜嫩可口，引人食指大动。
别西卜心情极佳地看着那对烤得开始冒油的翅膀，又看了看面前神情自若同样盯着翅膀看的小天使，他能感觉到当前这位并非是强作镇定，于是，这实在是太有趣了……
很快地，一大盘水果和乳酪送上来了。
别西卜扬起一边的眉毛。
他骄傲而魅惑的精灵女妖，艾萨拉。宝石灯光下，裸露的双臂闪动着珍珠般诱人的光泽，她平稳地捧着一只堆满了水果与乳酪的巨大的精美银盘，款款地从门外走进来，端上了桌子。
他注意到天使在看到那双尖耳朵时候一闪即逝的惊讶，忽然有种深深的……自豪感。
即使按天使们的挑剔眼光，艾萨拉也是一位非常美丽出色的女性，和天使们的淡漠不同，精灵的美丽中总带着一种难以言传的诱惑。
宛如人类二十五六的年轻女性，玫红长发松松盘在头顶，一支玫瑰钻石流苏斜斜地垂落在耳边，那粉色的裸肩拖地长裙更显得她身材曼妙修长。
“哦，这是我最心爱的女妖，艾萨拉。”
他很高兴地介绍道，顺便将还站着的美人搂进了自己怀里。
（心灵感应：艾萨拉，你觉得他怎样？是不是很适合做我最新的收藏？）
精灵，不，女妖勉强忍住了自己说实话的冲动，从别西卜殿下的法袍空隙里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来，看着对面同样在打量她的黄金双翼（……）天使。
天使阁下，很高兴见到您！
（心灵感应：主人……他的翅膀……难道……您不能既想吃了他又想拿他做人偶吧？！）
别西卜露出更明显的笑容。
他确实有将这位小天使做成人偶的计划，但在那之前……
别西卜捏了捏袖口里的花苞。还带着刺的花苞。极恶之花的花苞都是血色，但盛开时则不然。
他很好奇……
这朵花盛开时候将会是什么样子？什么颜色？
情欲的玫紫，嫉妒的橘红，傲慢的蓝黑，懦弱的青灰，自私的鹅黄，愤怒的火红，或者……贪婪的金黄？
极恶之花。
被寄生者心底里最黑暗的欲望。
往往，也是被压抑得最深的，甚至连本人都难以察觉的欲望。
他对这位小天使的过往已经了解得不少，从梅菲斯特那里了解的信息更加有趣。
——可以对自己的痛苦忍耐甚至漠然，却无法对旁人的痛苦无动于衷（享受就更谈不上），这样的你，心底最深的黑暗欲望会是什么？
别西卜的嘴唇动了动。
法罗尔吗？
带着卷的尾音让他读起来有些不舒服。
这确实是个属于天使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第51章 第 5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