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有张脸[无限]》一目琳琅

16、第 16 章

　　杨老师扭头扫了一眼站在讲台下面的学生和家长：“三位家长，事情我说清楚了，请务必担负起家长的责任。孩子们还小，一时贪玩很正常，但是学习是大事，考学是大事，品德更是大事，希望家长能好好抓紧，跟我一起帮孩子们上个好学校！”

　　“好的好的。”周翔和王悦的爸爸连声附和。姚艺欣的妈妈没说话，她正瞪着自己的女儿，而姚艺欣还在哭。
　　“行了姚艺欣，这事你知道错了就行了，跟妈妈回家去吧。以后不能再给别人写作业了，尤其男同学，知道吗？”

　　姚艺欣一直在抽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杨老师放大家走了，周恒拎着书包，周翔陪他往外走。“哥，对不起啊。”
　　“还行。”周翔说道：“我以为你考试不及格，打架什么的呢！”

　　“那不能。”周恒说道：“哥，咱俩一个基因，我学习不能差。”周翔转头看着他，说道：“不写作业学习还不差？”“也不是全不写。”周恒说：“那些浪费时间的不写，重点作业还是写的，王悦说了，就算花钱也不能都让人家姚艺欣一个人干，她也干不过来。再说难点我们一起讨论，效率还更高。”
　　周翔点点头，又问：“那个王悦学习好吗？”

　　“还行吧。”周恒说，“跟我和姚艺欣还有点差距，中上的水平。”周翔有点晕了，他问道：“那这么说你们三个都是好学生？”

　　周恒挠了挠头：“不算吧？”周翔问道：“你刚不是说你们三个成绩都挺好？”
　　“成绩好也不代表就是好学生啊！”周恒说道。

　　成绩好还不是好学生？周翔有迷糊了，周恒接着说：“现在成绩好只是一方面。老师喜欢那些成绩挺好，还听话的。老师让干啥就干啥……就班干部那种，你知道吧？”

　　周翔点点头，有点理解了，说道：“班干部肯定是学习好，又听话的。”“对，”周恒接着说，我这种，老师最常说的就是：“聪明是聪明，就是不用在正地方。”周翔揉了揉额头，这个正地方是哪里，他也不太知道。

　　他继续问周恒：“王悦雇姚艺欣写作业，你给钱了吗？”
　　“没有啊！”周恒说：“王悦说了，我们不写作业去练球，那是为集体贡献力量。这点钱，他包了。”周翔点头说道：“那他爸可真有钱。”

　　周翔说：“是啊，我们全班都知道，王悦家有钱，特别有钱。”
　　“看出来了。”

　　兄弟俩说着话，一道身影迅速的超过他们走了过去，周翔抬头，见是姚艺欣的妈妈，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架势，脚步重的能把地踩个坑。

　　怎么没见姚艺欣？周翔四周看了看，望了一会儿，看到姚艺欣背着书包冲出来，边哭边追。周恒停下脚步，担忧的看着姚艺欣从他面前跑过。

　　“还哭呢？”周翔喃喃自问。周恒叹了口气，周翔问他：“怎么了？”周恒说道：“我能理解姚艺欣，挺压抑的，真的。”

　　“怎么压抑了？”周翔问他。
　　“就单亲这个事吧……”周恒再次叹口气：“老师老说。我们全班都知道她单亲，她家庭条件不好。”

　　“老师老说？”
　　“对啊，”周恒说：“表扬也说，批评也说。动不动就是，‘姚艺欣，你要知道你跟别人不一样，你单亲，更要自爱自强。同学们看一看咱们班姚艺欣同学，人家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能考到这个分数，你们看看你们的卷子，你们不羞愧吗？’……类似这种。“

　　周翔皱了眉毛。天天这么被老师公布，这姑娘真的挺难受的。
　　“哥，我挺庆幸的。”周恒突然说道。周翔问道：“庆幸什么？”周恒再次叹口气，说：“庆幸我妈没跟老师说我是再婚家庭的孩子，我是真担心老师三天两头，说我就带上，‘你看人家周恒，人家是再婚家庭的孩子’想想都受不了。”

　　周翔觉得胸口一滞，他拍拍弟弟的肩膀，说道：“别说你，我也受不了。”走到周翔的车前，周恒说道：“哥，你这车多少年了，也不换个好点的？”

　　周翔轻笑一声，说道：“呦，还嫌弃上了，这是路虎，谢谢。”
　　“路虎这么多年也该换了吧？你看王悦他爸，老换跑车，都贼贵。他爸还说等他十八岁考完驾照就带他去挑车，只要能买到，他喜欢就行，随便挑。”

　　周翔拉开车门，说道：“我可没那么有钱……不是，你这话点我呢？意思你十八岁我得送你辆车呗？“
　　“那不能！”周恒赶紧解释，“我真想要车，那得跟你一样，自己赚。我可不能伸手跟你要。”
　　“这还差不多。”周翔说完甩上车门。说道：“这车我都嫌扎眼，下次再来接你，我得开个小电动过来，这才是主流吧？”说着话，一辆小电动从他们旁边驶过，停在了车前，周翔就没发动汽车，想等电动车走了他再走。、

　　礼让非机动车，这点素质他还有的。可前面那小电动不知道怎么了，站那好半天也不动弹，周翔正犹豫着要不要催催他，车后跑过来一个人，奔到了小电动旁边。

　　“哥，姚艺欣。”周恒喊道。
　　周翔抬头看，姚艺欣哭着拉着电动车上人的胳膊，看穿着，骑电动车的应该是她妈妈了。姚艺欣妈妈不停的甩开女儿的手，从背影就能看出来她非常的生气。

　　姚艺欣一边抹眼泪，一边继续拉着她妈妈说话。她妈妈一直甩开她，甚至直接又往前开了一段，姚艺欣差点被带倒。她又锲而不舍的追过去，接下来，兄弟俩目瞪口呆的看着姚艺欣就在人来人往的马路边上，朝着她妈妈跪了下去。

　　兄弟俩互看了一眼，都被眼前的这一幕倞住了。
　　这一跪，终于让姚艺欣的妈妈松动了，她递给女儿一个头盔，女儿抽泣着戴上，坐到了电动车后座。

　　电动车摇摇晃晃的开走了，周翔忘了启动汽车，周恒也半天没说话。缓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兄弟俩谁先发出的一声叹息，周翔发动了车子。

　　周恒把目光移到窗外，等了一会儿，周翔还没走，他疑惑的转过头来，看到周翔盯着车前，一动不动。
　　“哥？走啊？”周翔回过神来，一脚油门踩到底，路虎“轰”的一下冲了出去。周恒吓得抓紧了头上的扶手，说道：“哥，你咋这么猛？！”

　　周翔没回话，他的盯着眼前的马路，地上有一道黑烟弥漫。刚刚，就在他启动汽车的同时，一个人脸毛发怪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车前。周翔浑身汗毛直竖，他以为这人脸毛发怪会向他发动攻击，没想到这怪物只是一闪，就钻进了地下，地面上腾起一阵黑烟。

　　“能看见地上的烟吗？”周翔边开车边问周恒。周恒莫名其妙：“什么烟？香烟？”周翔就知道了，周恒看不到，只有他能看到。

　　那烟的速度极快，周翔跟着它，可他要遵守交通规则，那烟却不必，周翔只好一脚油门一脚刹车的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周恒被他颠的都快吐了。

　　过了一个红灯，周翔终于离那烟更近了，他全神贯注，不敢分心。旁边周恒却说道：“哥，你怎么追着姚艺欣跑。

　　周翔回过神来，的确。这是一条混行路段，回小恒家不需要走这里。而那道黑烟的前方正是姚艺欣妈妈驾驶的小电动。那烟很快追上了电动车，周翔看到烟雾陡然变大，瞬间，一张惨白的脸挂到了姚艺欣的书包上，接着，和黑烟一起，消失了。

　　周翔刹车，问周恒：“你知道姚艺欣家住哪里吗？”
　　“啊？哥？你要干嘛啊？”

　　“姚艺欣家住哪？”周翔转过头来，对弟弟吼道：“他们家可能有危险！”
　　“什么啊？哥？”

　　弟弟转不过来，周翔索性不理他，追着电动车跑。
　　上次看到郑导的太太脑袋后面长了一张人脸，才不到一个小时，郑导就死了。现在这张脸挂在了姚艺欣的书包上，那是不是姚艺欣的妈妈……

　　他追着电动车找准时机，忽然朝着电动车挤了过去。刺耳的刹车声，撞击声响了起来，周围的行人驻足观看。

　　姚艺欣母女俩摔在地上，艰难的爬起来。周翔跳下车，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拉起姚艺欣的书包，手上使劲，书包扣松开，哗啦一声，书包里的东西散了一地。

　　周恒也跳下车，一边喊着“对不起，”一边扶起姚艺欣的妈妈。姚艺欣脸上还挂着泪，她迷惑的问道：“周恒，怎么是你啊？”

　　周翔已经把书包里外看了一遍，没有人脸，没有毛发，没有黑烟……他又去看姚艺欣的后脑勺……什么都没有。难道是他眼花了？

　　“你这人怎么开车的！”姚艺欣的妈妈朝周翔吼道。
　　“对不起，对不起，姚艺欣妈妈。我弟弟刚被老师批评，开车有点走神，对不起。”

　　“啊，是你……”姚艺欣妈妈反应过来，她怒气未消，语气带着埋怨：“谁心情好啊？心情不好就能乱开车吗？”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全责。您看看车子有没有问题，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周翔说着，拿出了电话。但他拨出去的不是交通报警电话，而是花解语的电话号码。

　　接电话啊，花解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