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翔记》清弄水

50、心乱

　　老丞相走后，程怀文原本平静的心再也难平静了，父亲的教诲如刺一般扎在自己的胸口，一个人待在御书房发呆。
　　“小姐，让奴婢为您弹奏一曲《高山流水》如何？”茉莉知道程怀文对齐誉昂也是动了真感情，所以明白老丞相刚才的话对小姐的打击一定很大，以前，程怀文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喜欢听她弹奏《高山流水》，仿佛能让人找回宁静的心境一般。
　　“也好，只是这里没有琴。”
　　“小姐赠送的古凤琴奴婢放在怡然居，小姐不介意的话请稍等，待奴婢取来可好？”
　　“我陪你一起去吧，”说着，程怀文已经迈出了脚步。
　　她忽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齐誉昂了，齐誉昂命她住在乾承殿，两个人可以朝夕相处，但是父亲说的没有错，皇帝是后宫所有妃嫔的夫君，如果有一天她的夫君去宠幸其她的女人了，将她自己一个人留在偌大的寝宫的时候，她会如何面对？她不愿意去想，本来这两天就被齐誉昂折腾的很疲惫，如今心又更加疲惫，她忽然觉得很累，开始怀念在怡然居的日子了，所以想也不想的就要跟茉莉过去。

　　齐誉昂原本在寝宫等着程怀文一起用午膳，结果没有等到人，就直接去御书房寻人去了，破门而入的时候，御书房已经空空如也，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薄怒，蔡德吓得赶紧向值班的下人们打听皇后的下落，听宫人们描述的方向，蔡德猜度皇后多半是去了怡然居，等蔡德反应过来的时候，齐誉昂已经走远了。

　　怡然居，程怀文静静地坐在紫藤花架下面，目光游荡在很远的天边，茉莉的《高山流水》弹得如行云流水一般，潺潺的淌进听者的心田，她琴艺精湛，纵然是富贵人家天天习琴练画的小姐，也远不及她的技艺。
　　齐誉昂一脚踢开怡然居大门的时候，再一次看到这对主仆和谐安逸的画面，怒气更盛，琴声戛然而止，程怀文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赶紧在脑海里转悠着应对之策，想尽量在他爆发情绪之前将他克制住。

　　“皇后真是好雅兴！”齐誉昂咬牙切齿道。
　　程怀文无奈的抬头看了看有些灰暗的天空，微笑道:“今日天气阴的很，是臣妾疏忽了时间，臣妾这就陪陛下回去，可好？”说着，就轻轻的去拉齐誉昂的手，也罢，管他将来如何“雨露均沾”呢，烦恼都留给那时再说吧。
　　看到她第一次如此主动，明知她是为了让自己不要迁怒其她人，但怒气还是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反握住她的手，顺势一把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他不得不承认，自从认识了程怀文以后，好像自己的喜怒哀乐都只因为她了。

　　虽然两人已经经历过了最亲密的事，但齐誉昂旁若无人的抱着她走在路上的时候，她依然羞红了脸，把头深深的埋进齐誉昂宽阔的胸怀里。
　　看着她娇羞可爱的模样，齐誉昂笑的一路上合不拢嘴。

　　下午，织衣局的聂尚宫亲自带人来给程怀文量体裁衣。
　　织衣局的人刚走，后宫三品以上的嫔妃十几人就纷纷来到乾承殿的门外求见，说是依礼参拜皇后娘娘，其实她们已经连续两天早晨过来了，都被乾承殿的慕秋容姑姑打发走了，因为她们每次来的时候，都是皇帝上朝去了，皇后在睡觉，无人敢打扰，无奈，在四位一品妃的协商下，众人决定下午过来，虽然绝大部分人都在心里对程怀文恨的咬牙切齿，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但礼制方面，她们终究不敢逾越，明面上还得过得去，至于其他的，大部分人在心里暗暗算计着:来日方长！
　　慕秋容进来通报的时候，齐誉昂和程怀文正在下棋，听完她的禀报，齐誉昂觉得很理所当然，虽然他并不喜欢程怀文以外的人进入他的寝宫，但凤仪宫才刚刚开始修葺，还不适合用来接待宫嫔，而他也想早想树立程怀文的威严，免得以后有心怀叵测之人乱了规矩。
　　程怀文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迷茫的看向慕秋容。
　　慕秋容是何等聪慧而且心思敏捷之人，当下明白了程怀文的意思，恭敬的跟程怀文解释了后宫嫔妃需要参拜皇后的各种礼仪，知道程怀文虽贵为皇后，但对后宫之事知之甚少，解释完还不忘加上一句:“娘娘请放心，一切都有奴婢在！”
　　齐誉昂满意的点点头，牵着程怀文的手走到外殿，“放心，有朕在，什么都不用担心，”说着，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一股暖流缓缓的淌进程怀文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