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篇·倾斜的王冠》红发女主控

85、第 85 章

　　京墨、笑霜、犀言三人，巡视完各个总府以后，一同往无暗城走，进入正门的时候，经常性堵在左右两侧的妇人们又对着犀言和笑霜指指点点起来。
　　伸着脖子，目不转睛，一而再再而三用那不善的目光侵犯他人的视觉权，连懒得理会这种小节的京墨都不免留意：“新生派已经这么老龄化了么？”
　　“哼。”犀言不开心的撅嘴，喜怒形于色，京墨便停步问她怎么了，犀言翻翻眼皮：“这些人，每次看我和笑霜，都用这种打量怪物的目光，有毛病是不是啊？做见不得人的事的又不是我们！”
　　京墨拍拍她肩膀，以示宽慰：“既然如此，礼尚往来就是了。”
　　被京姐几句耳语说得眼睛一亮，犀言随后跑到这几名妇人跟前，故作惊恐大声吵嚷：“天啊！吓死人啦！我大伯母上个月刚死！你和她长得简直一模一样！我还以为闹鬼了呢！”
　　几个妇人被她说得急怒交加，但又无言以对，只能任由她蹦蹦哒哒开心离去，积压在内心的不爽感全部飞开，她向京墨道谢，没想到国后不但在大事方面裁决果断，连这种鸡毛蒜皮也能处理的叫人舒舒服服。
　　“这样，以后她们再看你，也得先恶心自己一下了。”
　　前面刚摆平了几个愿意使眼刀子的妇女，后面刚一进无暗城，清风白舆就带着一干亲友围堵上来了，她一直对“老资格”三个字心怀怨恨。
　　“哟，大忙人回来啦？”清风白舆摆出牟荣党的招牌讥笑脸，对着京墨就是一顿狂轰滥炸：“好不容易用你下面的x坐上了国后宝座，却开始玩阴的，昨天还说让流雪当城主，今天却把城主印和资格证通通交给白雨，你说说你这x是什么意思呗！”
　　一番话下来，连爆两次充满侮辱性的脏话，犀言火冒三丈，连笑霜都觉得刺耳不堪，这京墨也不勒令下属动手，自己慢悠悠晃到白舆跟前，甩出袖中的羽毛扇，一把抽了过去，而且是接二连三，一直抽到白舆站不稳。等白舆愤懑到近乎吐血的扑上来要跟京墨扭打时，犀言就不会按兵不动了，三拳两脚把白舆修理成大熊猫。
　　“记住，总有一天，你会因为你这张嘴，你这双眼神，失去你最宝贵的东西，我也不指望你等洗心革面，毕竟物以类聚，兽以群分。”京墨将掉了两朵黑羽毛的折扇丢开，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鬓边垂下的刘海：“我是答应让牟荣流雪做城主，可国主从未答应，你不满，就去找国主诉冤啊。”
　　“国主说都听你的！你这个……”鸳予正要爆粗，看了看白舆的下场，什么都不敢讲了。
　　“国主说听我的，那也只是表示我答应了，国主还是没有答应啊。”京墨笑着欣赏这一行人自讨苦吃的狼狈，那笑容幅度很浅，杀伤力却十足。
　　“你一个寸功未立的xx！敢这么对待我们第五代上主？！”
　　“我？寸功未立？”京墨的微笑浓郁了些，她是真心觉得伏在脚下的人可悲可笑：“于你来说，我可有可无，可于当今光之国来说，我却是那个把你踩到泥坑里的罪魁祸首呢~”
　　在犀言虎视眈眈的挥拳威胁下，白舆鸳予再也不敢粗口相向。
　　“回去告诉牟荣流雪，你们之所以能蹦跶这么多年，纯属侥幸，纯因为没人来动你们，可你们的结局早已注定，就算没有召回者，就算没有君皇和国后，也会有别人。”
　　看上去，白舆和鸳予一副没有招架之力的样子，可想起她们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架势，笑霜就觉得，这样演化下去，情况会不利于己方：“京姐，怎么说，牟荣也有四分之一的兵权，万一惹恼了，岂不是？”
　　京墨似乎早就算准了后路，悠悠道：“有兵权，但也得会用兵权，为了一己私利发动军事暴力的不是没有，前提是她有被手下万千将士信赖和支持的把握。”
　　从不小觑任何对手的笑霜不解了：“京姐又怎知她没有？”
　　“因为我知道。牟荣有多么的表里不一。”将两个年轻的姑娘带到殿后的银杏园子里，看着满地的金黄，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牟荣流雪在你们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漂亮，出身好，骄傲，还有聪明！”犀言把第一印象一股脑都说出来了。
　　“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笑霜紧接着犀言的话，给出了一个笼统的概念。
　　京墨微笑着把头摆了一摆：“都不是重点，我告诉你们，牟荣流雪，我调查她很久了，她根本不像你们表面看到的这样精明能干，顶多算个‘浮精’。”
　　这话听上去像是没有根据的无稽之谈，可又偏偏出自每每一语成谶的京墨嘴里，笑霜和犀言面面相视，都有些惊呆。
　　“就拿眼前的来说，不久前，她因为疑心病把最得力的助手元姬给开除了，现在，元姬挤破了头都见不到她一面，牟荣流雪以为自己给成员们树立了‘逆我者滚’的威信，可她却没发现，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让整个组织落入下风了。”
　　京墨还道出内幕，雪薇女君还在这的时候，即便私下里独处，两个人也都做足了戏，因为雪薇觉得隔墙有耳，就和牟荣流雪商定，只有雪煌殿殿门挂了灯笼，到了晚上，牟荣流雪才有机会来此密会，由雪薇亲自传授她一些说辞和手段。
　　犀言觉得匪夷所思，她和笑霜都不明白，牟荣流雪真的是一个大愚若智的酒囊饭袋？以及她为什么忽然间就露出了一败涂地的颓势呢？
　　“一来，牟荣流雪本身就是贵族出身，习惯不苟言笑了，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睿智感，二来，她的背后始终有个真正的智囊，雪薇，雪薇为了创造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就故意把牟荣流雪包装成这样，不但事事的规划，甚至连该说什么都让牟荣提前背下来，牟荣流雪经常在很晚的时候到雪煌殿，两人用这一手合作了很久，一直都没什么差池。直到牟荣流雪忍耐不了对权力的掌控欲，杀死了雪薇，她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这个智囊了，弑君时就等于自断一臂，当她开除元姬并将忠心耿耿的元姬当做敌人去嘲讽和压制时，她等于断了自己的另外一条手臂，真可谓自取灭亡。”
　　“这么看，三家分权的斗争中，本来最有胜算的牟荣就没指望了，牟荣流雪亲手毁了自己的基业，也是可悲。”笑霜从不认为自己是个仁慈圣者，对于牟荣集团这帮仇人，不去喊打喊杀，但也不至于忘了那些血海深仇：“京姐，你之前说，要搜罗牟荣集团的罪证，有进展了吗？”
　　“进展很顺利，放心，我会给四代副使报仇的。”京墨平平淡淡的许诺，但她的语气坚定，目光也锐利如冰。
　　“京姐，我有一个疑问。”
　　“你说。”
　　“依照你和天地盟以及第四代的关系，你为何会对他们的事这样不留余力呢？”
　　“如果我说，是为了君皇大人，你信吗？”京墨缓缓一叹：“我爱我的丈夫，他想要替恩师的亲友们复仇，于公，我是一国之后，于私，我是峥嵘的妻子，所以不论如何我都不会袖手旁观，加上我这个人天生就嫉恶如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万倍奉还！”
　　“革除旧弊，恢复四代辉煌，有京姐和君皇大人在，光之国一定没问题的。”笑痕在犀言脸上不知不觉的蔓延开，她站在起始线，就几乎看到了未来美满的终点。
　　看着犀言稚气未脱的纯真脸容，京墨很庆幸自己当初没有看错人，毕竟这个姑娘，是因为仗义执言才引起了她的注意跟好感的，至于另一个冷静聪慧的灰发姑娘，虽然缜密小心了些，却也不是一个油盐不进的顽固妹，调教好了，两个人将来都必成大器。

　　京墨说要送给笑霜和犀言一个共同的礼物，两人没成想，竟是如此浩大而“珍贵”的东西——成立一个美术公会，主人就是她们两个，名字也由她们命名。
　　一切所得就跟做梦一样，短短一霎就落入囊中了，尽管如此，京墨还是提醒她们，想要承受住这高位与地位，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效法四代先贤，接受训练，磨炼各方面的实力。
　　关于人选方面，笑霜犀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还在月见公会帮忙的晋童老师，以及雪契朝不保夕后，面临失业的法夏和观颜创。这些品行得到众人肯定的大师级人物，笑霜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挽留和邀请。
　　于是在一个秋阳朗照的午后，“新世代美术公会”的成立欢庆宴，就在无暗城的“衍庆宫”举行了，应邀出席的三位重量级特邀人物，也悉数到场。
　　三个人原本就是志趣相投的旧同事，这次相聚更是把酒言欢到忘了时间，经过他们的商议和互相的推举，最终决定，由晋童担任新世代公会的会长，副会长则是法夏，至于观颜创，推三阻四，叫犀言好不放心。
　　“观颜老师，你就别推辞了吧，就算不做副会长，也不能什么职务都不领啊！”犀言就快把要说的话写在脸上了，然而她心情太过表象化，观颜创一见，就哈哈大笑。
　　“犀言生怕我跑掉不是？这白纸黑字的合约，违反了我要赔三倍的，我可不敢！”观颜创的调侃引来大家的笑声，他是个不乏风趣的艺术家，也很和善，就算是某些难缠的人物，都对他印象极佳。
　　一场欢宴在月上梢头的时候结束了，京墨看了眼时间，并不打算直接回到寝殿陪伴君皇，她披上黑色的天鹅绒斗篷，以抵御夜里往来的冷风。
　　九点钟，距离国府的标准下班时间已有了四个小时，可牟荣集团就这么硬生生的被她拉到了寒风里，一个个佝偻着身子站着，有再多的不愿意，也只能耐着性子，他们倒不理会京墨的国后身份，只是担心重演鸳予和白舆被痛殴的悲剧。
　　“这么晚了，你到底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牟荣流雪带头冒火，她可是在睡梦中被活活叫醒的，从前在女君治下，哪有这样的事？
　　“刚刚给笑霜和犀言新成立的美术公会举办欢庆宴，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九点而已，几句话的功夫，说完再回去睡不迟。”京墨云淡风轻的说着让牟荣流雪怒发冲冠的话。
　　“什么？新公会？给笑霜和犀言的？！”
　　“有什么不对吗？这两个旷世奇才，总不能一直干巴巴的窝在国府里，想当年四代上主，搞艺术发家致富的同时，也不影响治理国家啊，真是，我说这么多干嘛，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呀……啊对了，忘记说了，新世代美术公会的地点，就选在原雪契公会，那座大楼已经被收回了，只要重新装修一下，洗去过去的污垢就能用了，土地嘛，不会计较曾经住过什么。”京墨就跟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尾音曼妙愉悦：“还有一点，我替你们想到了，你们跟随女君多年，连个像样的组织名都没有，够可怜了，从此，我就赐你牟荣集团为‘亚心心集团’，不得有异议。”
　　连提问和反对的机会都没有，牟荣流雪及其手下就莫名其妙领受了一个新名号，她们回味了半天，硬是没一个人想起这名字的来由。
　　这时候，夜间散步的两名少女途经这里，柔弱老实的那个拉着另一个冷着脸的，对京墨行礼，还跟牟荣流雪打招呼，当听说“亚心心”这个名字时，晴裳一头雾水，倒是长若，立刻就脱口而出：“恶心。”
　　晴裳以为她骂自己，正要发火，国后却噗嗤一笑：“总算来一个智商在线的了，没错，就是恶心，给予你们牟荣集团，简直是实至名归。”
　　“京墨！你以为你是谁！敢这么羞辱我们！”
　　京墨并没有给牟荣流雪更多的发泄时间，而是直截了当的下达王令：“如果不接受，那就给本国后集体辞职。”
　　“京墨，你不过是为了犀言和笑霜在这里找我们的麻烦！恶心？谁有你恶心！”
　　“呵呵，人家做错了什么，至于吗？”在大人物面前从来都不敢大声喘气的晴裳，这次出人意料，让她身边的少女惊色大作。
　　“你有意见？”京墨不认识她，也懒得知道她姓甚名谁。
　　“哇，好霸气哦。”最让长若崩溃的，是晴裳已经开启习惯性的嘲讽腔了：“国后，你几岁了？”
　　“二十有六。”京墨从不隐瞒自己的年岁。
　　晴裳轻蔑的“啧”了两声，摆出一副“我承认你了”的嘴脸：“其实我喜欢你这个年龄，成熟。”
　　京墨似笑非笑：“不需要。”
　　“你这么能，这么杠，也给我们新生派取一个呗！”
　　“原来是新生派的，我还纳闷呢，无暗城的后厨小姐什么时候素质变得这么低了。”京墨好笑的弯起了嘴角，一副取乐多多的样子：“既然牟荣集团叫亚心心了，那你们新生派就叫暗搓搓好了，多押韵啊，不然，叫反胃胃也行，跟亚心心是同宗呢。”
　　“一个国后，地位身份这么高，还跟人抠字眼！恶不恶心啊！”
　　“那是你觉得。”京墨意外说中了晴裳的口头禅，把后者刺激的跟被雷劈了一样面部抽搐：“是谁规定，国后就应该表面高贵内心唾弃？难道不觉得调过来也很好么？”
　　晴裳气急败坏，直接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往京墨的脸部狂刺，亚心心集团一个个露出等着见血的欣悦神采，不料下一刻，晴裳的脖子已经处在女护卫鬼珠的冷刀下了。京墨似乎没打算留她活命，是她身边的少女，灵敏的如闪电一样，提前用指尖射出的能量珠弹飞了鬼珠的刀，也及时救下晴裳的性命。
　　然而晴裳已经吓瘫了，坐在地上不停的抽动四肢。长若只顾着安抚晴裳的情绪，一副对自己刚刚出手也浑然不知的样子，京墨觉得奇怪，这完全不像一个有意识出手的元术师。
　　而且那指尖能量弹，也很特别，难道是那个家族的神之印记者？京墨的心忽地豁然开朗，如果诚如她所想，那么这个长若，就不能继续呆在新生派了。
　　亚心心和国后都离开后，晴裳的腿还在发抖，长若忍不住心疼她：“你何必为了牟荣流雪招惹国后呢？你还没看出来吗？国后是个厉害角色，得罪了她，别说新生派，只怕哪儿你都混不下去了。”
　　“我不怕，有本事来啊，而且我才不是为了牟荣流雪，我就是纯粹的看这女人不顺眼！”晴裳气呼呼的用手捶地，还不敢大力，她怕疼。
　　“你是因为，国后对笑霜和犀言太好了，所以吃味？”
　　“吃味？她们配吗？我多膈应笑霜和犀言，京墨还向着她们，那不是跟我对着干吗！好，就算京墨不是故意针对我，但是现在，立场已经敌对了！”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讨厌笑霜和犀言？难道又是因为瓷菇？”
　　“你哪这么多为什么啊！我累了，要回去了，你没事别来找我了！”
　　“你等一下，遇到问题你就逃避，一定要我挑明说吗？”
　　“不说我走了！”
　　“你现在还没认识到自己哪错了吗？我是为你好！”
　　“我还有事，你随便。”言罢，晴裳超级不耐烦的扭头走掉了，不论长若怎么追，就是不予理会。
　　长若对着夜色下晴裳慢慢消失的背影，长叹一声：“你怎么就不听我的劝呢？我是怕你得罪了国后，今后吃不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