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而行》戏里糊涂

59、第五十九章

　　无尘松开手，疲惫的整理了刚刚奔跑推搡时弄乱的衣带。外面的天空漆黑一片，院子里的人，也都静悄悄的离去，这偌大的一片地，瞬间只剩下无尘和陌香两个人。
　　他的心痛的几乎麻木，脸上是繁华过尽后的落寞，他来不及悲春伤秋，因为现在有更棘手的事情要解决。这件事情，已经开始慢慢露出阴谋的气味。
　　两人也不敢耽搁，快速回了院子，陌香在小厨房里弄了简单的餐点，两人吃完后，都宿在了无尘的房里。
　　事情的确朝着无尘害怕的方向发展了下去，在他们两人还没有缓过劲来，想到办法前，那边又有了新的发现，显然，这个发现，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不管无尘怎么找他们理论，第二天，陌香还是被带走了。他急得团团转，出门去找落渊，却碰了一鼻子灰，一个人失神的走回了院子，坐在床上，只等到掌灯时分，才有小厮点了蜡烛，送来精致的晚膳。
　　经过长时间的思考，无尘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他坐在一旁，用空碗装了一些吃食，剩下的随便填饱了肚子，将挑拣出来的东西好好放进篮子里，提着篮子准备出门。
　　“小主子，夜深路难行，你打算去哪里？”送饭的小厮拦着无尘的去路，笑呵呵的问道。
　　无尘回头打量了一眼这个陌生的小厮，反问道，“怎么，我已经用了晚膳了，你还不能回去交差吗，难道现在连我也要软禁在这个院子里？”
　　“小主子说的什么话，奴才怎么敢。只是夜深了，府里弯弯道道多，最近又不安生，怕小主子迷了路，奴才只是替主子担心了。”
　　“哦，既然你如此忠心护主，那你去找个大点的灯笼，陪我一起去，怎么样？”
　　“是，奴才紧尊主子的吩咐。”小厮笑容满面，欢快的转身离去，不多久，就提着一个大灯笼回来。
　　无尘并不认识路，还好带了那个小厮，才能顺顺利利的来到关押陌香的地方。
　　他打发了小厮，只让他守在门口，自己进了关押陌香的那间屋子。这里的环境还可以，是府里普通小厮的住所，一应设备齐全，倒不像是大户人家的牢房，只能睡睡地板，阴暗潮湿，四面通风。无尘四处打量了一番，又牵着陌香的手，上上下下仔细摸索了一遍，确定他如总管所保证的那般，没有受到刑罚后，才算是真正的放下心来。
　　“来，陌香，把这些东西都吃了。”无尘将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顺手将桌上原本简陋的菜色，冷饭推到一旁。
　　陌香应了一声，乖乖的将东西都吃了个精光，因为是中午时被带来的，当时又害怕又担心，根本没心思吃东西，已经两顿没吃的陌香，这时候看到主子带来的东西，既感动又开心，顿时食欲大开。
　　无尘一边看着大口吃饭的陌香，一边在脑子里分析眼前的形势。“陌香，你老实说，当初我叠的千纸鹤，一共才剩下三只，其中两只送了人，那剩下的一只当时怎么处理了？”
　　“主子，那个千纸鹤我收了起来，一直放在包裹里，前些日子去张师傅的院子里帮忙，我就把包裹带走了，可回来的急，根本没仔细收拾，不知道这个怎么会不见了。”
　　“那院子里的人是如何知道这个千纸鹤是你的？”
　　陌香低着头，思索了一会，突然眼睛一亮，“主子，有一次，我让看护花园的小李进门帮我抬木桶，刚好撞到了一旁的包裹，弄散了衣服，当时他还帮我收拾来着，可能是那个时候被他看到的。”
　　“哦，那是多久前的事情了？”
　　“很久了，那时候我们才进府没多少日子，我连那几个小厮叫什么都记不住。只有看护花园的小李，他最和善了，所以有事，我都找他帮忙的。”
　　“陌香，下面的事情，你可不许诓我，要好好回答。你在张师傅的院子里，真的整天都在整理院子，拔草吗？”
　　陌香急了，坐直了身子，“是的，主子，陌香可不敢骗你。张师傅的院子虽然不大，可不知他那里长的什么草，白天拔干净了，一个晚上又都能长好，长得可快了，真是气人。”
　　“那是什么草，咱先不管。我再来问你，上次，四皇子前来时，你为什么看上去那么不对劲。”
　　“这……这……”陌香神色犹豫，不知道怎么回答。
　　“怎么？这件事，我不能知道吗？”无尘认真的问道。
　　“没，主子，也不是什么大事，是我以前听到过一些风声，说四皇子行为不端，生性凶残，所以一下子看到了，觉得有些害怕。”
　　“生性凶残？你是觉得那个娇弥公子是他自己弄死的？”
　　“主子，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以前我们楼里有个公子，也断文识字，可惜年纪轻轻就去了，死相十分凄惨，听说与四皇子有关，所以我才。”
　　“那个公子是怎么死的。”
　　陌香神色惶恐，好像回忆起了某些可怕的事情，嘴唇上的血色一瞬间退了个干净，“是……是被咬死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死的，全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好肉了，黑乎乎的一片，单单一张脸，干净整齐，惨白的，只是看着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无尘赶紧将陌香拥进怀里，他一边用手轻轻抚摸陌香的背，舒缓他的恐惧，一边在脑子里快速的转过前世看过的各种案例、恐怖小说及电影，还有那些闻名遐迩的恶性凶杀案件。他对犯罪心理学到没有深刻的研究，只是仅凭借几面之缘，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不应该会是四皇子干的。对于皇亲贵胄而言，杀个人的却不算什么，可用如此凶残的手法，却不常见。
　　人的行为，一般是内心的写照，或者是对曾经经历过恐怖事件的重演，对受到过的伤害的报复等等，可据坊间传闻，四皇子历来荒淫无度，连他的皇帝老子和他贵妃老娘都懒得管他，但人生却意外的顺遂，太太平平的长大，也不曾听到关于他草菅人命的事。而且，一个人的性格，瞒不过他自己的双眼，根据对他这些天的观察，无尘觉得，这个四皇子，并不是一个嗜杀凶残之辈。
　　“对于这个娇弥，你知道多少？”无尘等陌香的情绪稳定了后，才开口问道。
　　“娇弥公子，我倒是知道一些，听说也是楼子里出来的，第一次挂牌，就被四皇子看中，从此养在四皇子府里。听人说，他很的皇子宠爱，平常出个门都要十几个随从还有护卫护送，比正牌的四皇妃还有气势呢？”
　　“四皇妃？四皇子也有妃子？”
　　“是啊，四皇子是皇子里最先娶妃的，听说当时皇上龙心大悦，还大赦天下呢。”
　　“既然娇弥公子如此横行，怎么皇子妃不管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传说皇子妃身子不好，常年卧病在床，连府里的事，也不大管的。”
　　“这个娇弥公子，才艺如何？”
　　“这倒是从来没听人说起，传来的都说他长相娇媚，功夫了得，才迷得四皇子为了他再也不出来寻欢作乐了。不过，在这个京城里，才艺最佳的，肯定出自我们桃夭阁，每年的献花会，都是我们摘得头筹呢。”
　　无尘听了后，皱着眉头，手指慢慢的梳理陌香垂在背上的发丝。一个以色侍人的娈宠，怎么可能花时间去练习根本不突出的才艺，他肯定是花尽心思贴在金主身上才对。对于这种事情，无尘前世可是见得多了，那些油嘴滑舌、口蜜腹剑的小人，不就是通过各种爬墙，来达到捧高自己，踩低别人的目的吗。那么，要不就是四皇子在撒谎，要不，就是娇弥自己认识凶手，结果却不下心被对方害死。
　　“你在府上的时候，可遇到过娇弥公子与他起争执？”
　　“遇到过，在花园里，我去为主子摘花，刚好他也在，不过，我们并没有说话。我看他在指使3个小厮帮他摘最上面最娇艳鲜嫩的夷陵长夏，这种花能做成香脂据说有催情作用。他可霸道了，明明看到我，却仍让小厮将他看不上的花都毁了去，一点不剩，害的那天我都没找到新鲜的花瓣给主子沐浴。”
　　“哦，看来这个小宠很自私霸道嘛。这种人，在四皇子背后肯定干了很多得罪人的事，这可难办了，看他不顺眼的，都有可能害他。”
　　“这……，他毕竟是四皇子跟前的宠人，大家巴结他都来不及，就算是心里有气，也不敢当面表现出来，更何况是杀了他，这么大的事了。”陌香抬头，疑惑的看着无尘，在他心里，杀人越货，非天大的仇恨是干不出来的。
　　“傻子，有时候杀人者并不一定是穷凶极恶之人，他可能只是遇到了一个刺激，担着一份侥幸心理，就动手做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无尘点点陌香的鼻子，笑着解释道。
　　两人商量了很久，也没找出个结果，可时间却早已飞快的过去。最后，在陌香的恳求下，无尘终于没有留下来，和那位忠心的小厮一起，回了他自己的院子，这一路上，小厮显得比来时沉默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