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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法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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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雪心收拾好心情和外表下楼,却被陆母要求给沈耀杰打电话。
“耀杰是不是好久没和你联系了?”
按理说,女朋友出了那样的事,他身为男友,是得来看看她,陪着她的。
谁知沈耀杰根本没有声音,陆母甚至没有听到小儿女打电话,这可让她急了。
“现在是什么社会了,男孩子不主动,女孩子也可以主动点找人家嘛!”
说完自己讪讪的。
沈家门第比陆家高,若对方是沈延章,陆雪心主动一些不丢人。
可沈耀杰?
沈贤才若是拿到了沈家财产的所有权,那当然她们姿态放低一些未为不可。可沈贤才不是还没拿住整个沈家嘛!这个时候凑上去,确实有些丢份。
但陆母也没办法了。
陆家已经得罪狠了沈延章,不能再放弃沈耀杰了。
正好他们都有同样的对手。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陆家和沈贤才如今是一条船上的同伴,沈贤才不能翻脸无情地抛下他们吧!
这一点,她相信沈贤才也是这么想的。
陆家大小也是个助力,况且当初看他将要得势就贴上去,如今他情势不妙了就想割席,天下哪有这样的美事呢!
陆正辉识实务,知道这个道理,又或者他是不想舍弃沉没成本,亦或是他想回头,但被沈延章拒绝了。具体是什么原因,沈贤才是不会追究的,他也不会在意,只要让沈贤才知道陆家是选择跟着他干就可以。
但陆正辉使劲还不够,陆雪心也得有所行动才是。
沈耀杰最近被派出去收拢分公司的人了,根本没空理陆雪心,连她差点被人绑架一事都不曾露面,这已经是个非常不妙的信号。
仅凭陆正辉那四处起火日薄西山的产业,沈贤才最多用完就扔——说不定没用完就扔了。
陆母让女儿去接近沈耀杰以加强两家的联系,增进合作,从她的角度出发并没有觉得不对。陆雪心却已经生了反意。
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沈耀杰对她态度太差了吧,她现在觉得沈耀杰也没有那么吸引她了。或者说,沈耀杰这个人在她眼里已经祛魅。
对于母亲的提议,陆雪心心里老大不乐意了,但为人子女,她也不敢反驳父母,只能闷声应下。
再说母亲说的也没错,家里条件差了,她也没办法再过从前的千金日子。外头的事有父亲操心,她能做的,也就是通过稳住沈耀杰,加强两家的联系,给父母打辅助。
但真心与否,旁人也不是看不出来。
沈耀杰虽然心里烦,看事情还是很明白的。陆雪心面对着他的时候不如从前那般真诚,他本就不愉快的心情更添上一分气恼。
对男人而言,比起美人,还是财富更重要。陆雪心在他心里的位置已经跌落,他自然不耐烦花时间和精力去哄诱。
不过若是她花时间和精力来哄诱他,他倒不介意拨冗享受一下,可她分明对他无心。
沈耀杰又不傻,转念之间就将她心思猜透,心中更是多了些厌恶。
若让旁人来论,他们之间的开始是他强求来的,如今他却先生了弃意,确实很渣,但沈耀杰哪会管别人怎么说?他也是金尊玉贵的大少爷,论起家世,比陆家还高些,向来都是别人捧着他,顺着他的,哪受得了这份气?当下就拉了脸子。
“既然陆大小姐心不甘情不愿,今后就不必来了。”
打量他看不出来她心里并不愿意呢?
陆雪心当时就懵了。
等她回过味,羞恼令她满脸通红,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上去又可怜又漂亮。
若是从前,看到她这模样,沈耀杰少不得上手撩一下。
实在是陆雪心这种被欺负的模样看着勾人,让人更想欺负。
不过沈耀杰如今就没了这份心思。
最近他的钱少得越来越多,缺额越来越大,每天每天的睡不着,本来就不太对男女之事上心,陆雪心如今这样,只会令他觉得烦躁。
见她眼泪要掉不掉的样儿,沈耀杰只觉得心烦透顶,挥手就让人走。
陆雪心本来就不是真心想来寻他,到了如今,哪里还有脸再待下去,又羞又气地跑了。
坐到车上,陆雪心伤心之余,又有些害怕。
邻市离家里不远,家里派了司机来送她,没想到现在就要回去,司机才下车松泛松泛,就又要载她回去。
司机不敢问,一路上诡异的安静。
等回了家,陆雪心也不进门了,直接就跑去自己名下的小房子,趴在床上流眼泪。
她本以为自己打小千娇万宠地长大,父母将她看成眼珠子也似,家中又无兄弟,一定会凡事以她为先,是真心疼她,哪料经此一遭,才明白过往一切都是镜花水月,梦幻泡影。
现在想想,父母让人替嫁,疼她的原因固然也有,但更多的,是要拿她去攀更大的高枝。
如今高枝又调了个个儿,父母往日的温情剥落,露出里面丑陋的真相。
她,也不过是父母随时可以舍出去的物件儿,虽有先后,却并没有比养女高贵多少。
陆家让陆雪心去拉回沈耀杰的心,本就做好了她一日不回的准备,于是第二天早晨,陆母才打电话来,问她情况。
陆雪心昨晚没有盖被在床上睡了半宿,有些鼻音,陆母也没有多问她几句,只当是她才睡醒而已,反倒叮嘱了她不要贪睡,多多和沈耀杰沟通的话。
陆雪心的心彻底冷透了。
更令她心寒的,是她名下的现金所剩无几。
经过昨天的事,她和沈耀杰算是彻底闹翻,因此她也不知道这件事在沈耀杰身上也发生了,而且比她的问题还要更早,更严重。
她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查询着自己的余额,想破头也没想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对此,沈耀杰倒是有一个猜想。
他不顾下属的劝阻,违背父亲的意思回到市里,直接冲着沈延章去了。
“是你!一定是你对不对?是你使了手段,偷走了我的钱!”
沈延章的四周都是保镖,沈耀杰无法靠近,但声音还是可以隔着段距离传过来的,所以他不管不顾地大喊大叫了起来。
钱都没了,他还要啥脸啊?
没有钱,哪来的脸呢!
沈耀杰的话令路人听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不知他怎么会这样联想,沈延章听了却是心中一动。
沈贤才是个不要脸的长辈,还算是他的对手,沈耀杰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来找他的茬?
他懒得理会,只让保镖把人请出去。
沈耀杰被人拦着,根本动弹不了,任他用力挣扎,却完全没办法靠近,只能被架起来,离沈延章越来越远。
沈耀杰喊到后来都破音了,声音嘶哑,面目狰狞,样子十分可怕。
那模样,仿佛沈延章是他的杀父仇人。
而他嘴里喊的话,也越来越令人难以理解。
不过,所有看到他情状的人都会在心里有一个共同的认知:这位沈家大少爷,似乎脑子有点问题。
而反观沈延章,对于沈耀杰这样突然冲出来发癫,也没有任何的情绪。
他面无表情,眼神里无喜无悲,就像刚才想要冲上来找他麻烦的是一个跟他没有血缘的陌生人一样。
上位者总是令人看不清情绪,倒也没有人觉得他这样是无情。
退一万步说,便是无情,那也是沈耀杰自找的,瞧瞧他都说的什么话呀?这话谁听了不生气啊?别说只是堂兄弟了,就是亲兄弟,被这么说也不会高兴的。
沈耀杰这么一闹,最生气的人是沈贤才。
他恨铁不成钢:“我不是让你去分公司吗?”
怎么又跑回来了,还去找沈延章麻烦,还直接在大庭广众下被保镖架走,真是丢脸!
沈耀杰却已经完全顾不上父亲的话了。
和陆雪心一样,他也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沈延章死了,他成功继承了沈家的所有财产,每天发愁的是这么多钱应该怎么花这样的问题,谁知一觉醒来,不仅没有多了钱,反而资产又少了。
这种落差让他怎么受得住!
他的钱没了,那些本该都是属于他的钱!
沈贤才看他嘴里只念着什么他的钱,只觉得荒谬,同时一股凉气从脊椎窜上来。
儿子这样,怕不是真的中邪了吧?
沈贤才的心莫明慌了一下。
他不相信儿子真的脑子不清楚了,也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报应。
如若不然,为什么事情是他做的,报应却应在他儿子身上?
不不不,不可能有报应这种东西。
虽然身在商场,有许多莫明的忌讳,但是在心底,沈贤才还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有一些超出科学解释的事情的。
但沈耀杰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他真的看不懂,也是真的害怕了。
沈贤才年纪也不小了,就算现在的人能活很久,但过了五六十岁的人生,跟前半生的生命质量,又哪里能够相比?他想要夺家产,也是想着自己占尽风光几十年,在六十五岁后将这些传给儿子。
但现在沈耀杰先于他出现了问题,沈贤才只觉得心惊。
他真的做错了吗?这些是他的报应吗?
他的报应,就是最看中的婚生子疯了吗?
沈贤才没将沈耀杰送走,而是将人秘密看管了起来,还私下去找大师来给儿子看事的消息没几天就递到了沈延章的案头。
沈延章也有些讶异:“真疯了?”
不应该啊,沈耀杰一看就心眼大得能跑马,竟然如此脆弱吗?
汇报的人说:“还查到一些消息,目前还不确定,等有了明确的情况再来跟您说。”
沈延章目光一凝:“什么消息?”
这样慎重。
“沈延章似乎要准备做一场法事。”
做法事?做什么法事?
沈延章一时没明白。
沈家的祖辈均已不在人世,每逢节日,家里会给先祖们上香祭拜,但,现在?法事?
沈延章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飘乎地响起:“给谁?”
汇报的人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给沈董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