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潜伏的内线》龙羽时

12、12.危机重重的宴会

　　12.甜甜圈

　　一只痩长的蜻蜓翩飞着落在粗糙的牛皮纸袋上轻点了一下便飞开，纸袋方方正正最上端的开口处被整整齐齐地折叠好，捏在手指之间。袋子上写着Randy's Donuts的标志，证明棕黄色的袋子里装的鼓鼓囊囊的东西是甜甜圈。古微背上的黑色背包一如既往的扁平，里面没装什么东西。

　　出租车开的很快，她需要在太阳落山之前到波士顿机场。周五的晚高峰人满为患，司机高超的驾驶技术在小巷里绕近路，最终还是和群蚁排衙的车流融汇在一起。古微向窗外望，深棕色的隔光层让她的视线遮蔽上一层模糊，虽然距离很远，但她还是认出了坐在常去的那家咖啡店室外区的人是冬日战士。是的，他又出现在了这里。相同的地方，带着黑色的棒球帽。

　　九月的风已说不上和煦，古微摇上了半开的车窗。从外面看透过遮光层是一片漆黑，感谢出租车的设计让坐在咖啡店里的男人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自己。交通堵塞让这辆出租车长久地停泊在互相视线范围以内，但冬日战士始终没有抬头——汽车向前挪了几步，她终于看见冬日战士是在打电话，脸色十分凝重，手指蜷在一起，不停用指节敲击桌面。

　　复仇者联盟的基地在纽约，虽然纽约和麻省的距离也就只够在路上喝杯咖啡，但是一个人、两次没有任何目的地隐于市朝、从纽约跑到麻省只为了在一家十分普通的咖啡店坐上一下午。并且带着遮蔽自己面孔的棒球帽和墨镜，在美国街头这副打扮并不奇怪，但是这事放在冬日战士身上变得值得怀疑。有什么比这副装扮刚适合潜伏监视么。

　　古微心领神会，如果是她接到监视任务，也会选择街角的咖啡店、棒球帽和墨镜。出租车的马达发出一声低声轰鸣，轮胎在手刹放开之前急不可耐地旋转起来原地摩擦地面。古微不再看外面，前面的堵塞终于舒缓了些，车子可怜巴巴地向前挪动步伐。

　　手里的牛皮纸袋被捏的有些发皱，女人展平它，用店家送的精致的银色夹子钳好。从口袋里温热地散发出奶香，弥漫在狭小的出租车空间里。正是饭点，她甚至听到了司机的肚子发来一阵饥肠辘辘的哀鸣。本来她可以避免在周五晚高峰的公路上堵到地老天荒，但是她绕到了城市另一头的一家甜甜圈商店，买了一兜子各种口味的幼稚的环状甜品。

　　凌晨三点半，可怜的姑娘接到了托尼的电话。吵闹的电话铃在安睡的黑暗中突然炸响，瞬间的清醒带来的后遗症是一身冷汗，和从挂帘另一侧横空飞来的台灯——他的房客低声咒骂着影响他睡眠的混蛋。听上去她的导师又喝了酒，醉醺醺的语气带着背景嘈杂的音乐声。

　　一通极具画面感的电话，不用免提也能扩音到整个房间的摇滚音乐声，不难猜测架子鼓手正用生命卖力地摇晃着脑袋和凌乱的长发，用小锤将生命的真谛化作一声声敲击。女人娇嗔的靠在电话旁边很近的地方，像吐着信子的妖蛇一样引诱这位金主再喝几杯她就上台去表演脱衣舞。

　　古微不是很理解托尼这通电话的来意，第一反应是真心话大冒险。比如输了就要给电话薄上第二百五十个倒霉的幸运儿拨一通电话大喊三声你是猪。但是大约过了三十秒，除了女人带着缠绵的笑声和摇滚乐放情奏鸣的声音，古微没听到电话的主人说一句话。

　　她不得不猜测这通莫须有的电话只是托尼按错了。但是古微对于自己莫名其妙地听了快四十秒的行为有些气恼，正准备断了电话、那端电话的主人却突然喊了起来。

　　“古－尔－微－格！”

　　她拿着手机的手一抖，男人这一声带着扩音器的空旷、和大吼的嘶哑，还有几声尴尬的回声，那端突然所有喧闹都安静了下来。只这一声呼吼震得她耳膜嗡嗡直响。

　　“明天带、十个Randy的甜甜圈、再来上飞机！”他的话还没说完已经一片哄堂大笑。

　　“……斯塔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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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士顿洛根国际机场，入口处奶油色前檐下垂着几盏流苏样式的灯罩，发着杏黄色的暖光。美丽的机场负责人小姐在古微下车之前已经站在入口处端正地等候，如玉般洁白无瑕的手指自然地接过古微的背包和暖烘烘的牛皮纸袋。分明的妆容放在巴掌大小的脸上、让负责人小姐像瓷娃娃一样精致。她得体的笑着，背脊挺得笔直更显的凹凸有致。

　　跟着负责人小姐的指引，古微进入了航站楼。棋盘一样的橡木色方格浮在天花板上，被漆黑的边框分隔开，向远处延伸至尽头。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像水银镜一般反射着天花板上、如同太阳耀斑一样的明橙色灯光。席琳迪翁宝石般空灵剔透的歌声在候机室里，像涓涓细流一样轻拂过空气。

　　光滑的金属仪器发出古怪而刺耳的嘀嘀声，古微抬起头，正对上负责人小姐疑惑的表情。两侧高大魁梧的安保人员马上靠近，连忙敲敲打打检查安检仪器是否正常。

　　负责人小姐的眉毛抱歉的弯成八字形，连声道歉，然后请古微重新过安检机器。这当然不是设备异常，［反侦测系统启动完毕。］刚才进设备的时候程序没有启动完成。再次走过银色的金属机器，果然没有发出异响。负责人又挂上笑容，细长的鞋跟和大理石亲吻发出踢踢踏踏的脆响。

　　古微从小到大也没有过这种待遇，她挑了挑眉，这一切当然是因为机场上停着的私人飞机的主人。她侧过头通过宽大的落地窗，一眼望到了那架机身上印着巨大的斯塔克工业标志的飞机，像它的主人一样带着傲气地站中心，像是自身就会发光似的让人无法侧目。

　　摆渡车很快纵穿到私人飞机前，外面有些起风，把她笔直的长发吹的四处飞散。牛皮纸袋仍旧散发着热度，古微捏紧了袋子突然后悔自己愚蠢地真的给他买了该死的甜品。那人说不定当时已经醉到记不得任何事情，包括让自己给他带甜甜圈。但是她就这么干了。

　　因为自己那一声故作低沉的“斯塔克先生”之后，男人长久的沉默然后结结巴巴地蹦了一句，“一起来玩吗、真心话大冒险……如果没有打扰你的话、嗯。”

　　这阵磕磕巴巴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把她推到了甜甜圈店门口，莫名其妙。

　　外面的太阳还没落山，但她踏进机舱的一瞬间却以为已经是深夜。遮光帘严严实实地把太阳阻碍在外面，迎面像恶魔的大爪子一样拍在自己脸上的酒精，味道太过浓重难以忽略。里面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Clever申请打开夜视过滤网的建议被古微拒绝——她其实并不想看清里面的状况。

　　直到金属质感的女声响起，提醒她的老板有第二个人出现在机舱里。男人模糊的应了一声，灯光忽的亮了起来，尽管还是暗得压抑。机舱里铺着酒红色的毛绒毯，奶白色波斯皮革做的长沙发上铺着羽毛般洁白柔软的被褥。缩在沙发上睡觉的人身上还披了一层厚厚的毯子，像藏猫猫似的，古微一眼望去都没发现里面躺了个人。

　　裹在毯子里的人在灯光亮起时突然坐起来，蓬乱的棕发微卷向四面八方翘着，迷迷糊糊的眼睛因为没有适应光线皱着眉眯起来。

　　“你来早了？”棕色的眼睛用还没反应过来的目光望着古微。
　　“路上堵车。”古微没有走进托尼所在房间的意思，里面铺着精致的地毯。她随手把牛皮纸袋放在拐角处的桌子上，没有让男人看见。门在身后关闭后，广播里传来驾驶员即将起飞的通报。

　　“事实上半个小时之前闹钟响过，被您静音了Boss。”
　　“哦……那你现在为什么还在说话Friday？”托尼尴尬地挠了挠乱糟糟的棕发，一边腹诽人工智能管家的不忠诚。就算狂欢了一整晚，安静下来他还是觉得胸口堵住的石头没有丝毫松动。

　　宿醉导致太阳穴和心脏律动同步的阵痛，托尼赤着脚站上铺在地上的酒红色波斯毛毯，松软如草坪一样没过了他的脚腕，衬的他原本健康的肤色有些苍白。

　　古微倚在门边，广播里说让他们系好安全带，而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没有遵守。她看着里面的人背对着自己，从深咖色的高柜里拿出一瓶香槟和玻璃杯，装满冰块又装满茶色的酒精。

　　“是不是激动的整晚没睡着觉？要和托尼斯塔克一起出席布鲁斯韦恩的宴会，听起来真过瘾是不是。”

　　古微下意识地想接：如果没有你那通电话或许是我这辈子最香的一觉。但是话到嘴边又溜走了，“我劝你还是放下你手上的美人吧。看起来你喝了一整晚，我猜你体内的转氨酶已经急剧升高，肝脏正走向病变坏死。你要是死在飞机上，我的嫌疑可太大了。”

　　她眼睛瞄着托尼手上的高脚杯，男人却像听了个笑话一样，眉梢上扬挑衅一般把高脚杯凑近了嘴唇。“啊哈这位美丽的小姐碎碎念的样子像极了《驯悍记》里叉着腰乱吼乱叫的凯瑟丽娜，那么我就以暴制暴成为彼特鲁乔吧。”说完将金黄的液体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