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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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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天宇放轻了自己的心,似乎想通了般,平静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偶而透过玻璃窗,看看路上行色勿勿的人群,在想那其中是不是就有她一个。
墨白笑着说:天宇,什么时候把你的女朋友带过来让我们看一看,我们是家人。
天宇不曾否认过,虽然事实与他们讲得有太大的差距。天宇当然也看到童颜那暗淡下来的眼神,但他明白自己无力。
不是爱。他总是这样认为。他们之间不能只用一个爱情来形容,那太俗,也太对不起童颜。
天宇感激,感激墨白与童颜。如果没有他们,他也许早就不存在了。
因而他从来不曾因为自己的痛苦而怨天忧人。他总是说上天为你关了这扇门,理所当然的就会为你开启另一扇。他永远是公平的。
他爱墨白,爱童颜。这种感情不是爱情,不是亲情,不是友情,用他们有的每一种解释来都太过单一,这种爱是深入骨髓,带着感激,带着崇敬,带着无比的感恩,带着可以为他们舍弃一切的决心,因而他似乎拒绝了童颜的爱情。
天宇总是在想,如果墨白与童颜能成一对,那对他来讲是多大的幸福。但他也只能无奈的叹口气,他们之间真的不适合存在这种感情,即使在墨白与童颜之间。
这似是而非的感情论,让天宇沉思了良久,他当然想不通的。因而也只能来忽略。
他可以放弃童颜,但为什么不能理智的放弃这个女生呢?明知这是不可以的,或者他更清楚的是自己怕永远也不能伤了对方。
她不再出现,天宇似乎也习惯了,他想她一定可以再次出现的,只不过那时他还会不会在。
生命对他从开始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但从没像这一次,他感觉到了生命的流失与终结,已经习惯于生死线上的挣扎,已经没有了失望与绝望,很早就知有这一天的。现在到时候了,已能如此平静的接受,只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的执着于这场爱情游戏。
那是深夜,初冬的第一场雪,在深夜十点多飘飘摇摇的洒了下来。
身体逐渐的感到了寒冷,但天宇依然静静的站在阳台上看着。自从一个月前晕倒之后,他就被强迫的搬了回来。家依旧,但天宇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
在他睡之前,很少见到墨白与童颜的。但第二天早晨醒来时,却总会至少见到他们中的一个,准备好了早餐在静静的等着他。
似习惯般,天宇已不知感激,他只是努力的让自己维持在正常,过着似以前正常的一样的生活。说着似以前正常一样的话。在他们偶而闪过深深悲哀的眼神时,他穿插几句笑话,日子似乎没有变多少。
他们没有回来,因而天宇就可以放纵一下自己,看看这难得看到的漫天大雪。初冬的第一场雪,他的记忆有些模糊,他想自己应当想到些什么,但一切都是不清晰的。
电话就在这时响了起来,是他非常熟悉的一段音乐。这个夏天,那趟轻轨上,第一次见到她时,出现在他脑海深处的那首歌。他曾费了很长时间才找到的那首歌。
他静静的听了很久,这个深夜,天空飘着大雪,听到这首音乐,让他忘记了现在的他应当去接的这个电话。
拿起了电话,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他不想接的,但不小心眼睛一模糊,竟将挂断键按到了接听键上。
又呆了一会,才轻轻的说了声:你好,哪一位。
很静,模糊间天宇似乎听到了雪落的声音。他的心忽然剧烈的跳了起来。不,这不可以,如此持续下去,在这个雪夜他却要到医院去报道了。
下雪了。
轻轻的三个字,略显沙哑的声音,印在灵魂深处的声音,陌生,却又无比的熟悉。
是你。天宇努力的让自己的心静下来,但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成效。还好他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
夏天,秋天,冬天。他们竟如此奇异的以这种方式走到了现在。
今年初冬的第一场雪。
她声音显得很遥远:已经没有人分享了,打扰你了,对不起。
没有,我正在看雪呢?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天宇说得很急,他如此的想见一个人,如此的怕一个人拒绝。他似乎都忘记了她怎么会知晓他的手机号码。
似乎想了很久,她才以很轻的声音说出了一个地址。然后电话挂断了。
天宇急勿勿的向外奔去,都忘记了自己似乎应当该穿上一件外套。
难得一同回来的墨白与童颜就看到了如此一个他们似乎从未认识的天宇,擦肩而过时,他竟似没看到他们俩人般,头也不回的向大厅外冲去。
墨白当然不会让他就样了跑出去,一把拉住了他。
天宇,你做什么?穿成这样子,要去哪里?
天宇停了下来,这才看到了两人。
你们回来了。这也才看到自己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套头毛衣,出去怕立即冻成冰棍了。不由在心中暗自苦笑。
但他实在不想再回去,虽然乘电梯回去要不了多少时间。但他不知道她会不会在原地等他,他是如此的想见她,不想再隔着一个遥远的网络,再那样无力的等着她的只字片语。
墨白,把外套给我。把车匙钥也给我。他急切的伸手去脱了墨白的外套,看看在口袋的钥匙,就头也不回的向外冲去。
终算还想到一句交代的话:我去见个朋友。一会回来。
留下两个面无表情的家人怔了良久然后面无表情的上了电梯。
雪越下越大,也愈来愈冷,但似乎都抵挡不了天宇那愈来愈难以静下来的心,随之而来的温度,让他也忘记了寒冷般,心里只剩下了一个一定要见到人的念头。
跳下车,冲进了广场内的植物园内。仅剩绿意的松树现在已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雪,没有灯光,但在雪光的辉映下,天色似乎更为明亮一些。
只是他立刻怔住了,雪地上的脚印清清的印在那里,消失在看不见的远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真得很冷,这一刻,天宇只觉得心酸涩的泪都流了出来。
最终还是没有见到,他是如此的匆忙还是没有赶上。他突然开始恨她,于她,他是如此的上心,但她对他,为什么如此游戏般的想出现便出现,想消失便消失。
只是当风真的渐渐的浸入他的衣领时,激烈的心开始平静,没有了恨意,却是深深的绝望,最终还是错过了吗?这应当是最后一次了吧。
这一次的自私与任性,他知道自己伤了墨白与童颜的心,虽然他一直让自己来模糊不去注意。但现在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吧。
心很疼,将眼角最后一滴泪轻轻的拭去,转身想走,但那行深浅不一的脚印,却让他的心莫名的又是深深的一痛。
轻轻的将脚落下去,踩着那行脚印,似乎在追着她的步伐,走了很远。天宇最后笑了,不知是笑自己的痴还是傻,也许不该刻求太多的东西。现在应当足够了吧。
想到这里忍不住的又笑了笑,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总会有理由说服自己,为别人对他的残忍找一个借口,为自己的失败也找一个让自己不再伤心落寞的理由,总之,他有很多籍口说服自己不是吗?
抬头,看看依然在前方的脚印,他忽想着,如果他走下去,是不是就会找到她呢?但此时的他却没有了走下去的勇气。这样的结局对于他或者对于她来讲都是最好的。
找到了见到了,如他所想的相爱了,最终却也逃不开命运织就的一张网,该走的还是要走,反而会有更多说不清的理由,来结成一个一个茧。
立在那里,看着飘摇的风雪,天宇仰起头,任凭雪轻轻落入他微润唇角,化开了,一片冰凉。
温度并没有流失,他还活着。如果生命可以永恒,他沿着这个足迹走下去,在初雪之中去追寻自己的爱情。但生命永远不可能永恒,不但不可以永恒,甚至他连普通人最基本的拥有都不曾拥有,现在的温度足够让他带入天际那片永恒的琉琉色中了。
这年的夏天,他爱上了一个女孩。这年的冬天,他似乎又结束了他的爱情。他的爱情是只关于他一个人的事情,从开始至结束,充满了寂寞。但也应当珍惜的,因为他是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