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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1.1.3.3 ...


  •   为什么会这样……廖若问自己。

      可是感情这东西,没有答案。

      价值可以用金钱去衡量,军功可以用徽章去彰显,唯有感情却无法衡量,也无法在它出现的时候,去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好让你提前有个准备。不要动心,不要动情,不要泥足深陷,不要沉溺其中。

      只是后知后觉之后,才发现情不知何所起,一往而深。

      这个感情……难道就是喜欢吗?

      不,不可能……为什么会喜欢他,明明只是个相处得并不久,还有可能威胁到他的人物。廖若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

      一定是因为自己上辈子没谈过恋爱,工作了好几年之后还是个处男的关系。

      绝对不可能喜欢一个男的,还是一个仇家。

      不可能!

      *

      “是朕错了。”仿佛急于否定一般,廖若赌气地说。

      这句话听在韩未的耳朵里,却似乎是个乘虚而入的机会。

      “陛下并没有错。”韩未看着他的眼神无比之真诚,也无比之郑重,“错的是邵景天。他太过狡猾,也太会伪装,骗过了陛下的眼睛,得到了陛下的信任。”

      廖若抬起头,看着韩未的眼神有些迷惘。

      “您可以更信任我一些,或者只要将您的信任,将您的耐心稍稍分给我一些。”韩未的声音很低,很柔,很缓慢,如同催眠一般,一字一句都是诚挚而贴心的,“我不要求太多,只要和邵景天同等分量就好。”

      “我会比他忠心,能干,贤明,聪慧。”

      “我会永远服从于您,您就是我唯一效忠的陛下。”

      韩未的这番话,如同蛊惑人心的瘴气一般,萦绕在他的心头。他不知不觉地伸出手去,想像摸一条狗一般摸摸韩未的头。

      但伸出的手却被韩未握在手里,贴着掌心,捧着手背。

      韩未低下头,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像个宣誓效忠的骑士一般。

      而这一幕,正好被夜入寝宫,准备来给小皇帝道歉的邵懿成,看得一清二楚。

      *

      太后要表明自己仿效古制的决心,自然不会祭奠先帝的这个机会。但祭奠先帝,大张旗鼓地操办祭典,是需要钱的。

      “如果有这些钱的话,就应该补发军饷。”邵懿成委派来参加政事堂议事的大臣,听完司礼太监报上来的预算之后,急忙起身反对。

      上次挪用的军饷以犯事之人已经伏法,或者不在军中为由,被继续拖欠了下来,完全没有补发的意思。

      眼看先帝忌日又要花一笔无用的开销,这位大臣是急在心里。

      “何大人的意思是,先帝不比那些造反的士兵重要了?”韩未笑着看着他,眉眼之间全是讥讽之意。

      “臣当然不是这个意思。”邵懿成派来这位姓何的大臣道:“臣的意思是,凡事总有个轻重缓急,那些士兵的兵饷已经被拖欠了一季,理应优先补发。”

      “而先帝的祭奠,臣建议应当戒奢从简。”

      此言一出,还没等韩未开口,坐在一旁的太后却先抽泣了两声,做出一副悲伤的模样,“没想到先帝逝世过了百日之后,他一手提拔的臣子,竟就跟着邵姓了。”

      政事堂的议事,她通常是不参加的,只是这次有关先帝,又可算是皇室内部的事宜,她作为先帝遗孀,便有了参加的名分。

      何大臣听到太后亲自开口,还说出的是这一番话,吓得急忙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太后明鉴,臣不是这个意思,也绝不是对先帝不敬。”

      “不是这个意思?”韩未趁机落井下石,“不是这个意思……难道是臣刚才听错了,什么要‘有个轻重缓急’,什么‘优先’,什么‘戒奢从简’吗?”

      “这些话的意思,难道不就是说先帝的祭奠,不如邵景天的几个小兵重要吗?”

      “臣万万不敢,也绝不是这个意思。”那位姓何的大臣急忙在地上磕头,额头在地砖上碰得咚咚直响。

      但磕得再响也是没用的,太后还是一副悲怆的模样,厉声又哀切道:“虽然你们邵家没把先帝放在眼里,但不代表哀家也不把先帝挂念在心上。你们可不能这样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

      这话说的是个大白话,太后似乎扔掉了自己的身份,将自己纯粹当作一个丧偶的寡妇,还拉来了小皇帝。

      “臣不敢,臣不敢。”姓何的大臣不再敢有争执,连连磕头道歉,才算结束了太后的这个撒泼的架势。

      廖若作为一个自始至终都在看戏的小皇帝,在何大臣败下阵来之后,在太后犀利的注视之下,只能批准了操办祭典的大笔费用。

      *

      祭典如期地举行了,声势浩大,轰轰烈烈。

      哀乐震天响,全城飘白幡,家家披麻戴孝,人人都要跪在路边假装哭泣,以恭送一身缟素白衣的小皇帝,顶着一脸哀伤肃穆的模样,如同个木偶一般站在祭奠的队伍中央,走向先帝的陵寝。

      文武百官皆是白衣素服,头扎白布条,一路同行。走在最前的,便是邵懿成和韩未。

      与韩未低着头悲悲切切的样子不同,邵懿成的脸自始至终都是漠然的。

      他一直盯着走在前方的小皇帝的背影,又用余光看了看走在旁边的韩未,面部的表情如黑云压顶。

      “哐当——”是一声响锣,“呜呜……”是全民恸哭,“哗啦……”是白色的纸钱如雪片一般纷飞,落在廖若眼前,遮挡了他的视线。

      祭奠的队伍走过城中线,走出城门,滑稽得如同一出默剧。

      在即将走进城门的时候,这部哀戚戚的默剧被打破了。

      从城头降下的几个黑衣人如同闪电一般,劈开了白幡和纸钱包裹着的素白。

      *

      “有刺……”近旁的太监还没来得及喊,便被一刀捅穿了心脏。

      韩未离得最近,反应也最为迅速,一把抱住了小皇帝。

      只是一瞬间。廖若来不及反应,甚至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眨,只觉得眼前的白幕被划拉开了一个大口子,接着就被韩未抱在了怀里。

      外面的厮杀,吼叫,兵戎相见,刀刃相抵,乒乒乓乓,吵吵嚷嚷,仿佛全部都被屏蔽在了外面。

      他能听见的,只有韩未的抽气和颤抖呼吸,能感觉到的,只有韩未紧紧箍着他的双手。原本是那么用力,后来却慢慢地松开了,身体也随之下滑。

      刺客的尖刀直直地插/进了韩未的后背。

      “韩……韩先生……”廖若先是有些不知所措,但当感觉到韩未抱着他的双手已经失去了力气的时候,才有从旁观者的角色中清醒的感觉,急忙伸出手来回抱着他,“你……你不要死……”

      韩未没回答他,整个身子慢慢地瘫倒在了地上。

      他的脸色苍白,满脸汗水,咬紧牙关,使出最后的力气,不让自己的身躯倒下来压着小皇帝。

      *

      刺客最终是全部被斩杀了,当邵懿成一身是血地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小皇帝将面色苍白的韩未牢牢地抱在怀里,脸上的表情,是木然,又是哀伤。

      城墙的青砖被染红了,血渗进了石头缝儿里,将青灰染成了暗红。

      碎瓦的官道也被染红了,鲜血如同一条条分叉的小河,流了又干涸,最终凝成了几抹乌黑。

      廖若的白衣也被染红了,不是刺客的血,而是韩未的血,大片大片的,如同大朵大朵的山茶花。

      祭典在一片血光之中被取消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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