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而行》戏里糊涂

167、第167章

　　第二天一大早，老天才翻出迷茫的大白眼时，就有两个不速之客登门。半旧不新的狱服，耸拉的脑袋，一副人嫌鬼弃的衰样。
　　两人也不多话，上手粗鲁的捞起南宫瑞，将镣铐一上，牵着铁链就往外拖。
　　南宫瑞被脖子上冰冷的铁链一激，醒了大半，看着情形，该是要上堂了。他也不含糊，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何必自取侮辱。
　　他站直了身子，大步的跟在两人背后，长长的链子在青石板上画出一条显眼的白痕。那两人在押送间歇，忍不住回头张望，似乎有些不解，当看到南宫瑞那张俊美脸庞及和善的笑容时，都有些呆愣，等醒过神来，又是一阵嗤笑。不过，脚步却也慢了下来，不会让跟的人太过辛苦和狼狈。
　　南宫瑞被送到一间审讯室，宽大却密不透风，墙上挂满了各种铁制的刑具，有认识的，也有完全看不出用意的，中间树着个大铁架子，上面架了口铁锅，一大盆的碳火烧的正旺。
　　姓王的狱长坐在高椅之上，双脚叉开，双手紧紧的靠着椅子的扶手，俨然是一位不可侵犯的帝王，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统治一切。
　　“你俩磨蹭什么，快点，老规矩。”一个尖细的嗓子嚷嚷道。
　　押送的两人不敢懈怠，赶紧将南宫瑞绑在了一旁的一张木椅子上。椅子十分简陋，仅仅是用木条拼接而成，并未抛光和油漆，不过上面黑黝黝的一片，特别是椅面上，就像是现代饭店后厨的路面，乌黑油腻，散发出阵阵恶臭。
　　一个瘦个子男人，李福从背后走出来，他绕着南宫瑞走了一圈，“小子，哼，别以为你长得好有什么了不起，到了这里，就算是天仙儿，也得给爷们乖乖听话。”这个男人的嗓子尖细，直往人耳朵里钻，听了很不舒服。
　　南宫瑞心里一个咯噔，有什么东西错过了，总觉得这个场面有些牵强。
　　那人看南宫瑞不答话，立刻生气的招呼身边的两人，“给我打，什么时候他开口了，什么时候歇，哼……”说完，扭了扭腰，再次走进黑暗里。
　　两世为人，都没有受过这种苦。泡了辣椒水的牛皮鞭打在身上，先是木木的没有感觉，等那种火辣辣的刺痛感开始蔓延时，第二鞭第三鞭，早已接踵而至，密密麻麻，就像网中的一条鱼，双眼失神，翻着白肚，根本来不及觉察，就已经昏了过去。
　　几十鞭下去，南宫瑞还来不及哼哼，就脖子一歪，失去了知觉。
　　李福从高处走了下来，呵退了两人，就这旁人高举的火把，仔细观察了一番，又用脚尖试探了一番，才确定对方的确是昏死过去。他不屑的瞥了眼浑身渗血的南宫瑞，轻声嘀咕“还是个爷们，这么不顶用，活该做了兔子爷”。
　　“好啦好啦，你们几个，把人给我抬回去，今儿个大人要升堂审问，这小子自己逃跑了，拒不服捕，被你们联手教训了一番，明白了吗？”
　　众人都乖觉的点点头，大气不敢出，深怕惹火上身。
　　李福看了一圈，皱着眉头点了点列队的最后，大声斥责“刘小麻子呢？怎么不在，他又死哪里混去了。”
　　大家都不敢吱声，就瘦个子男人脚步轻缓的走到他身边，在耳边嘀咕了一阵。李福眉眼尽开，笑着应允。“好啦，本大人一向体恤犯人，你们把他弄回去，让刘小麻子给他上药，可仔细点，别给爷弄死喽，回头不好交差啊。”
　　刚刚押解进来的两个男人，只好一人抬头一人抬脚，将南宫瑞送到了牢房里。
　　天际染上霞色，艳红一片，石歧打着哈欠，由身边的管家上前服侍其穿戴好官袍。
　　“少爷，果不出你所料，刚刚传来的消息，人给打的昏了过去，今天看来，是审不了了。”
　　“哦，有这回事？”石歧诧异的看着管家，十分不解的追问，“怎么可能，那进入宗人府的，可是皇上的犯人，没有圣旨，谁敢用刑，他们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谁给那狗头出的点子，这可是要灭九族的大事。”
　　管家收回手，低垂着头，那张纠结的老脸几乎贴上了胸膛，瓮声瓮气的说到，“这……这个，奴才不知道，爷还是看着办吧。今天日头好，奴才还要去后院晒被子，就先告退了。”说完，飞一般的离去。
　　石歧看着管家健步如飞的背影，感慨颇深，“石府真是个养人的好地方啊！可惜，可惜喽，有人看不见，看不见哪。”
　　说完，他一头钻进了早已备好的轿子，慢悠悠的前往宗人府。轿子的一旁，照例跟着两位千娇百媚的姑娘，这早已成了京城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但凡石大人坐轿子出门，跟在两侧的必定是如花美眷。
　　轿子到了宗人府门口，只见李福领着两名衙役候在门口，两人露着胳膊，双手用白布绑到背后，低着头，跪在李福面前。
　　“大人啊大人，下官管理不当。今天知道大人要升堂，下官特意早起派了两个人将犯人收拾收拾，谁知那个不知死活的，竟然想逃跑。两名衙役也是抓捕心切，就……就让犯人受了点伤，今天恐怕……”
　　两人跪在大门口，直接挡了石歧的进路，梗着脖子嚷嚷开，言语中表明了自己的忠心及嫉恶如仇的好衙役气概。如果忽视他们尖嘴猴腮的尊荣及时不时往美人身上飘忽的视线，到真能唬住人。
　　一人用手绢捂着嘴，满脸嫌弃，一人转身掀开帘子，扶着石歧出了轿门。
　　“大人，下官将人送到，他们犯了错，还不知悔改，请大人好好责罚。”李福说的一脸痛恨，目光中露出一丝不舍，表现的真如一个公正贤明又爱戴下属的好官。
　　经这三人这么一闹，原本冷淡的宗人府门口，瞬间围满了围观的群众，其中不乏有被骗取同情心的大娘三姑，嘀嘀咕咕的开始声援他们。
　　石歧环视一周，面无表情的退后三步，再次坐回了轿中。
　　两美人对视一眼，一步一晃的走到跪在地上的衙役面前，巧笑倩兮，眉目传情，一人一个，用巧劲拉开了两人，轿夫见状，立刻起轿，快速从两人中间穿过，进了宗人府。
　　李福被路过的轿夫撞了一下，立马倒退三四步，多亏的背后有人扶持，不然，准要惹笑话。百姓们看着迷失神智，□□不断的衙役，满面怒容，短眉直立的李福，都缩了缩肩膀，默默的退场。
　　石歧的轿子一路到了关押南宫瑞的监狱门口，出了轿门口，直接进了牢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些让人作呕的草药味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他赶紧扯过美人的帕子，堵住口鼻，才能上前查看。
　　南宫瑞虽不是大富人家的娇贵公子，但也毕竟衣食无忧，加上红妈妈的一番药物调养，那身光滑如玉的肌肤，连女人看了都要羡慕。这一顿辣椒鞭子，自然是顶不住，满身的伤痕，皮开肉绽，非常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