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篇·倾斜的王冠》红发女主控

90、第 90 章

　　经查实，国学府亏空案牵涉人员众多，均数亚心心集团麾下，很多细节尚未审讯清楚，故而不能正式宣判，倒是杀死锦司鹿铃的凶手落网已经有一星期了，这日，司法府审判庭正式开庭审判。
　　原本对罪行供认不讳的凶犯，忽然间就反口复舌临时改供了，可他余下落网的同伙，为了减轻刑法一一出卖了他以及雇主，三那龟于是成为下一个逮捕对象。
　　君皇和国后都属意犀言参与司法调查，多多累积知识，她作为审判实习人员之一，全程跟在明日叶的身边，与此同时，清风白舆等人也作为重要人员参与其中。
　　对于杀人犯被指控了还要死不认账的行为，犀言表示愤慨：“都已经罪证确凿了，到底是什么利益驱使你继续违背良心？”
　　审判席里旁听的绿言樱铃，似乎早就习惯了没规没矩没礼没仪，在她眼中，任何六代成员都是又琳的影子，是扎她眼睛的脏东西：“哎哟，你这么说话，也算是被利益驱使的违背良心了呢。”
　　“绿言樱铃，雇凶杀人的是你舅舅，你最好少开口，免得到时候惹火烧身！”
　　“我只是好意提醒你，别不识好歹。”樱铃嗤嗤鼻子，颇为不忿。
　　“肃静，与本案无关的人员不要随便插话。”主审席上的明日叶冷着脸警告道。
　　绿言樱铃却觉得这是两个人合起伙来给她难堪，不过她没有把生气的一面表现出来，反倒尾音上扬、欢呼雀跃的拍手，一副喜闻乐见的模样：“哎呀，都是我的错咯，我错就错在运气太好了，我可从没遇到过你们遭遇的这些倒霉事，也没遇到过你们碰着的这种人~”
　　在五代国主主政、牟荣流雪掌权期间，像今日这样乱了规矩的事不胜枚举，哪怕是一丝不苟的明日叶，也早已经司空见惯，犀言再粗枝大叶，也明白了这种风气有多么糟糕。
　　樱铃都能想开口便开口，在国府混迹了一定年头的白舆更是没有顾忌，张嘴便来：“我是为了清除国府里不服管教的老成员来的，据说这里不能给犯人洗白，洗白就要被骂的。”
　　“白舆女士，哦不，应该是司法顾问大人，请你搞清楚，锦司鹿铃被杀案已经很明显了，这个凶犯抵赖而已！”
　　“冤枉人还不许我委屈，不许我跟别人诉冤，你准别人知道你委屈以后帮你打抱不平，有点慌我想来试试，我跟你说，我杀了人，那你怎么不抓我呢？”白舆不把明日叶放在眼里，反而朝副座上的犀言开炮：“我只听你说，‘我是天地盟四代老成员的继任者，你们这些新人叫我滚，那我就光明正大的辞职吧’，说的好像你委屈似的。别说你现在还赖着没走，就算滚了，也没什么脸委屈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辞职的话了？”犀言一头雾水，还没摸透对方的意思。
　　鸳予草借机插话，接上了白舆的茬：“如果是曾经的老成员，那么你滚都滚了还回来干嘛，作不作啊，还一直提醒大家说你是老成员，就是想倚老卖老嘛，你这是自打脸啪啪啪。我看了你的行程资料，噢哟不是离开组织了吗？莫非辞职以后又腆着脸回来了？”
　　犀言越听越糊涂，反倒是同在另一侧旁听席上的红蕉，这时候脸色发青，摆明了，这几个亚心心是指桑骂槐呢，指着犀言警告，实际上是给她红蕉听呢，犀言确实没有辞职的意思，可她红蕉却是近来唯一一个被间接撵出了亚心心的人。
　　“我呢，也不是针对你，就是听说了你的丑事，看你不爽就想来嘲讽嘲讽你。”鸳予得意的笑着，时不时还瞥向角落里坐着的红蕉：“别给我说什么老成员，我不懂，我只是个不知道讨好老成员的可爱新人，哎呀我都忘了某些大人是老成员呢，不要看见我一脸的嘲讽表情、一激动嗝屁了啊玻璃心，地位得不到支持就毁人不倦，还不准别人毁你，不来骂骂你真是对不起你这么用心的挑起战争啊~！”
　　当意识到是在影射自己时，红蕉是一秒都忍不下去：“呵呵，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这里是你们宣泄私人不满的菜市场吗？你们要‘仇旧捧新’，躲起来进行就完了，犯不着让这么多人看你们的好戏！”
　　“啊呀总算等到你开口啦！”红蕉再不吱声，鸳予草就憋不住指名道姓了：“啊让我阴谋论一下，到处宣称你被赶出来了，求安慰是打算抱团的呢，一边鄙视说别人抱团，一边自己抱团双标婊呢，等你的团过来了、然后几个派系撕逼、然后你继续找别的势力哭诉你多委屈、然后……啧啧啧多大仇多大恨，你要这么算计我们牟荣集团居心叵测呀你~”
　　白舆听得过瘾，但总不能痛快的话都让鸳予说尽了，赶紧补充：“红蕉，你不会是吃屎吃上瘾了，然后想卧底到牟荣集团、然后离间牟荣集团和其他势力吧？哎呀好可怕~！”
　　“唉，恕我直言啊，红蕉你就是个智障，你看你气得都快死了，我只是跟踪了你几天，来嘲讽嘲讽你而已，别气得断气嗝屁咯。”
　　期间，明日叶数次阻断白舆和鸳予的呛声，可两人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大声，逼得明日叶不得不出动警备人员请二人离场，结果白舆一声嘶吼，竟从审判庭的侧门里冲进更多的亚心心成员来。
　　场面顿时混乱不堪，以鸳予草和清风白舆为首，亚心心对包括明日叶在内的所有“敌手”进行语言攻击，尤其针对的是曾经的同伴红蕉。鸳予草反咬一口，说明日叶颠倒黑白污蔑杀人犯杀人，但很快，她意识到自己的理由站不住脚，从而开始大肆诅咒对方的家人。
　　在辱骂红蕉时，鸳予把下限降低到极致，她一口一个“废物”，看红蕉不肯与她对骂，就得寸进尺，用更龌龊下流的脏话诋毁红蕉，并宣称“你红蕉下跪磕头，我鸳予草才原谅你”。
　　白舆见红蕉果然动怒，加大了伤人的力度：“你就和你家京墨相亲相爱一辈子吧！你妈是京墨嘛，千人骑万人摸，别以为她放狗咬人嘴里就能干净！别说你没空，你没空成天帮京墨大婊子咬人？”
　　“对啊，红蕉大妈，管好你姘头，别到处咬人！”骂人能力远不如前两位的亚心心又一重要成员水露赶紧找机会立功：“装什么装，就你会招人，装什么装！咋不出声了？管不好你家的智障吗？哦也对，你也就一直躺在床上等着那帮人x你罢了！”
　　在这期间，红蕉一句话都没讲，她隐约看到门外飘荡的一缕乌亮秀发，心中萌生出恶狠狠的喜意：“鸳予，白舆，水露，我和你们和解，只请你们不要侮辱京墨国后。”
　　鸳予一听，立刻来劲：“好啊，和解吧，你给我讲讲你杀人和攻击杀人犯的事吧，还有退了牟荣集团又回来，和倚老卖老那些自嘲的话，让我听听你的想法，至于京墨嘛，就是我说的那样，反正审判庭有监控，你想听可以回去循环，听听我们是怎么骂她的！”
　　“好啊，我正好也想听听你们是怎么骂我的。”一声再平和不过的话音，却足以让整个审判庭鸦雀无声，一袭墨色衣装的国后站在门前，脚还未踏入，气势就已经席卷进来了：“明日叶，在光之国府，辱骂国家上级人员，该当何罪？”
　　“轻者监禁，重者……”
　　“让我来告诉你，重者，可死刑。”
　　红蕉笑着摆了摆头：“京墨大人海阔心胸，绝不可能因为被几个杂碎辱骂，就用国法取人性命。”
　　“那你说，我会如何？”
　　“国后大人，我可不是在帮这群罪人求情。”红蕉缓缓扫视白舆等人，慢悠悠从挎包里掏出一本账册来：“请恕我知情不报之罪，这是国学府阿六贪盗国库资源的罪证，涉案人员都在里面，请您明察。”
　　亚心心这下什么都明白了，原来红蕉早从一开始就留了后手，原来在他们辱骂红蕉之前，红蕉一直没有拿出毁灭他们的“证据”。

　　与之相较，这个有罪不认的杀人犯反而无足轻重了，他罪名已定，认不认，日子一到都会被执行死刑，倒是红蕉这么一“改主意”，加快了亏空案的审查进度。

　　审判庭上丑陋的一幕幕、一声声，很快传遍外界，被“三请才出山”的初代上主凤吟雪照，对着一同前往的里格让叹息不止：“如果律法交给这些人，光之国，绝对会……”
　　“想起昔年天蚕国的叛国冤案，我就脊背发凉啊……”向来平静乐观的里格让，这次也忧心忡忡。两人才刚刚到无暗城，就听说了一连串的“亚心心丑闻”。

　　由于账册提供者的身份有些尴尬，是不久前还跟随嫌疑人之一牟荣流雪的红蕉，加上她早不说，偏偏这么久了才说，因此牟荣流雪见缝插针，说要京墨指派一个亚心心的审判员过去，一同审理调查，才叫公平，否则出了问题，六代上主肯定逃不过“自说自话陷害对手”的嫌疑。
　　京墨闻之有理，便准许了她的请求，不过选中的，却是相比之下笨嘴拙舌的水露，那天在审判庭上，这个女人脑袋削了尖博取存在感，想必是想“更加出名”了。
　　水露没留意到，白舆和鸳予、甚至是流雪暴露出来的嫉恨和不满，还沾沾自喜自己能为组织立功了呢。她换上京墨国后送来的衣服，好好打扮了一番，精神焕发的朝着审判庭去了，她根本不知道，不论她在审判庭上怎样帮助牟荣集团，她都不会再得到流雪等人的信任。她，将是下一个元姬和红蕉。
　　“前国学府总长阿六罪证确凿，因为其人已死、财产也被没收，故而暂且不论，今天我们主要审理的是该案的重要从犯，三那龟。”明日叶本该提审这个人，却听说他在牢房里无缘无故的变哑巴了，需要治疗一段时间，但审判的日期不能改，他就派人把哑了的三那龟押了上来，放在被告席里：“下面，有请此前一直为三那龟辩白和澄清的审判员水露起身讲话。”
　　水露整理好衣冠，没忘记自己的职责——那就是颠倒黑白，一定要为了牟荣集团，把活的说成死的，死的说成活的：“我认为，三那龟无罪，是有些人刻意给我们牟荣集团的人扣罪名。”
　　“三那龟多次违法乱纪，贪盗国府财物，这次还雇凶谋杀六代上主，致死副使级别的锦司鹿铃，数罪并罚，理应处死。”犀言作为实习审判员，不站在任何一方，也不为了任何一方参与辩论，她只是想完成一个律法初学者应有的努力。
　　“处死？呵呵，你这嘴够脏的。”水露摆出一张白莲花的圣洁脸。
　　“所以，你面对如此不能抵赖的证据，还是要对罪人支持到底吗？”
　　“我什么时候支持罪人了？我就是觉得你这么骂很过分有错吗？罪犯也是人，和你平等，说的好像他们就活该被你骂的这么惨，你要骂能不能注意言辞？罪犯不是人？凭什么这么骂？”
　　“我说他这个罪证确凿的犯人该处死，你无理辩三分反而觉得自己有理？”
　　“我说你嘴脏，叫你理我了吗？我适当发泄与你何干，你也不用跟我扯这些，我就跟你说白了，我就听不爽你这句话！”
　　“脑子没病吧你？我说罪犯按律该处死你不爽？”
　　“不不不，比不上你，你骂罪犯，你这样和罪犯有区别了？你自己玻璃心怪谁？”
　　“这个罪犯做了多少坏事，不是我要他死，是法律！这还有人替他委屈？”
　　“所以你的意思是罪犯活该被你这么骂？立场不一样，人家没骂你你自己嘴就开始不干净了，你以为你是对的，他们就低你一等了吗？什么时候法律变成这样了？一天到晚处死处死的骂，如果罪犯是道德有问题，你就是素质有问题，搞笑，被人捧久了是吧？觉得这样很伟大很正确是吧？心理没病吧你？”
　　有时候牟荣流雪抱屈，说自己手下的成员总给她丢人，可惜她忘了自己就是带头闹的最欢的一个，这不，水露还没发挥完，她就迫不及待跑来干扰了，她看上去一本正经的，本来目前没她什么事儿，她就是怕大伙忘了她：“夏犀言，我必须告诉你，个人的争执不能上升到一群人围殴的地步。”
　　“你是来搞笑的哦？一直都是我和她单挑，什么时候围殴过她了？”
　　“你在这里公开的污蔑她，就是语言围殴。”
　　“我去，我哪句话污蔑她了你能指出来不？别空口白牙的！”
　　“无意义的争吵本来就该被骂，你能不能理智点？你骂人在先，我现在可是很客气的对你说话！”
　　“所以你来是做什么的？”
　　“如果我不知道全部经过我也不会来，不在背后说人长短，是基本礼仪，不对吗？”
　　“你现在来替一个维护罪犯的人说话，是来秀哪门子的下限？”
　　“她再怎么也没有给你扣帽子，你想证明她维护了罪犯，要拿出证据。罪犯未必个个该处死，你的话攻击性太大了。”
　　“脑子有坑？我说的是三那龟，是你们这种脑回路清奇的人才会脑补成我说了所有！”
　　“罪犯该处死，这是你原话里很重要的一点。”
　　“你连人话都听不懂，我也是懒得和你掰扯。不过你专程过来这一趟，目的达到了，成功的恶心到了我。”
　　“正常，反犯罪除了战略目的相同，也没必要人人是朋友。”牟荣流雪面带温和微笑，眼底却冷嘲弥漫：“看你这表情，那敢情好了，总算达成共识了，你我两派之间，只能是你死我活的敌人。”
　　“想把人置于死地，就别用这么low的方式，罪证确凿你还想抵赖也真够不要脸的。”
　　“你真的应该降降火，你看我，一直这么温和~”牟荣流雪心里都快气炸了，可她表面上怎么能显现出生气的模样令对方开怀呢，那比叫她舔屎还难受呢。
　　“水露作为一个审判员，无视法度，用明显的立场帮助三那龟攻击我，别把她说的那么可怜，她纯粹是不爽我宣判她想维护的人而已。”
　　“你说罪犯该处死，已经是攻击了，水露没错呀。”牟荣流雪笑不露齿的瞟了水露一眼：“再说了，真要怪也只能怪国后，水露可是她钦点的，你确定她不是故意坑你这个宠臣的？”
　　“牟荣流雪，你这挑拨离间的功夫跟你本人一样垃圾，再说下去我就要吐你一脸了。”犀言见她把矛头指向京墨，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她最烦理论的时候，东拉西扯硬牵上无辜了。
　　牟荣流雪冷笑：“正因为这里是你家，你才这么狂，也正因为在你家，我才这么和和气气的，你何必这么冲？罪犯确实是人，你应该尊重他们。如果我不尊重你，我早就骂你了，不会留你活到此刻。好啦，你我不要吵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的人也不会来这里。”
　　最喜欢装有教养气度的牟荣流雪，心平气和的和犀言东绕西绕一番后，扭着细腰离开了审判庭，全程交流下来，犀言只觉得对方思维逻辑极度混乱，只是有一点能够肯定，她是来帮水露的，帮三那龟想方设法洗白白的，想要把覆水难收变成覆水可收。
　　然而，表面上高风亮节各退一步的牟荣流雪，很快又差遣了清风白舆大驾光临，这位主动登门不请自来的前审判员一进来就聒噪翻天，撒泼耍横，很好的把牟荣流雪那满脸的“光明磊落”打了个粉碎。
　　前面说“到此为止”，结果三分钟后言而无信的派出了第一猛将，真干净的人，不会用旁门左道的方式逼迫他人来赞同，牟荣流雪和清风白舆的先后到来，不过是适得其反加弄巧成拙。
　　——犀言正在心里进一步否定牟荣流雪这个人时，清风白舆已经开了嘲讽腔，她一张嘴，明日叶的脑仁就跟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