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栗》魔餍

21、第二十章

　　水流倾泻的声音很清脆，打在岩石和水面之上，让人在还未看到时就已想到这副场景。

　　廊道中幽幽火光，玄鸟嘴中枝桠以人感觉不到的速度燃着，沈羽奔出，以疾速从廊道中窜出，背后紧紧跟着一把飞驰的长剑，向着他的后背直冲而去。

　　廊道的另一头没有门，直接通向未知地域，沈羽一步而下，险中险避开萧九射来的长剑，顺着脚下突变的地形，滑下坡道。

　　石洞内，朵朵妖异的青色小花在黑暗中静静开着，而洞顶上有一个比人身略宽的小孔，流水喧腾飞溅，形成一道弧形的水帘，如长练落下，直入深潭。

　　此时已经入夜，天上月静静、悄悄，温和地照拂大地，也并不漏过这不起眼的石洞，月光如纱衣，给石壁披上一层浅浅的银辉，而小花微微颤动，一些埋于土间种于无声处抽芽，缓缓舒展，流出若隐若无的恬淡香气。

　　如果不是从廊道中跳出，背后还跟着一个大敌，沈羽几乎要以为自己又跃到什么别的世界，这不是没有先例，从地下洞穴直接宇宙漂流，从地缝掉入小天地，很明显，他的命途跟掉下有关，只不过不是天上掉落宝物到他身上，是他自己被掉下，不知被坑去哪里。

　　沈羽当然很不希望从滑坡下来又突然穿越。

　　还好没发生这种情况，滑坡与新出现的洞穴直接相连，应该不是到了别的地方，至少可以原路返回。

　　“还想那么多，老货追上来了。”老龟提醒，龟的眼睛虽然活动性不高，但以直线能看得相当远，加上老龟非同寻常，不知过了多少岁月，将远处一些状况看得很清楚，“我看你先进入潭水吧，用龟书中记载的水下换气法，或是突袭老货，或是在水中拖住他，憋死他。”

　　老龟竟然老老实实提建议，实在难得。

　　沈羽眼中有一些深意，睁开时有一抹异光，而背后传来的脚步声越发大了，于是果断跳下潭水。

　　石洞中，随着他跳下水面，所有的青色小花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之后才恢复平静。

　　沈羽进入水中，运行龟书中的法门，元流经体表，仿佛一只大鱼，在水中自如适应。

　　“见过许多大能，有截天毁地之力，威能通天，萧九不过是接触了一点修行皮毛的凡人，虽然炼有某种邪法，但仍是门外汉，你虽然刚修行龟书，但我龟道法门也是妖类中的翘楚，不要惧他。”

　　“我未惧。”他们的脑内交流没有因为进水而打断，沈羽口吻很淡定，只是稍微有点惊诧于老龟竟然在给他鼓舞加气。

　　潭水很深，在水下睁眼，因为折射作用，有些模糊，沈羽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前方水里却有一团红雾，不到一方，如血液晕开在水中，只是散布到一定境界，却并不继续，保持不断流动的状态，很古怪。

　　老龟的眼睛在沈羽顶上悄悄热了，直直盯着那团血雾。

　　“本龟感觉那团血雾可能是重宝，有种宝气，很熟悉。”

　　沈羽瞧了一眼那血雾，却并没有急于动作，他向四周看看，发觉下方有一块半浮于水中的石碑，似乎极轻在随水动，但似乎又有某种质量，并不与水的流完全相合，以一种含有道韵的姿态缓缓在水中漂动，这种感觉有些像以拂尘施展太极，有一种弧动的势与韵。

　　他向下游去，两手抓住石碑，石碑本身有质量，能感受出，但在水中拿却又不会增加持有人的重力，碑上有古拙的两个字：藏天。

　　在水下的石碑，却写着“藏天”二字，沈羽不太明白碑中意，只是隐隐感觉到此处应有些东西。

　　“我说那团血雾是宝，你还不去拿？可能有大机缘。”老龟话中流露出一丝没隐藏好的急切。

　　沈羽心中有数，并不急着去接触那团血雾，反而在潭下四处游，打算看看这底下都有些什么东西。

　　“你怎么不去？”老龟有些急了，因为再往别处游，血雾就可能看不见。

　　“你刚才不是说宝在西面，这里能有什么宝贝。”此时，沈羽说话语气慢悠悠，很磨，仿佛是不信老龟的话，四下张望，发现谭底有许多一如石碑一样怪异浮着的残旧古兵。

　　“你傻啊！”老龟大骂，“咱们不就从大殿西北角过来的，按方位这里不就是西面吗！”

　　“是吗。”沈羽慢慢吞吞，磨磨唧唧，才吐出两个字，快把老龟气死，他仿佛对老龟所说的宝浑不在意，并不打算去碰。

　　水面上突然传来扑通的声音，沈羽心中一突。

　　“叫你不拿，那老货也入水了，可千万不能便宜他，还不快去。”老龟话语中很急。

　　沈羽未理会，在那些水下散落的古兵中挑出一把短剑，握在手中，继续向水下行。

　　越往下，潭中越暗，在水中适应后，他的五感竟然比在陆地上还好，可能与龟书有关，耳中似乎听到远处有一些的动静，不是正常的水流。

　　“那老货追上来了。”老龟闷闷地说，它还在生闷气，因为沈羽不配合，并没有听它的话捕捉红雾。

　　“知道了。”

　　渐渐能看到潭底，地上插有一些兵刃，都很破旧，还有可以掩藏人身的巨石，但沈羽的目光先被巨石狭缝间的一处奇异光芒吸引。

　　仿佛月轮藏于石中，片片月华破水穿缝而向外射出。

　　“什么东西？”老龟也被吸引住注意，催促沈羽向那里游去。

　　沈羽拨开挡路的水草，在石缝中探出一只眼。

　　老龟也凑上头，“哎哟！我的眼睛！”

　　老龟突然喊疼，甚至因此揪住沈羽一处头皮，但沈羽此时却没有空理会它。

　　不过半分多一些的石缝内，却使沈羽看到了一些前所未见的东西，他的眼睛并没有受到伤害，仿佛突然凑上某种奇异的显微镜，有一些如月华一般的古字，在黑暗中生辉，弯弯曲曲地映于水中，沈羽体表的元突然有些躁动，有一些逆流散回体内，竟然开始形成另一种气，乍然很冰，让他脑内有些空玄。沈羽将眼移开，再次凑上，才发现是一颗镂空的小球，球上镂刻着无数密密麻麻的小字，而球内有某种光源，散发着柔和如月的光辉，在其内缓缓转动，映照出其上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