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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若即若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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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怀不算宽厚,但很结实,结实到我开始怀疑,连心脏病也是糊弄我的。
“颜料,颜料,颜料……”
说了三遍,他依然不松手,这是要上演恐怖男女的节奏?
他深呼吸一口,然后整张脸埋在我的肩膀里,左蹭蹭又蹭蹭,耳朵痒痒的,碎发蹭得我脖子直缩。
我个子和他相差那么多,抱着我根本不会有舒服的感觉吧,可他却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小潮。”
他抽抽鼻子,又喃喃说出这两个字。
“……我听到了。”
“你是饿了,才幻听。”
屁咧,想糊弄我到什么时候。
暖洋洋的身子下,他的心跳砰砰地响。
“你身上明明那么热。”
“热量散发快,所以才冷。”
别欺负我物理不好,我心想。
但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抱着,长得也不差,我没有理由会拒绝的嘛。
恩,绝对没有别的理由。
等我反应过来时,狼手已经上了小羊的背。
原来我在阴冷仓库里待了挺久,加上颜料沾湿了全身,指尖到现在还是冰冷的。
该不会他是怕我冷,才……
Stop!还好还好,在脑补偶像剧展开的过程中悬崖勒马了。
“想什么呢,入戏了?”
他的声音低低在耳边响起,带着笑意。
哼,想得美,我没说话,摇摇头,以示我的立场坚定。
比起我的纠结,他倒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你呀,怎么赶都赶不走。”
虽然语气嫌弃,但他眼里满是温柔。
“干嘛赶我走嘛,我可是房东诶。”
“对你说那样的话,你竟然也不生气。”
突然,他长长叹一口气,我的脖颈一股冷飕飕的风划过。
“因为我脾气一直很好,就是脑子不太好使,否则,现在也是个大学生了。”
他轻笑:“脑子好使,也不是件好事,什么糟糕的事都记得一清二楚,你的记忆应该只有一天吧,真令人羡慕。”
……你最好是在夸我。
我说:“我爸说过,假如有一天,他不能陪着我,我也要好好看着这个世界,一定要坚强,不能轻易认输。”
“所以,你就成了现在打不死的小强。”
他松开我,阴暗的光线下,眼神沉静温柔,睫毛扇出一片阴影,鼻梁挺拔得反光:“你的身子,暖和起来了。”
我说:“你好像……比我想象中还要健康。”
他轻笑:“是,但也经不起惊吓。”
说着,他脸慢慢靠近,我本能想要远离,背后却被一股强硬的力量挡住了。
毫无疑问,是他的手臂。
“害怕?”
我没说话,但表情多半出卖了我。
他看着我,微微笑了:“看来,现在还不是时候啊。”
他飞快靠近,鼻尖轻点了一下我的鼻尖,随后便离开了。
阳光下,他盈盈的笑意,简直让人化了。
天啊,这有神马好害怕!我都想扇自己两个耳光,脱光衣服躺在床上,大喊,来吧,谁怕谁!
想想,想想而已啦,又不犯法。
我心虚地远离了他的视线。
逛嚓,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思绪。
咦,刚才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阳光?哪来的阳光?
我抬头看言禀之,他的脸庞,再次被阴暗所笼罩,此时好像正看着一只刚学步的小奶狗,想笑又没有笑出声。
“刚才是……”
我现在才反应过来,刚才有什么人把门打开了,然后,又关上了!
言禀之终于捂着嘴,嗤嗤笑出声来。
“你还笑!”
我连忙跑到门口,大喊,“老徐,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回避啊,快放我们出去!”
能开门又关门的人,除了老徐,我想不到别人了。
看看自己身上的血迹,我又补充一句:“是我把颜料弄洒了,你别害怕。”
哀求了好几下,门才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露出老徐踌躇茫然的眼神:“你确定?”
“百分之一万确定。”
我感觉自己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可是,大饼好像还不想出去。”
老徐小声说着,瞟了言禀之一眼。
你到底在胆怯什么啊,你不是家里的顶梁柱吗!
我忍住吐槽,言禀之已憋笑得肩膀发抖。
“不用管他,先让我出去。”
“欸,这样好吗?”
老徐手边的门坚硬如磐石,纹丝不动。
别摆出一副儿子好不容易找到女朋友内心终于卸下重担的妈妈样子好吗!
“我们是为了堵老鼠洞才被锁在里面的,不是为了干别的事。”
“别的事……”
言禀之重复了一遍,继续捂嘴笑。
老徐仍然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看来我口中那件“别的事”,已经深深烙印在他脑海里了。
“而且,他有心脏病,在里面待久了也不好。”
我继续晓之以理。
老徐看了言禀之一眼,后者点点头,于是,他总算把门开了。
“刚才,舅妈给我打电话,说是你没有仓库钥匙,让我顺便回来看看。唉,为什么做恶人的总是我。”
不,亲爱的老徐,你完全不需要为此心情低落。
“怎么会呢,我谢你都来不及。”
“谢我?”徐景白有些困惑。
“对呀,为了谢你,我请你吃饭吧,正好我俩都没吃饭,饿的要死呢。”
“那就叫外卖吧,在家里吃。”老徐说,“我去把快递放回仓库里,你们先上去。”
十五分钟后,老徐回来了,带了两扎啤酒。
吃饱后,又喝又玩了大半天,不知怎么的,就晕晕乎乎的了,也不知道几点钟了,只觉得身子没有力气,被谁扛着。
“干嘛,我没醉。”我挥舞着手脚,但依然在往前走。
“马上到了。”
声音迷迷糊糊的,应该是老徐吧,那只小羊,应该抗不动喝醉的人。
#¥……%¥&%我舌头打结,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突然,我的脚腾空了,背后好像靠着一堵墙,感觉好像变成了阿童木。
我勒个……是谁胆大包天,竟然把我夹在腋下!
“小点声,等我关门了你再喊。”
我双脚乱蹬,满嘴胡话,身旁的人只是叹气,劲却一点不松。
“我要尿尿。”
刚坐到床上,我又开始发难。
“女人就是麻烦,天天屎尿多。”
男人抱怨一句,又问,“自己能去吗?”
“不,我要抱抱。”
我伸开双手,嘴里叽叽咕咕不罢休。
“哼,那你明天可别打我。”
话说完,我又腾空了,这回,是被拦腰抱起。
“老徐,你劲儿真大。”
我一脸崇拜,把脸埋在他胸前。
“哼,还有的你没看到呢。”
奇怪,这语气,跟平时的老徐好像不一样。
男人打开厕所门,像塞行李一样把我塞了进去,然后快速关上了门。
“干嘛,还要我自己脱啊。”
“小屁孩,我可没兴趣脱你的,自己上。”
切,没意思。
我慢慢吞吞脱下裤子,悠悠坐在马桶上,还吹起了口哨。
出来后,我不知怎么走的,又回到了床上。
“睡不着嘛。”我继续哼哼唧唧。
“哼。”男人依旧不为所动,突然,他拿起了桌上的雪人沙漏。
“好看吧,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礼物。”
男人不说话,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然后,沙漏被放回了原位。
“睡觉,别动。”啪嗒一声,被子粗鲁地覆盖在我身上,然后像包裹婴儿一样,四个角和边边都被塞得紧紧的。
我刚想发难,突然,一阵困意袭来,不知为何,心情突然变得很舒缓,脑子里都是柔柔的棉花,软软的,嫩嫩的,香香的,暖暖的。
还有额头,还有,嘴唇。
好多好多棉花,都聚集在嘴唇边上。
我咧嘴笑了,伸手揽住身边的人,却被躲开了。
我不满地摇头,然后,一阵暖风拂过我的头。
“睡吧,别动了。”
这句话,如同魔法一般,我乖乖闭着眼睛,听到了关门声。
然后,我就满脑子都是白白的棉花了。
喝醉后还能做美梦的,我大概是头一遭。
醒来后,我才发现原因。
除了掖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的被子包裹住,还有轻柔的音乐声。
当音乐清晰传到我耳朵里时,我猛地从床上跳起来,脑门突突地跳,胀痛不已。
果然,沙漏底下的音乐盒开着。
是昨晚送我回家的人开的。
送这个礼物的人,在沙漏底下贴了个红色的大叉,说是按钮太小,这样会比较好找。
结果,每个看到红叉的人几乎都会摁一下,然后,音乐就轻轻响起。
如樱花飘落一般,美丽但孤寂的无名曲。
我打开门,往隔壁一望,竟然少见的大门紧闭。
蛋挞,还是没机会吃到吗,我心里不禁有些失望。
滴滴——
我打开手机,有几位住客已经反映没有再看到老鼠,舅妈也回应已经把仓库里的洞修补完毕。
还有一条新消息。
狼:今天不要过来了,家里没人。
我:那头羊去哪了,他不是不能出门吗。
狼:他偶尔也会出门的,不用去找他。
为什么特地说这句话,好像我真的会去找他一样。
我:昨天谢谢你,把我送回来。
狼:别忘了吃早餐。
然后,他就下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