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辣么任性 老九门》山花子

36、重新来过

　　张启山觉得自己可笑，明明是来蛊惑人的，却反被蛊惑了，虽然只考虑了几秒钟，却还是稍有动心。某人的反应一如既往的嚣张，对于她的富有，早有心里准备，但媒体最近的报导还是令他瞠目。富有的人很多，可像她这个年轻并且如此富有、且并非继承祖业的人却不多见，在美国的汽车厂、飞机厂这些实业，当下是极赚钱的，何况她还牵涉了军工，难怪一出手就给国民军捐助了二十架飞机。近期似乎还收购了东南亚的两处油井、在香港购买了大量土地和物业，还引发了大量国人跟风，因为听说她在上海不长的时间里就凭股市里的身手获得了小财神的美誉。
　　“我怎好拿你的钱？”
　　“不是简单地拿，是合作共赢。”
　　宋词并不记得自己为何在东南亚置办产业，但抽屉里发现一份计划书，貌似之前的计划里就有邀请这位布防官参与进来，一来他头脑聪明、手段强硬、还有野心；二来有不少亲信随从可用，似乎行走在黑白之间，在东南亚她是外来者，想要站稳脚跟若没有势力支撑难以长久，这样一来确实很适合成为合作伙伴。
　　撩妹未果的张大佛爷带回一叠合同，考虑了两天才下决心签字，他目前的势力都在国内，具体点说都在长沙。往外发展之前并不在考虑范围，不像九爷，早将生意做到了香港东南亚，但如果是油井的话，他真是赚到了。不过香港的土地和物业，还是自己买的好，毕竟他心里明白宋词的这种状态不可能一直持续，早晚有一天会和副官和好如初，不便在这些东西上掰扯不清。要是以前的宋词提出这样的计划，张启山会考虑很多，内心也会提防很多，而如今的宋词一片空白，根本不可能算计什么，所以没留心就被绑到了向外发展的贼船上，正好近来日本人比较安静，他也不是特别忙碌，那就安排一下合作的事吧？
　　“副官呢？”
　　“佛爷，副官去巡街了。”
　　巡街？他倒是勤快，被长官吐槽的张日山迎风打了两个喷嚏。
　　“张副官，天儿有些冷，您是不是穿少啦？”
　　“没事，你先开车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这天气阴冷阴冷的，路旁的乞儿被冻得脸蛋都紫了，他看着狠，其实很是心软，转到成衣店里买了几件棉衣送了出去，随手还给了点零钱让他们买吃的，做完这些事情的张日山一转身，某个身着红色呢大衣的女子正撞进他的视线里，让他再难移开目光。因为紫灵儿的话，他选择了远离，可感情就是这样，越想忘记就越惦念着，今日这样的巧遇他不曾想到过，脚底下钉了桩一样挪不动步子，眼睁睁看着她走近自己。
　　“天气冷，出来要注意……”
　　‘保暖’两个字他吞了回去，太习惯照顾她了，帮她搭在肩上的围巾整理拢好，还冒出这样一句，漂亮如初、高贵如初的她享受他的照顾也心安理得如初，大眼睛笑成了弯月。
　　“我开车出来的，里面有暖气，你是在做善事？带上我一起吧？”
　　小善而已，张日山原只是见到便顺手做了，但要带上她……恐怕明天又要上报纸了，对着熟悉的那个叫阿三的小子招了招手，叫过来吩咐道：
　　“宋小姐有心帮忙，你去算算长沙城有多少无家可归的孩子？报给我，明天好到宋公馆来领棉衣和零钱。”
　　吩咐完后，就要带上宋词去成衣店采购，她向来是个甩手掌柜，要是他不去做，可能明天就直接发钱了，真拿到钱，这些孩子哪里舍得买棉衣？其实既使这样，也能预料到有部分棉衣会回归当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个战乱年代……
　　“你很有组织领导方面的才干。”
　　“是佛爷带的好。”
　　根本没有思考就做出了回答，惹得对方笑出声，才反映过来这不是在应付其他长官的客套话，顿时脸一红、低头掩饰了过去，内心却透着喜悦，以前宋词没少夸他，但只是夸他好看之类，从没涉及过他的工作能力。
　　“都晌午了，先去吃午饭，等这小子回话再做安排不迟。”
　　宋词从见到这位副官施舍小乞丐就觉得似曾相识，并且对这位副官的印象从漂亮小伙上升到了内外皆秀，难怪唯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就能对他有好感。
　　“好啊，就不知道你带的钱够不够请我？”
　　“就你那猫食儿一样的饭量，能费几个钱？”
　　张日山开口就调侃，一时忘了她根本不记得，直到她蹙眉嗔道：
　　“是不是你的长官在背后议论我？不然你怎知我饭量小？”
　　自觉失言却不精于语言游戏的副官，再度懊恼自己一到她跟前就没有平时机灵，想能言会道的八爷都时常让自己噎着，这会儿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吱唔道：
　　“佛爷不是那样的人，你一直胃口不好，大家都知道。”
　　“嗯，我也觉得张启山不像嘴碎的，不过你既然知道我挑食，那可要用心安排，否则我让张启山扣你薪水。”
　　偏过头看着她洋洋得意的模样，这才像他印象中的大户小姐，张日山不是一点点心酸，从前她可不会这样仗佛爷的势‘欺负’他，难道她已经接受了佛爷？
　　“怎么，害怕啦？”
　　“没有，这大冷天的，去吃热锅吧？暖和。”
　　“就听你的。”
　　虽然家里的饭菜特别可口，但平时一个人吃总是没什么胃口，和这个长得好看、心眼又好的副官一起吃饭好像有点令她期待呢？脸上不觉就有了开心的模样。
　　长沙的热锅品类很多，算是自行发挥吧？北京传来的那多是羊肉锅，但本地人爱吃鱼，所以这鱼也做出了花样。他记得张府没往宋公馆送餐前宋词常来‘姚记鱼锅’这里用餐，便带着她进了这里，掌柜的一眼瞧见他就热情问候，险些把他的婚事给说出来，亏他机警及时拦住了话头。
　　“掌柜的，要视野好的包间。”
　　视野好是因为这家店楼高一些，开窗出去就能看到江景，虽然是远远的，不如武汉的黄鹤楼，却也挺有小资情调的。知道宋词对吃的要求并不高，但极讲究气氛和心情，这也是他向来能把握她用餐节奏的要诀。
　　“从这里看过去，那远远的就是橘子洲。”
　　“我好像来过这里，老实说，你是不是很熟悉我？”
　　被戳穿的张日山无奈地点了点头，见她嘟嘴嗔道：
　　“果然如此，难怪我见到你也觉得……，过两天我要去香港。”
　　宋词没将‘亲切’两个字说出来，却莫名地想告知他自己要离开的消息，转移话题之外有没有其他目的，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你要离开长沙？”
　　一时情急的张日山完全没了主意，对宋词他从来就没有过绝对的把握，她就像风一样自由自在，谁知道是不是一去不回？如果紫灵儿小姐说的是真，那她根本不能离开长沙，相望不相亲的日子对他来讲虽然煎熬，但总算还能见到。
　　“嗯，呆得乏了，想去外面走走。”
　　“走走的话，去上海不比香港好吗？没那么远，还……”
　　送茶的小二进来打断了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的挽留之语，对长沙，宋词可是从来不是因为喜欢这个城市才留下的。紫灵儿说她来这里是为了佛爷，虽然后来发生了偏差，但总还是因为喜欢一个人才爱了这座城，记得她说过最喜欢的城市是上海，因为从小就听妈妈讲述这个城市的繁华而暗自向往。回国后见到的上海，其情调和氛围也没有让她失望，并且似乎还结识过几位才女，她可是很少推崇同龄女子的。
　　张日山年青好看，还有点孩子气，心里一纠结，面部的表情就很可爱，他其实不太会藏心思，这么明显的不舍，宋词哪里看不出来？虽然他年轻了一些，但或许魅力就在于这份鲜吧？不然为何看他比张启山顺眼呢？就连皱眉都好看一些。见他不问她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硬是纠结在不想让她走远上，心底的恶劣因子发芽，也就没主动告知他，或许一两个月她就回来的事情。
　　“介意我问一个私人问题吗？”
　　“不介意。”
　　“你……结婚了吗？”
　　“……没有。”
　　回答这个问题真是让他为难，不过看到她笑得花儿一样就定神了，左右他确实没有完婚，也不算说谎，但是她接下来一句话还真是叫他难以抵挡。
　　“那……我们交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