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而行》戏里糊涂

181、第181章

　　再说这刘二麻子这边，等洛力找到族里的大夫，再带他到京城里，紧赶慢赶的，都已经过了两天，这时候，南宫瑞早早想通，开始进食了。那大夫也不能白找吧，这不送去，洛力也怕不好和洛钦交代。
　　他只能想了个点子，让刘二麻子装病，再托人出来寻大夫，找个机会将人送了进去。
　　公然将大夫送进南宫瑞的牢房里，这自然不现实。所以每次，刘二麻子都装的要死要活的，等看了大夫后，又立马生龙活虎，强烈要求亲自护送大夫出去。这时候，他就会挑准大家吃饭或者有事忙的时候，将大夫从南宫瑞的牢房窗户口带过，远远的张望一眼。
　　也是这个大夫走运，他过来几趟，南宫瑞都端坐在窗前晒太阳、发呆，所以每次都看到了正脸。
　　大夫是个老实汉子，直脾气。他冲洛力发了一顿牢骚，说是浪费他时间，原本他可以采多少药，看多少书，现在却被招来这里，看一个根本没病的人。
　　洛力从小与他一起长大，以前也经常在他那里白拿药，自然知道他的性子，到也没往心里去，只是好言好语的劝解，让他再仔细看看，多去几次。那人没办法，又去了几次，慢慢的，牢里开始有留言，谎称刘二麻子这不是病了，是遭了脏东西，得去去晦气。
　　这刘二麻子一听，也怕出事，这件事情就被迫停止了。
　　南宫瑞在第三次见到给自己送饭的狱卒带着个男人从自己窗户口经过时，就留了个心眼，可惜他并不认识这个男人，而男人每次都是匆匆一瞥，并没有任何表示，也没打眼色做奇怪的动作，他只能当自己是想太多。
　　而南宫瑞在牢里安逸的想东想西时，有人正在外面彻夜不眠的关注着他，包括他的出生，经历与学识能力。
　　有些台面上的东西好查，而他小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就难办一点。但也仅限与一点，在权力的驱使下，还有什么东西是翻不出来的，更何况是一对小有家财的母子。
　　一间宽敞的牢房里，四面都是墙，只有一个小门进出，没有窗户，石壁上点着数十个熊熊燃烧的火把，将牢房熏得暖烘烘的。
　　一名肥胖的中年女人跪在地上，一边啜泣一边求饶，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我说，我知道的都说了，请饶了我儿子吧，那事是我做的，我对不起我家老爷，我不是人，错的都是我，我是个该杀千刀的，求求你们，放过我儿子吧，他还小，什么都不知道。”
　　而她不远处，一个浑身滴血的男子就像是一件被嫌弃的破衣服一般，被挂在铁架子上，男子个子不高，一身的白肉，上面几乎看不到完整的皮肤，横七竖八的画满了伤痕，有刀伤，有鞭伤，靠近腿的地方，还有被兽齿啃咬过的伤口，缺失了一大块肉，露出里面白色的筋膜。
　　“怎么，还不老实，你那儿子，可是撑不了多久了。咱家发个善心，提点你几句，你看成不？”
　　“成，成，大人，大人你说。”
　　“你也算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你倒是说说看，你家大公子从小爱看什么书？”
　　“这……”，女子抖得更加厉害了，她快速的爬过去，想再去求求情，但被警惕的护卫发现了，一脚踹倒在地上，牙齿磕着石板，瞬间吐出一大口血。
　　“怎么，咱家的问题，你不愿意回答。”
　　“呜呜，不是，呜呜，并不是”，女子捂着嘴，痛苦的辩解，血水混合口水，从她指缝中流出来，“大人，小的不识字，呜呜，也看不懂大公子在看的是什么书，他与他娘一般，从小就看不起我，呜呜，后来他娘死了，我又有了儿子，老爷抬了我的位，他就更看不上了。平常，那间书房，只有他和老爷能进去，连打扫的仆人，也要在他面前清理，而我的儿子，从来都不被允许，还被他肆意嘲笑谩骂，害的我儿从小就怕他，不愿去书房读书，被老爷嫌弃。”女子一边说，一边偷偷大量面前人的脸色。
　　“哦，那他可有贴身伺候的小厮。”
　　女子想了想，一脸肯定的回道，“没有，他从小就是他娘带的多，后来大了点，分了院子，也多是婢女在伺候。以前老爷怕他年纪大了，有小心思，坏了学业，倒是给他派过几个小厮，可惜都被他嫌手脚粗鲁而赶了出来，他住的院子，就只剩下女婢了。”
　　“他娘过世时，他才6岁，之后他身边的事物，都是你在打理的。”
　　“不，不是，他娘死后，那些东西都被贴身的大丫鬟收了起来，后来那个女人，年纪也大了没了，可剩下的东西，我一点也没看到。”女子想到了什么，有些尴尬的继续说道，“当初走的心急，也想着给孩子留点念想，那些东西，我就没问他要。”
　　“你倒是说说看，他娘是个怎样的女人。”
　　“啊？”女子茫然的抬起头，但眼光扫到身边被吊在上面的儿子后，立马害怕的低下头，“他娘，他娘，是个小户人家的独女，当年也算读过几本书，偶尔可以和老爷说说诗词。平常都是冷着一张脸，谁都看不起的样子，连唯一的儿子，也不太亲近，反倒不如她身边的大丫鬟来的细致。”
　　“哦，那他娘女德做的如何？”
　　“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反正她那双手除了拿拿书和碗筷，我从来没见过她拿其他的东西，至于她会不会，是真的不知道。”
　　“哦，那大公子可有关系好的朋友？”
　　“没有，他与他母亲性格相似，看不起身边伺候的下人，也看不起住在附近的商户人家的儿女，从来不与他们玩耍。”
　　“哎，可惜啊可惜，咱家给了你机会，可你却隐瞒咱家，算了，还有什么事情，你就下去与你家老爷好好说吧。”
　　女子一脸惊恐，身子抖得快散架了，面色一片惨白，豆大的汗珠一粒粒的从额头滚落下来，“不，不，大人，小的没有撒谎，小的真的没有撒谎，大人，大人饶了我吧……”
　　很快，一群人鱼贯而出，几个大汉将挣扎着想逃脱的女子丢了回去，大铁门一关，里面传来一阵铁链摩擦声，很快，惊恐的尖叫与野兽的撕咬怒吼充满整个房间，大概一刻钟后，就至剩下咀嚼事物的声音。
　　询问的人靠近站在外面的一名面容威严贵气的老者，“主子，这个女人说的……”
　　老者双手叠放在后背，微抬下巴，“这种东西的话，不可尽信，不过，前后差距如此之大，不得不怀疑。牢里的人怎么说，那人现在如何。”
　　“牢里传来的消息，前些日子，那人闹腾着不肯吃饭，现在已经恢复进食，平日里的生活仅仅有条，倒也看不出什么。”
　　“无缘无故被关了这么久，也没见过一个熟人，他倒是沉得住气。要不，是坚信自己没做过，要不，就是有所仰仗，你猜，他是哪种。”
　　“这个，奴才不好说。”
　　“嗯，也是，你还没见过他。”老者摸了摸手指上的扳指，望着远处黑黝黝的天空，“看上去，倒是长了个有福气的皮相。”
　　那人小心的问道，“主子的意思，是找个由头将人放了，还是继续……”
　　“找个由头，哼”老者重重的哼了一声，“游儿的事情，必须查清楚，怎么能敷衍了事。你倒是说说，还查到了什么。”
　　“这个，奴才发现，这个事情好像与洛家小公子也有些关系。”
　　老者皱着眉头，“洛家？不会的，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老狐狸怎么会看不好他家小崽子，再说，洛钦，朕也算是看着长大的，聪明有心机，却不失正直，搞点小手段倒是可能，让他干出谋财害命的事，绝对不可能。”
　　老者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靠近那人，小声的问道，“我让你差三皇子的事，现在这么样了。”
　　那人诧异的看了眼老者，似乎奇怪他真的会这么问，又好像在情理之中，五官无法一下子表达这么多内心活动，而纠结的不成样子。
　　“主子，所有的皇子出生后，都会被验明正身，三皇子虽然断腿后性情大变，可他也是您的皇子啊。真的，奴才最近又找了机会验了一次，绝对不会有错。”
　　老者面色古怪，看了眼那人，“朕当然知道老三是朕的儿子，但朕问的是那人是不是老三，朕总觉得那天看到老三，好像变了很多，变得朕都有些不认识他了。”
　　“皇上，三皇子断腿之时尚幼，后来又闭门不出，有些变化那是应当的。再说，那天这么混乱，您怕是看错了吧。”
　　“胡说，朕还没有老眼昏花的时候，那天虽然出了这么多事，可朕一定不会看错，老三看朕的眼神，奇怪的很，一点也不像是儿子看父亲的眼神。”老者陷入自己回忆中。
　　那人看了眼老者，“主子，您怕是多虑了，三皇子有多年未与您相见，再说天家父子之情，本就有别与平常父子天伦。实在不行，奴才再去验证一次。”
　　老者摆摆手，看了看远处露白的天际，疲惫的说道，“算了算了，验过就行，朕还有这么多事情，哪有那个空闲，你找人继续给我盯着老三。还有，他去的那些场子，给我好好排查排查，千万别弄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