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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第19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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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都在急行军,等到日头偏西后,部队早已到一个小城外围。天启刑法规定,部队不入城,商队不进府。所以,他们只能在野外安营扎寨,度过寒风萧萧的夜晚。
一支护卫队早早的拉起帐篷,薄薄的棉布下面是一块硬木板,这种组合的垫子直接放在地上,铺了一地。
这种待遇在部队里还算不错,也就体弱的文书和小将领们能享受到,普通的士兵,一般是裹着棉衣,直接往平坦的地上一躺了事。
小家伙下了马车,好奇的四处张望,等进了帐篷后,火速的占了最里面的两个铺位,屁股往那上面一坐,包裹放在另一张上,抬着头,睁大眼睛讨好的盯着南宫瑞看。
南宫瑞也不矫情,坐到了另一张被占的铺位上。小家伙立马移开自己的包裹,身子一扭一扭,将屁股慢慢移近南宫瑞,小声的说到,“真是不好意思,你那糕点真好吃,我吃了很多……很多。”说完后用肉呼呼的手揉揉肚子,一伸脖子,还打了个嗝。
“哦,那还剩多少?”
“嗯……,剩了一点点,一点点。”好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被举起的包裹里孤零零的躺着两块只有四只角的梅花糕。
南宫瑞噗嗤一笑,用指尖捻起那块梅花糕,长叹一口气道,“哎,人情淡漠、世态炎凉啊,看我落魄,入了部队做文书,也就小树儿跟着我。连给我准备的糕点都比平常少了一个角,真是让人心寒哪。”
“嗯,没有,真的没有。他们还是挺关心你的,真的,糕点还是很好吃的。”
南宫瑞没有接话,只是躺在那张铺位上。突然发现没有枕头,便起身,翻出幺树给他准备的衣服包裹,垫在头下。
这大概是他出生后睡过的最硬的床,身体很累,却又睡不着,整个人迷迷糊糊,翻来覆去,耳边老是有人在叽咕叽咕。
身边的洛恬宝倒是能随遇而安,躺下后很快睡着了。随着呼吸,胸腔一起一伏,小嘴红艳艳的,微微嘟起。
南宫瑞这一翻,就翻了一夜,错过了幺树精心准备的晚膳,当然还有弋游派遣来慰问的小灵子。
这样行了大概有两个月,终于到了天启的边境,长途跋涉的疲惫与风餐露宿的憔悴,让战士们没了出城时的风采,队伍里传出各种杂乱的脚步声。
接到的指令的官员,早早的带着物资等在边界上,按照以往的规定,部队需在边界上停顿休整几天,分派好人员比例及物资。
队伍被分成三股,左右两翼先行,中锋断后。很快,相聚了两个月的文书团体也被分开了,洛恬宝被幸运的分到南宫瑞一组,随了中锋,可以多休养几天。其余的文书都被分在了左右两翼,很快就被调走了,两人的耳根子瞬间清净了不少。
南宫瑞对着依依不舍的男人们,难得的掏掏耳朵,挥手告别,对于他们不断的讨好与试探,他也是烦心的紧啊。试想一下,谁希望上个厕所都有人要跟着,干什么都被夸赞,这没有强大的心里承受能力与坚强的脸皮,还真不行。
两边的部队走后,南宫瑞和洛恬宝的生活明显得到了改善。虽然以前,他俩吃的也不赖,至少在那些人眼里,这两人一个专用厨子,那规格可是比主帅都强,所以也有很多人猜想,南宫瑞其实是一个隐瞒了身份的皇子嫡孙,最差也得是世家子弟。
两人搬到了一个小帐篷里,有了各自的小木床。
幺树做完了伙房里的事,照样每日里跑来伺候。刚开始,他也累的够呛,虽然接到过上面人的指示,老大不会难为他,还让他坐车赶车,但毕竟是常年待在楼子里的人,体能跟不上。他还死命的想伺候自家主子,往往是捏肩膀捏了几下就趴在南宫瑞身边睡着了,所以给他安排的铺位是一直没顶用。
小帐篷很靠近弋游的主帐,离伙房有些距离,为了不让幺树来回跑,弋游大手一挥,把他调进了小厨房,专门给主将们、军师还有督军做饭。
幺树的手艺经过南宫瑞的调教,自然是普通的部队伙夫所无法比拟的,虽然是大锅饭,但色、香、味上面,还是有保证的。大家得了好处,被美食糊了嘴,自然也不好怪弋游的假公济私。
这一日,大家聚在主帐内,再次讨论对敌之术。因为距离的贴近,收到的信息也越多。看着那一幅幅绘满奇怪却异常粗壮、强大的动物画册躺在案桌上,大家都皱着眉头沉默。
“去请最近的村长来,这种东西肯定以前也出现过,先问清楚情况再做打算。”相令木提出意见,大家一致认同。一个传令的小兵,很快带着两名中年男子,进了主帐。
两人四肢粗短,身体结实,面上胡乱的长着大胡子,显然没见过大世面,看到满帐篷的大将,拘束的很,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弋游走到他们面前,说到“你们不用紧张,过来看看这些画册,可有认识的。”说完,指了指一张张平铺在桌上的画。
两人对望了一眼,一步一步移到桌前。“这……”一人刚伸出手指,便被边上的人啪的一声打掉。
弋游眼珠子一转,给相令木使了个颜色。相令木会意后,走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压低嗓子,问道,“你们可要看清楚,要是知道什么,说出来,我们不会亏待你们。”
“没……没什么,大人,我们只是乡间愚民,真的没见过这些……这些怪物。”一人说到。
站在他身边的另一人神色紧张,仿佛受了不小的惊吓,躯体都有些颤抖。
“哦?”相令木拉长了语调。突然严厉而冰冷的吼道,“好一个愚民,竟敢欺骗本大人,看你是别国派来的细作,来人那……”
“大人,大人,我说,我说,这个怪牛,我们两兄弟曾经见过。小人小人该死”那名胆小的男子立刻跪了下来,泣不成声,絮絮叨叨的诉说他们兄弟曾犯下的错。原来两人曾经遇到过这种牛,且合力毒死了一头,但因为牛实在是太重,不方便拖出去卖,便割下了牛角,将剩余的牛肉留在河沟里,打算慢慢弄出去。结果几天后,村子里发生了很严重的瘟疫,药石枉然,死了很多人。
两人觉得心虚,不敢跟人说起,只隐隐觉得是因为牛死在河沟里,村人吃了那条河的水,才引起瘟疫,便禁止村民饮用那里的说,万幸的是,再没有人受到感染,这件事也就过去了。现在被叫来认牛,他们就觉得是自己偷杀了牛惹来祸事。
“你们说的牛,是在哪里见到的,快带我们去看看。”弋游接着说道。
“是……是”两人忙不迭的点头,一边爬着后退,一边慢慢站起身子,动作飞快,生怕大人们改了心思,向他们兄弟两追究责任。
两人走在队伍的前面,很快到达了事发地点,这是一大片的浅滩,水面上浮着鲜嫩的水草。“大人,就是这里,就是在这里看到那头牛的。当时,我们兄弟在边上洗个手,突然从水里冒出一只角来,然后是一个黑黑的大家伙,可把我们兄弟俩吓坏了。”
弋游往前走了几步,想更近的观察一下,却被村长拦住,“大人,可别……别靠近了,这里是泥鬼潭子,要是被泥鬼拉了脚,可就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