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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坠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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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坠毁
[伊沃先生,周六斯塔克将出席布鲁斯韦恩的宴会。等待命令。Ex001。]
[抓住机会和他一起去,抵达奥斯陆有人会联络你。你负责把他交给你的东西安全带回来。伊沃。]
[收到。Ex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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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层像是一层厚重的打了结的棉团,夏秋季节的午后气流紊乱是常事。飞机高高昂起头像一枚箭一样钻向天空,被不稳的气流击打地像是可怜的树叶一样左右摇晃。还没来的及咽下杯中酒的人,一个不稳向前跌跌撞撞几步,放在架子上的整瓶香槟也向前冲滑,其中的液体顺着惯性溢了出来,金黄色的液体洒在精致的地毯上,瞬间暗了一片。
“Boss,安全起见请您立即系上安全带。”
“斯塔克工业的飞机要是掉下去,全世界的飞机都可以下岗了。”小胡子男人紧紧扒住镶着铅条的栏杆,回到了沙发上把安全带从纠缠做一团的毯子和被褥之间挖出来系好。他的眼睛周围发红,带着宿醉很明显的标志。
古微四下望了望,幸运的是屋外靠门的地方有个位置。她高抬起胳膊扣住飞机的顶梁,三两步走入机舱隔断另一侧坐好。舱门的小窗外一片苍茫的白色,从细小的缝隙中透出悉簌的风声。终于苍茫的白色之中星星点点的、然后是整片不见边际的天空,月长石一般恍着月光的幽蓝和亮白的晕彩。飞机恢复了平稳,夕阳映照下的机舱里沉默的让人慵懒而困倦。
斯塔克工业制造的客机能达到和“黑鸟”侦察机一样的速度,可以平稳地以3.5倍音速飞行。从波士顿到奥斯陆只需要一个多小时。
托尼让Friday放些音乐,蓝调的曲子像流水一样倾泻而出。
Clever发出三短一长类似摩尔斯电码的声音,在只有古微能听到的范围里。她用指甲敲了敲耳骨,虚拟屏在眼前亮起一圈蓝色的光。上面是一条加密并且隐藏了来源的邮件:戒指。
这指的是他们内部人接头常用的暗号,会用一枚特殊的戒指,戒指尾端会向外翘起类似Ω的形状,别在胸前摆放胸花或方巾的地方。
“佩珀又大发雷霆了。”托尼的声音隔着一堵墙,听上去有些遥远。“我忘记本来邀请了一位封面女郎,维多利亚的秘密旗下超级模特。据说还是什么高层的女儿,被爽约哭哭啼啼的闹回去,刚才又哭哭啼啼地站在斯塔克工业的大厅里闹了一通。佩珀头都大了。”
古微又用指甲在耳骨上点了两下:一下代表否,两下代表是。Clever把它转换为文字回复给那人。“所以我应该向她致以诚挚的歉意,求她放过斯塔克工业吗?”她不经意地回答托尼。
“无奖竞猜,事情会怎么发展?——她爸爸亲自登门道歉了。”隔墙另一侧的人发出愉悦的笑声,随着说话声逐渐接近。很快赤着脚的小胡子男人就走到地毯边缘。“你对毛毯过敏?躲这么远。”他端着高脚杯探出身子,脸上有些不自然的僵硬。他的眼睑很红,如果他还有些理智的话就不该继续饮酒。“这块地毯踩上去很舒服,像天鹅羽毛一样。”他挑了挑眉,焦糖色的眼睛看向别处。
古微能猜到说了这么一大堆无关紧要的东西之后,男人真正想说什么,大约是为晚上的恶作剧表达歉意。可是表达歉意这件事情对托尼来说是件难事。男人张嘴刚想说什么,眼睛往旁边一转看见了牛皮纸袋。
古微不用顺着他的目光也能猜到他看到了什么。尴尬一下蔓延开来。
“你真的带甜甜圈来了,你知道我是我开玩笑的。”
“我只是碰巧路过。”古微站起身,下意识地想遮挡上那个纸袋。“所以你并没有醉到失忆。”她想把话题从甜甜圈上引开,意想不到的是成功了。
“呃我想是的。鲍勃那家伙一口气喝了二十杯威士忌就为了让我输一次,好在真心话大冒险的轮盘上贴上我的大头贴,他连□□都没赢过我一次。”他的语速很快,“然后转盘转到了喝五杯苦艾酒和给电话薄上第36个联系人打电话之间。指针偏向的是苦艾酒,但是——”他撇撇嘴接着说,“你知道的苦艾酒有68度,五杯以后我一高兴就把第二个惩罚也做了。”
“很荣幸成为你第三十六个联系人。”
男人从台子上拿起纸袋,外围还残留着些许余温。他盯着袋子发了一会儿呆才开口道,“叮咚中奖了,你买了三块我最讨厌的香芋味。幸好还有一块巧克力味可以赦免你的罪行。”
古微恶狠狠的压低嗓子,“谢谢你的提醒斯塔克先生,下次我全部都买香芋味的。”
虚拟屏突然在眼前毫无预兆地亮起来,蓝色的程序上闪出三个鲜红的光圈。心下一凉正紧张它怎么突然冒了出来,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系统被入侵了,可是下一刻滴滴声突兀的在耳朵里响起来震得耳膜突突直响:[被瞄准。]
视野里最后出现的是小胡子男人瞪大了眼睛扑过来。
火光先于声音传播的速度在眼前炸开花。一声脑袋和栏杆猛烈撞击的闷响。
爆炸声分三次中间只隔几秒炸的飞机在天上翻跟头。
飞机左侧的机体瞬间被冲击向内挤压发出金属变形的尖厉响声。男人压在她身上让她看不清状况,古微刚想推开托尼、又一声爆炸,起浪把两个人像另一侧掀过去。她透过托尼的手臂看到飞机头已经不见了。一瞬间气压的急剧变化几乎把身体压碎,她蜷着身子感觉肺都要吐出来。炸成木屑的桌子和碎成玻璃茬的酒瓶狂风暴雨般顺风砸了过来。
过山车一样速降夹杂着翻滚,狂风和气流把幸存在机体的两个人像破衣服一样甩来甩去。来不及顾七荤八素的五脏六腑,古微按着耳骨不停的大喊Clever,风的巨响把她的声音刮的一丝不剩。趴在她身上的男人头撞在了铅条上,沾了她满手是血。
Clever终于出声回应她,信号受到干扰断断续续磕磕巴巴[飞机被四枚S-400地空导弹击中。]
“现在说这个还有用吗!扫描他!”古微抓住顶梁把托尼固定在中间,男人像死过去了一样闭着眼。“斯塔克!”她用力拍击他的脸,没有任何反应。
[他晕过去了。]
“我长眼睛了!”她在保持平衡的状态下努力伸长手臂,一套救生服正向天外滑去。消失的飞机头和左侧机翼散发像乌云一样的浓烟,火星在黑雾之中愉悦地跳着踢踏舞。
[外伤和脑震荡。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真以为自己金刚不坏就穿了一件衬衫玩什么英雄。古微咒骂了一句把降落伞的带子一片混乱地系在托尼身上,“这里是什么地方!”
手表上显示所在海拔只有一千米,Clever模模糊糊说了句什么再没了声音。她松开了手一瞬间感受到地心引力的强大,在机舱里像在洗衣机里一样乱撞。不过幸运的是她撞过窗口的时候看清了下面是陆地,古微把男人奋力扔了下去。降落伞在天上开出一朵惨白的花。
燃烧的机油引发了又一阵爆炸。放在座位下面的救生衣和降落伞被刚才的翻滚抖的什么都不剩。她放弃了唯一一件救生衣,古微抓着承重门的把手,后悔的几乎撞墙——事实上她一直重复着被气流甩来甩去的撞墙动作中。为什么那么手欠救了本该杀死的敌人。
汗水和血液滑进她的眼睛里一阵疼痛,她眼瞧着残余不堪的机舱以极快的速度向地面砸去。这个时候除了闭上眼睛无计可施,不会是九头蛇——他们知道自己的行动,那是什么人?拥有重火力而且清楚的掌握托尼的行程。
只求别引发爆炸就万事大吉——她的恢复能力对爆炸和燃烧这两个死穴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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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男人站在逆光处,阳光在他的轮廓上打出光晕。
她躺在床上,身上插着许多管子,墙壁是惨白的,消毒水的味道浓重的充斥着鼻腔。
男人不说话。
“阳光照在你身上很好看,先生。我可以叫你光先生吗?”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很清澈。
男人还是不做声,他的动作是在吸烟,手指在阴影里剧烈发抖。
窗外是一面墙壁,刻着字的五彩大理石。吊车在工作,隔着窗户听不到任何噪音。
“我死了吗?”
男人终于有了反应,用手指掐灭了烟头上的火星,烫破一层皮。步伐踟蹰地、缓慢地走向她。
“……对不起……我至少得保住你的性命……”男人的手指费力的移向桌子上摆放的针管。
“光先生,你为什么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