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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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战期间·东西伯利亚
踏上这久违的冻土，笛捷尔感受这熟悉而陌生的朔风。九年前，他离开这里前往他唯一的归宿，而今，他回到这里面对这属于自己的结局。
二十二年前，他生于法国那个寒冷的雪夜，生长在这片从未融化的西伯利亚冰原，今日，他将在这里迎接那《融冰》之章的终结。
这便是水瓶座无法逃脱的命运。
生于冰雪，长于冰雪，最终，消亡在冰雪之中。
“卡路狄亚，你准备好了么？”
“本少很早就说过了啊，生命什么时候结束都无所谓，只要是本少选择的燃烧场所，都可以啊。本少追求的，从来都只是一场极致的燃烧啊~”
“卡路狄亚，你知道的，我一直以来都是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只是我没有说出来。现在我明白了，老师那时候所说的‘绝望’。”
“你呢？你害怕么？”
笛捷尔看向他身侧，那看着远方的重要之人，在他眼中倒映的是他最熟悉的冰原。
“我不知道。接下去就是战斗了，那么除了战斗，我什么都不会去想。”
即使那是友人的背叛，即使是如此……
也绝对不能有任何犹豫。
可以说卡路狄亚在这个时候的毒舌完美地缓和了气氛，即使为这家伙收拾残局还是一如既往地头疼。
还是自己太久没收拾过不习惯或者他憋了这么久变本加厉了？总感觉这次他格外地毒舌，或许是想着他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所以连同自己都选择了放纵？
明明知道的不是么？很早之前他就已经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这场走向终结的战争——
那属于他，亦属于卡路狄亚的，最盛大绚丽、唯有用生命方能绘下的画卷，那支歌的绝唱。
抬眼看向那被封禁的道路，笛捷尔平复了错乱不堪的心情。
向海底遗城亚特兰蒂斯进发！
圣战期间·亚特兰蒂斯
这是他们最后的战斗了。卡路狄亚站定在笛捷尔面前，挡住来自翼龙的咆哮。
“真没趣。你们两个人玩得这么过瘾，我这寂寞的心情要如何发泄啊？！”
“卡路狄亚你……”
“我明白的，笛捷尔，好友在你的面前被杀，你很恨他吧，很想杀掉那家伙吧？”
指尖微微颤抖，是难以克制的战斗的欲望涌上心头。
“指甲发痒啊，一时控制不住就留下了标记。笛捷尔，我比你更想和这家伙厮杀呢，我想把他作为猎物！”
他的毒针闪耀着危险的红光，蓝紫色的桃花眼中充斥了对即将到来的战斗的渴望。
“毒针，已经蠢蠢欲动得完全没有办法在按捺住了呢，不好意思啦笛捷尔，你的好朋友被杀了你想宰了凶手为友报仇的心情，这我能理解，但是我已经忍不住了啊，如果能狩猎那家伙的话那实在是太让我兴奋了啊，对吧翼龙！”
“别乱来，卡路狄亚，我们还在执行任务！”
“任务？”他偏回一点头，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就凭你那被冲昏了头脑的样子么我沉着冷静的笛捷尔！”
笛捷尔抹去唇边的血迹，是呢，他太不冷静了。
明明知道是最后一战，明明很清楚这就是结局，可为什么……还是如此不甘？！
“这种战斗方式完全不像平时的你啊，太难看了，所以……你应该做什么，不需要我提醒了吧？”
是的，就是这个样子，明明热血沸腾，可是骨子里就是这样冷酷到了残忍的程度。扛下迎面而来的一击，接着毒针发作让那敌人停滞的瞬间，笛捷尔越过那宽大的翼龙之翼，向着深处奔袭。
我会听你的花言巧语仅仅这次而已，卡路狄亚，但是，就算我知道，就算我知道……也请一定要等着我。
终于走了，这下子可以放开来打了吧？
卡路狄亚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隐隐约约地抽动着，是兴奋，抑或着是别的什么？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这是路的尽头，对面那对手有多强他很清楚，自己一个人迎战是什么结果他也很清楚。
所以，就在这里燃烧起来吧。
迎接了对方那对理想国度的憧憬和对信仰的绝对忠诚，卡路狄亚从废墟中缓缓起身，没有了头盔，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帘。
海水化作细雨，无声无息。
“只要你作为女神的圣斗士，就要为女神的理想而战斗！！因为我们都是为了成为各自的胜利基础而奉献出了血肉身躯！！”
翼龙咆哮的话语，很熟悉，但是他不是啊，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这个而成为圣斗士的啊——
“不见得吧，我只是凭我自己的感觉活着而已。来到这海底神殿还有刻意安排你我来进行这场决战，都是因为，我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一种令我热血沸腾的奇妙感觉。”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敌人，听由他对自己生存方式的鄙夷，以及那要洞穿自己心脏的誓言。
“贯穿心脏？那再好不过了。”他的右手按在自己早已动荡不安的心口，“一直以来，我一直以来都在寻找着一个能将我心中火种点燃的对手，让我连同这份火热甚至心脏全部堵上去的对手！！！”
又是一阵交错的战斗。
胸腔里的血液，差不多快要沸腾了吧？
什么是站在这片战场上的资格，什么又是心脏不可能产生的热度？
这是他完全燃烧了的，此生的唯一一战。
“你说过，我们都是为了彼此的胜利而献出生命，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也许有些人会从这场圣战中存活下来，活下来传承下一代的那些人，可是我从来不奢望这种未来！人的生命都是有终点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在自己决定的场所燃尽生命！！”
心脏的热度与小宇宙一起升高，将热量聚集于指尖让它更热一点，我一直梦想着这一天，灌注我所有的一击！
“猩红毒针·绝焰·安达里士！！！”
“卡路狄亚？！”
宫殿深处的笛捷尔微微驻足，回头，期待着那不可能出现的身影。
最后一面，大概，彼此都见不到吧？
以右手为诱饵释放出致命的左针，卡路狄亚看着敌人跪立在地上，迟迟不肯倒下。
冰冷的眸色，冰冷的眼神。
他缓慢地转身，步入身后的宫殿。
热量从心脏移走，这种感觉，简直……
和你当初在天蝎宫对我做的一模一样，笛捷尔。我甚至可以清晰地回想起我们当时的对话，那对各自成为圣斗士的理解，和那些被我掩饰的不甘心——
连你我都没有告诉吧，其实我一直一直都很想活下去，想有健康的身体去挑战生命中的各种极限，但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的这颗心脏是多么的脆弱，从我成为圣斗士的那一天起，我就再也没有想过，如何活下去。
我从来都不敢奢望未来。曾经的我是如此倔强地期盼着死亡的降临，拒绝着任何人的示好和亲近，谁知道那到底是对生命的渴望，还是对未来的绝望？
膝盖重重地砸向地面，战斗的爆发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体力，而心脏崩裂的伤口无疑加速了生命力的流失，让他更近一步地走向死亡。
快点啊，笛捷尔，我在等你。
“已经，燃尽了么。”笛捷尔终于正回自己的方向，“没关系，不会让你等太久的。等我说服他，或者打醒他，送他离开之后，我们，就一起葬在这里好了。”
他迈出自己的脚步，一如既往地平稳，安静。贤者优雅的步伐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和那走向穷途末路的决绝。
“我一定可以为我们打造出最完美的灵柩。”
因为绝望，反而冷静了许多呢。即使是得知故友的错误，即使面对那汹涌的攻击，甚至是在暴怒的海皇之力面前，他都是如此的平静。
也许头顶依旧有白鸟飞过，而属于他的明星已经陨落。
冻气是从来没有过的寒冷，那温度竟让他都觉得有些难以承受。
是习惯了卡路狄亚所给予的热度，让他更加害怕寒冷了么？
他笑得有几分苦涩。
面前的这位长姐是布鲁格勒德这片寒冷大地上温暖明媚的阳光，所以她的死，引发了尤尼提的堕落，让那曾经和他相约要守护这片大地的少年不复存在。
那失去了卡路狄亚的他呢？
冰雪渐渐覆盖身体，深海的穹顶已经被坚硬的冰层取代。
恍若水晶的宫殿。
他抬起手臂，试图去抓住什么。
“真冷啊，比我的水瓶宫冷多了。”
所以他才如此地痴迷于天蝎宫，或者说，痴迷着天蝎宫的主人带给他的那种热度。那是生的渴望与死的绝望并存的热度，他本不该奢望的热度。可他却如此痴迷，犹如飞蛾鼓动双翅只为沉浸在火焰中那炽热和明亮的一刹那。
“这个时候，我居然在想我第一次到天蝎宫的时候，那种几乎要把我也一同融化的热度……我也好想做一只飞蛾，在生命的尽头拥抱火焰，但是，生亡冰雪，本就是我无法逆转和抵抗的命运啊。知晓一切的却无力改变的痛苦，这到底是神明的宠爱，还是诅咒？”
意识开始模糊，过往的一切如走马观花般浮现于脑海中。
“我就要死了，这真是太好了。生于冰雪，长于冰雪，亡于冰雪，是水瓶座永恒不变的命运。遇见卡路狄亚真是太好了，至少有个人陪我一起，走在这条注定悲剧的道路上。在这被冰雪封存的世界里，最终也仅存我一人。不知道老师他们是怎么看待的，那被我们隐藏着的，，圣战背后不堪的真实。”
他不由地合上眼眸，不去看被冰雪封存的世界。这座水晶宫是他们的棺椁，耗尽自己所有的小宇宙所创造的最后的安眠之所。
想弹琴给卡路狄亚听，想听卡路狄亚念书给他听。他想，那只倔强的帝王蝎不知道是不是还留在他的水瓶宫里，不知道有没有侍女把他带出去。
他想到了冰晶铸就的钢琴，和那未知的下一个世代。
“不知未来，又是哪个孩子，要背负和我一样的命运。”
天蝎座黄金圣斗士卡路狄亚于圣战期间因任务战亡于亚特兰蒂斯，享年二十二岁。
水瓶座黄金圣斗士笛捷尔于圣战期间因任务战亡于亚特兰蒂斯，享年二十二岁。
“我说笛捷尔，在你那堆破书里，圣战到底是什么？”
“诸神为圣斗士和雅典娜写下的闹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 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