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栗》魔餍

22、第二十一章

　　半分米的小孔，手都不易伸，取出要花费一些功夫。

　　沈羽并没有急于去取小球，尽管他已认为小球上记载的乃是某种道籍，可能用来修炼。

　　他躲到巨石后，将自己的身形完全隐蔽，只在水草间留下一只眼，悄然地观察外面动静。

　　萧九被他连坑两次，连萧鸾都不再管，想到石像从顶上砸下的原因，就急急追来，进入廊道以掷剑开启杀意，甚至下潭水追逐，都体现他对沈羽的必杀之心。

　　沈羽将自己藏得很好，甚至跟水草成为了同类，连眼睛不仔细观察也成为某种水生植物自身生出的怪异部分。他专心感觉水流动向，等待萧九出现。

　　老龟还算配合，尽管沈羽装糊涂没有按它的话去做，此时也很安静，同一个大吸盘一样贴在沈羽头顶。

　　镂空小球仍然透过石缝向外散射奇异光线。

　　有一些动静传来，在水中沈羽很机敏，几乎是萧九游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

　　萧九同样很警惕，被他轻视的凡人竟然没被殿中阴气所蚀，甚至屡次想坑害他，第一次时他就已回过神来，甚至把这个丑陋的凡人牢牢永远永久地记在心中，此时他已看到小球发出的独特宝光，却并没有先去查看，而是察看四周。

　　显然沈羽此前两次三番的突然袭击已给了他很强的警觉，他拿着标志性的长剑在水草中寻觅，刺刺戳戳，很谨慎。

　　沈羽的眼睛在不远处的水草中转了转，很平缓地蹲下身去，一只手撑地，悄然隐藏在水草和巨石间。

　　“你小心，戳死你……”老龟口气不怎么厚道地提醒。

　　萧九的剑扫过来，沈羽收敛呼吸，很平稳地攥住手中短剑。

　　沈羽双眼紧盯剑尖，打算一旦情况不妙就冲出施以袭击，剑尖扫得很慢，仔细划过每一处可疑的草丛，越发接近，沈羽如一尊佛，一丝声音也没有，动都不动，因为动一下就可能引起萧九警觉。

　　剑落下的地方不是很有规律，但沈羽藏的位置表面来看仅有水草，仿佛与大石紧密贴合，其实还有多余空间只是因为视觉的某些作用很难看出。

　　萧九扫到这里时似乎已经有些想收手，在距沈羽头顶斜前方的位置顿了一下，却倏然，以一种极快的弧线扫下，沈羽心中蓦地一动，下盘稳住不动，却以极迅速的反应低下头，停得很稳，将龟背对准了落下的剑。

　　“□□#”老龟气愤地大叫，沈羽坑起龟来我太不是东西，拿它的龟壳当石头，用剑落下时接触硬物的触感蒙蔽萧九。

　　剑尖钻在老龟负着的壳上，停了一下，没有继续往里钻，划了一下，将剑收回，前往下一处。

　　等萧九离开，老龟长长舒了口气，还好脖子刚才缩得快，万一要是划着了它这颗宝贵的脑袋……之后它又吸了一口长长的气，紧接着就在心里不留标点的开骂沈羽，大骂人类的卑鄙无耻阴险不厚道，把从人类那里学会的词汇全都还了回去，骂得异常欢实。

　　萧九离开，沈羽也松了口气，如果剑势继续往下钻，他也要承受巨大的压力，脖子很容易受伤，那时可能就要冲出，破坏了他心中的算计。

　　此时萧九已经回到了石缝之前，瞄向石缝中发光的异物。

　　沈羽移开撑在地面上的手，再一次盯住萧九，眼睛深邃似墨，如黑夜中专注注视着猎物的狼。

　　萧九一如沈羽所想的那样，在看出小球仿佛藏有某种修炼法后，暗含欣喜，向四周望了一下，就将手伸入，向石心内掏去。

　　就是此时！

　　沈羽起，如电疾驰，像一头箭鱼直冲萧九，手上短剑很古旧，却又似乎还留有一丝寒光，随着沈羽的动作，在水中浣起水波，留下一条长痕。

　　萧九转头，反应很快，想应对又突然冒出的凡人，却未想到，右手卡在小孔内，他急着取出，却因急切更难以拿出，而沈羽已至，旋身如一钻体，短剑在前，直刺萧九。

　　沈羽抱有一种必杀之势，目标在萧九双眼，欲结束此人的性命，让追杀与反追杀彻底终结。

　　萧九左手抬起，他的佩剑未变，还是那柄乌鞘长剑，是代表萧家嫡系的制式兵器，此时以此剑剑面在电光火石之间抵挡住沈羽手上的短剑。

　　然而另他瞬间色变的是，原以为是破烂的海中沉兵竟爆发出一种决然的气势与锋利，穿透长剑。

　　这一次，他是真的变了脸色。

　　短剑沉寂多年，如藏有雄心壮志的老翁，于生命的晚夕宁愿燃尽所有生机，也要发出最后的战意。

　　不仅萧九色变，连沈羽也吃了一惊，短剑粼粼生光，于水中也升腾一种罕见热意。

　　几乎要脱手而出，但被沈羽强行握住。

　　剑锋透剑而出，一刹那贴近萧九脸部，引起他的战栗。

　　这一击本应完美无缺，将萧九带入一个冰冷的死局。

　　然而，在生死一瞬中，萧九握着小球的手腕在不断的试图抽回中终于成功，险中又险带斜了身体，短剑穿过，没有完全避开，但好歹躲过了必死之局，只在脸上留下一条斜长的伤痕，深入脸骨，鼻尖被削去一角，十分可怕。

　　萧九深恨，沈羽在他心中可能已成为凭生最厌恶的人物，他忍着剧痛，伤处流血，很快溶入水中。

　　他的剑被穿了一个孔，勉强还能用，此时攻向沈羽，在水中在带起一种卓然飘动的无形剑意，是多年剑修的结果，与萧古道同出一源。

　　沈羽根本未动，短剑于一击后丧失光泽已废，被他掷回海底，一双手化拳向萧九的脸上招呼。

　　他没打算再跑，已退过两次，再退可能面临一场永不停歇的循环互杀之路，他没打算跟萧九继续纠缠下去，认为该在今天出一个结果。

　　刚才他伤了萧九鼻子，萧九紧张之下吸入一口水，且他在海下待得太久，尽管有某种短暂的闭息法，此时也并不好受。

　　沈羽没修行过正规法门，但将元炼化到体表，蕴含的力量很可怕，被龟书激发出全部自宇宙漂流起就在体内流转不断自生自长的力量。

　　这股力量很巨大，也是沈羽第一次全部使出，他心觉有异，因为比他自己所估的还要大，不只千斤，近乎万斤，而且绵延无尽，还有余力。

　　这不应该，即便龟书再神奇，但他受老龟给的元的时间应该并不长，他在出拳后觉察到一丝不对，可惜来不及于此时探究。

　　萧九手中剑本来就破损极重，尽管剑意玄奥，但此时沈羽拳势极为恐怖，一击之下彻底断裂，弹出，拳势不减，落在萧九脸上，直接将他打向巨石，似乎整个人都被拍进石中，潭底仿佛也被震动，潭水中水流开始剧烈变化。

　　而此时，原来装有小球的小孔中，静悄悄一条紫红色的长腕，上面布满两排圆孔状的肉细盘，像无数双眼睛，从小孔里先小心翼翼地冒出，沿石缝边缘摩挲一圈，似乎确认了周围的东西，之后缩回。

　　下一秒，传来巨震，一股浩大的水底旋流，让沈羽身形也不稳起来，无法继续对萧九下杀手。

　　而原先放小球的巨石彻底裂开，如天崩地裂的景象，水底仿佛整个在裂开，几条难以想象的粗壮长腕率先冒出，长如小河，最粗的地方甚至有井口大小。

　　一只如小山一般的八足怪物终于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