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翔记》清弄水

49、教诲

　　第二天早朝结束后，程怀文在御书房见到了自己的父亲，父女两人虽然前天才在比武场见过面，但真正以父女身份相见，十年来还是第一次，所以程怀文在见到父亲的那一刻反而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倒是丞相第一个反应过来，想起女儿如今的身份，接着就要行跪拜之礼，程怀文赶紧向前一步阻止了。
　　“爹爹不必行此大礼，女儿愧不敢当，”程怀文觉得自己虽然贵为皇后，但要自己的父亲向自己行跪拜之礼，还是很难接受的。
　　听到“爹爹”两个字的时候，老丞相激动的流下眼泪，整整十年了，他多么希望她能像其他人家的女儿一样，在父亲面前撒娇，跟母亲诉说心事。。。。。。天知道，当年她被岳父强行带走的时候，自己的心有多痛，从此，几乎每年只能见一次面，她从来都是毕恭毕敬的喊自己“父亲”的，从来没有这样亲昵过。。。。。。
　　“老臣参见皇后娘娘，”老丞相改为鞠躬行礼，继续道:“娘娘一定要记住，纵然老臣是娘娘的父亲，君臣之礼也绝不可违，就像娘娘跟陛下一样，虽是夫妻，但却不是寻常夫妻，陛下首先是天下万民的皇帝，然后才是娘娘的夫君，所以娘娘要时刻谨记，先君后夫，懂吗？”老丞相说的非常谨慎，就怕女儿稍有不慎，将来再被居心叵测之人趁机打击，毕竟皇后的宝座惦记的人太多了。
　　“爹爹放心，女儿记住了！”
　　“今日请爹爹前来，是有一事不明，想请教爹爹。”
　　“娘娘请讲。”
　　“经世治国，造福百姓一直以来是父亲的理想，如今父亲已经贵为丞相，百官之首，加上吏治改革，正是实现您理想的关键时刻，父亲为何要辞官？”虽然程怀文并不喜欢官场，当年母亲刚过世的时候，也曾埋怨过，甚至恨过自己的父亲，但如今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丰富，开始能理解父亲了，所以当昨天齐誉昂跟她说起父亲要辞官一事来的时候，自己也是费解。
　　“为父如今年老体衰，无心理政，屈居高位内心难安，何况，如今朝廷不乏年轻有为之士，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就算为父不在其位了，依然会有更优秀的栋梁之才完成为父的理想，为父现在只想颐养天年，好好享受一番天伦之乐，”老丞相当然不会把自己所有的想法都告诉她，因为那意味着再一次揭开两个人心中最痛的伤疤，但他相信，哪怕只是这样的理由，也足够让女儿相信自己退隐的决心。
　　“嗯，女儿明白了，”程怀文理解的点点头。

　　“老臣还有几件事情想交代娘娘，也希望娘娘能够谨记于心，”既然女儿没有母亲，那关于如何为人妻、如何做一个贤惠的皇后这样的事就只能由他来代劳了。
　　“爹爹请讲，女儿一定会谨记的。”
　　“陛下虽然非常宠爱娘娘，但娘娘要记住，陛下不止是娘娘一人的夫君，而是后宫所有嫔妃的夫君，娘娘切莫恃宠而骄，更不可因为陛下的雨露均沾而心生嫉妒或者怨恨，明白吗？”
　　在听到“雨露均沾”四个字的时候，程怀文的内心掀起阵阵揪痛，仿佛要将心刺破一般，但是这么多年以来她早就练就了一身无论内心酸甜苦辣，都能克制的很好，脸上都是风平浪静的本领，所以依然是淡淡的回答“女儿记住了！”
　　“还有，后宫嫔妃众多，从来都是不太平的地方，从古至今，一入宫门深似海，今后，无论遇到任何事情，你都要记住，为父跟你母亲毕生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好好的，保护好自己就是对父母最大的尽孝，懂吗？”
　　“嗯，女儿全都记住了，请爹爹放心吧。”程怀文重重的点点头。
　　又交代了茉莉一些事情，老丞相才稍微放心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