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长生》墨雪而

7、第六章

　　赵隶成了一个合格的摆渡人，陪在茶茶身边最多的人不再是我，而成了他。可茶茶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我经常能看到她独自一人站在阳台上，看着浩瀚无边的冥界出神。
　　时间慢慢过去，一直到了二十一世纪。首领蚩尤沉睡的灵魂寄居在一个叫夏冬青的男人身体里，为了让蚩尤的灵魂顺利苏醒，茶茶派赵隶去保护夏冬青。
　　因为一直受到茶茶的特殊照顾，赵隶在人界做的事即便已经僭越本职，她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赵隶因慕容给的药生出了新的灵魂，她也从未插手。我想，她的那点小心思我还是能懂的，如果赵隶拥有了新的灵魂，就会懂得情爱，就有可能会爱上她。
　　她活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没能看破“情”之一字。
　　蚩尤复活前夕是茶茶的生日，她看起来有多开心，心里就有多孤独，我把赵隶从人界叫了回来：“放眼整个冥界，能让冥王开心的只有你，你知道该怎么做。”
　　他点点头，打开房门，虔诚地跪在地上：“我主阿茶万寿无疆！”
　　茶茶带他看窗外的人造阳光，告诉他关于原人的所有事，却绝口不提关于胡戈的一丁半点。赵隶打断了沉浸在回忆里几近疯狂的茶茶：“后面的事我都知道了，原人怎样灭亡的我都知道。”
　　听到他这样说，一直冷眼旁观的我默默嗤笑起来。真正不知道的人是他，他不知道这几千年的光阴里，茶茶是怎样度过，他不知道她如此孤注一掷，只为一个把她忘的一干二净的无心人。
　　没过多久，蚩尤苏醒。然而有了灵魂的赵隶懂得了珍惜和不舍，为了保护夏冬青，他不但设计将蚩尤的灵魂献与泰山府君，还搭上了自己的命。
　　茶茶一下子失去了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泰山府君带走了蚩尤的灵魂，蚩尤便如同永消轮回；而被冥枪射中的赵隶，也全然没有生还的可能。
　　我看着她赤足走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周遭涌动的气流吹得她的头发飘散开来，最后筋疲力尽的她瘫在椅子上，枯坐了整整一夜，什么人也不肯见，包括我。我守在她的门前，一直到天亮，待她打开门，整个人憔悴得似已老了千年。
　　接下来的日子，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有条不紊地打理着冥界的一切事务，若非我跟随她几千年，恐怕也要被这表象所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