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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惊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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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灯的光很微弱,却足够照亮那一截从树枝上垂下的,淌着血的手臂了。托雅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僵在了原地。她提着油灯的手害怕的发抖,视线却不受控制的徐徐上移。
黑暗中,两个光点悬浮在半空中,那是与狼的幽绿所截然相反赤红,却让托雅在电石花火间意识到那是什么生物的眼睛。她的思维在这一刻异常的清晰着,而与清晰相伴的则是渐浓的恐惧——她无法将那同她所阅读过的任何一本书籍中的野兽所对应上。
——就轮廓而言,那其实更像个蹲在树枝上的人。
但当天上的云层浮动错开的时候,托雅的最后一丝侥幸就被打破了。
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微弱的月光从树冠的缝隙中倾泻而下,斜斜的打在了对方的脸上,露出了如同鬼魅般的小半张脸。比夜色更为浓重的黑发,比冰雪更为苍白的肤色,微张的口中依稀可见獠牙的锋利,沿着唇齿间流淌而下的鲜血在那样的肤色下惊心动魄……
——吸血鬼。
没有一丝怀疑的,这个词在托雅脑海中瞬间炸开了。哪怕在她过去的十多年里,这个词从来只属于传说和吓唬孩子的鬼话。她下意识的挪动着双脚,发软的双腿却让她踉跄这跌倒在了地上,脱手的油灯打翻在了一旁,转眼间就熄灭了。
骤临的黑暗让托雅的紧张在瞬间达到了极点,她无法控制的看向那黑暗中唯一的两点光源。脑海中的尖叫快要让她近乎崩溃。
……
……
尽管欲望驱使着他继续解决手中的晚餐,但费诺斯还是直起了身子。他有些可惜的暂且放下手中味道还算不错的餐点,刻意让自己放空了几秒。等头脑差不多冷静了,他就开始慌了。
——托雅!那可是托雅!
费诺斯当时整个鬼都快炸了!
——她看清他了吗?她认出他了吗,她……她她她她她!!!
费诺斯忍不住想捂住自己的脸,但在意识到手里还有个东西时他总算清醒了点。
——还捂什么捂!赶紧溜啊!
费诺斯一边跳下树干隐没在了黑暗里,一边也没忘记带走手中半死不活的家伙。他本还打算从手中这只吸血鬼口中问出点什么的,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在做这些了……他仓促的穿过树林,尽一切最快的可能毁尸灭迹,
在黑影移动的瞬间,托雅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她浓密的睫毛颤抖着,等再次睁开时,眼前却空无一物。
没有淌血的手臂,也没有嘴角猩红的吸血鬼。之前的一切仿佛都只是场虚幻的梦境。但被打翻的油灯和怀中早已冷掉的披风却告诉托雅,一切都是真的。
托雅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放过了。她恍惚了一会,才从劫后余生的不可置信中回过神来。无法顾及自己此刻粗鲁的动作多么不符合礼仪,她手脚并用着以最快的速度爬了起来。抱着怀中早已冷去的披风,跌得撞撞的往宅邸跑去。
在被一块石头绊倒之前,一条温热的手臂稳稳地托住了她。
“托雅,发生什么事了?”
托雅本能的抬起了头。大概是听见了她的尖叫,匆匆来巡的未婚夫并没有来得及提上油灯,逆着光站在暗淡的月色下,他耀眼的金发和蓝色眸子都变成了近乎于黑白灰的色调,那模样竟有一瞬间同某个不可言说的存在重叠在了一块。
托雅压抑着呼之欲出的尖叫。她本能的甩开了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