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而行》戏里糊涂

81、第八十一章

　　这天晚上，夜幕才拉下，一个黑影就如闪电般窜出了东方别院的后门，快速的朝江南方向掠去。
　　大约1个时辰之后，江南东方府里专属夫人沐浴的养生池内，突然多出了一个不该出现的身影，那就是秦美萝。
　　池边立着一个半百的老仆，低眉顺眼，安静的如门旁枯木。可待秦美萝一起身，那人却动作迅速的拿起一边的大毛巾，上前裹住、打结固定，并快速的拿起小布巾，开始擦拭起对方淋湿的长发，期间，两人没有一丝交流，除了水珠坠落敲击的声音。
　　待长发擦干后，老仆默默的退到一边，垂手站立不动。秦美萝拿起架子上的衣衫，眉眼弯弯，嘴角上翘，无声而又幸福的笑着，像个偷了油的小耗子，又不甘把好不容易弄到手的战利品让与别人，只好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着乐。秀气的鼻尖亲昵的蹭着衣物，仿佛是一件珍宝，被专心致志的守护。
　　“咳咳咳……”老仆沙哑的咳嗽声惊醒了秦美萝，她皱皱眉头，瞪了对方一眼，三两下穿好衣物，提气、跳跃、转身……一下子进里东方夫人的屋子隔间。
　　“老爷，现如今天气虽暖和了一点，但养生茶，可是不能停的，来，再喝一杯，好不好？”
　　“夫人说的是，想我东方茗，家财万贯、身名远播，当然要养好身子，这样才能对得起祖宗的荫庇，也才能对的起夫人的托付啊，你说，是不是啊，嗯……哈哈哈”
　　“老爷，老爷，别这样，让人看了笑话，等我先去洗漱一番。”
　　“好好好，你去你去，动作可要快点哦，别让老爷我等急了。”
　　说完传来几声拍打衣物的声音，“你……真坏”东方夫人带着颤音的语句，很显然取悦了东方茗，又一阵大闹后，夫人才得以脱身进了隔间。
　　隔间里本是洗漱用的，放了一个大大的木桶及梳妆镜等器物，比之寻常人家，大到足够做一个厅堂，两个女人对面而立，也不显得挤。东方夫人拉下脸来，坐在镜子前，慢慢卸去头上的朱钗玉簪。外面传来“咕咚咕咚”吞咽声，再然后是一个满足的叹息，接着东方老爷那沙哑猥琐的声音开始哼起楼子里常听到的小调，一边哼哼一边嘿嘿笑。
　　夫人皱起眉头，一脸的不耐与厌烦，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遇到一些打结的发辫，直接狠狠的扯。背后伸出一双纤细的手，按在夫人的手上，待夫人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慢慢松开捏着头发的手，那背后的人才开始轻柔的结着发辫。
　　很快，夫人洗漱完毕，出了隔间，看东方老爷双眼泛着淫光，神色迷糊，便转身吹熄了近处的烛火，只留远处的一盏，火苗闪烁。这时，一直在她背后的秦美萝走上前来，扶着东方老爷上了床，嘴里吐出柔柔的劝慰及淡淡的娇羞，可这声音却分明是东方夫人秦悠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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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上的秦美萝，面色潮红，双眼湿润，目光盯着床罩上的绣花，嘴角喃喃浅语，念念有词，看嘴型，显然不是在呼唤身边的东方茗。
　　没过一会，她进了隔间用木桶里新换上的热水，仔细洗净了身体，用力搓唰刚刚被东方茗亲过的地方，直到保证身上没了一丝异味，皮肤通红，才穿上衣服，小心的进了边上原本是给她留的，而常常是秦悠悠睡觉的小间。
　　秦悠悠对窗而坐，一盏油灯吐出微弱的光线，映在她左边的脸颊上，洞开的窗口是黑黝黝的世界，安静却并不祥和。
　　“小姐，你怎么还不睡，这天都快亮了，快睡吧。”秦美萝关了窗，上前扶起秦悠悠。
　　“美萝，你……你恨我吗？”
　　“小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恨你。”
　　“美萝，你本不姓秦的。我们秦家破了，你也不需要再和我们一起受苦，以你的样貌才能，怎么需要……需要去做这种事情。”
　　“小姐，我被父母抛弃，是秦家救了我养大我，要是没有秦家，这个世上，哪里会有我秦美萝。”
　　“可是，你知道的，当初养大你是为了……也是为了秦家的利益，你……”
　　“我当然知道啦，从我懂事起，嬷嬷就告诉我，我只是秦家从小训练的家姬啊，要听话要学会顺从要刻苦锻炼……”
　　“不要说了，美萝……”
　　“小姐，你怎么哭了。”秦美萝温和的语调有些上升，透出一丝严肃和愤怒，“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欺负你了，小姐，你说说，谁这么大的胆子，我去收拾了这该死的东西。”
　　秦悠悠双眼通红，美目中涌出清澈的水珠，随着她摇头的动作，成串的跌落。美萝蹲下身子，抬头冲着她柔和而幸福的笑着，一手接住这掉落的小金豆，一手拿出丝巾，小心翼翼的擦去秦悠悠脸上的泪痕。
　　“小姐，当年你救了我，让我免于被那么多人糟蹋，还让人教我识字习武。那时我就发誓，秦美萝是小姐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开小姐，我要永远和小姐在一起。”
　　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这点秦美萝从小就懂。她就像是一只养在羊群里的狼，柔顺了嘴脸，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观察，等候最好的时机，而秦悠悠就是她的机遇。
　　她不会告诉小姐，为了等待一个偶遇的机会，她把自己珍贵的第一次献给了一个可以做他爷爷的看门老头；她也不会坦白，当年秦家遭难时，是她把小姐的贴身丫头打扮成小姐的样子，再杀了她，好鱼目混珠，偷偷的带着小姐逃出来；她更不会让小姐知道，当初为了抛开小少爷这个包袱，让小姐过的更好一点，她差点卖了那个天真而可爱的孩子。
　　这个世界上，只要小姐好，什么事情，她都可以做出来。
　　“美萝，你……你是不是弄掉了孩子。”
　　“小姐，太晚了，你该睡觉了，不然，明日起身时会头疼的。”蹲在一旁熟练的整理床铺的秦美萝依旧是一脸温情，没有一丝对于流掉孩子的悲伤与不舍。
　　“美萝”秦悠悠一把捏在秦美萝的手腕上，强硬的让对方抬起头，正视自己。“为什么？如果……如果你喜欢，可以留下来，我们如今有了底气，我可以……可以让东方茗娶你的，孩子也可以生下来，那……那毕竟是你的孩子啊。”
　　“小姐，我们的孩子，有珠儿就够了。”秦美萝热烈的看着面前的小姐，目光赤裸而尖锐，仿佛一根根钢针，深深的刺进秦悠悠的心里。秦悠悠面色古怪，尴尬的松了手，站到一边，眉目间弥漫着浓浓的疑惑。
　　“再说了，小姐，现在是成事的关键，天启怕是要变天了，我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怀有身孕。要是小姐喜欢孩子的话，等我们报了仇，了了小姐的心愿，奴婢再生一个就是了。”
　　秦悠悠满脸通红，这个人，从自己懂事起就陪着自己，在一片厮杀中聪明的救了自己和侄子，又带着她们流亡、吃尽了苦头，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可是，在感动之余，又含着其他意味，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待一切都处理好，看到秦悠悠睡下后，秦美萝顾不上休息，在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幕帘的掩护下返回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