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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说游 ...

  •   容父原先是乔仁章父亲的副领,乔家与容家也是多年的世交,关系十分要好。十四年前,容父突然在王城内莫名遇刺身亡。容家的两个姑娘一个才三岁,另一个还在母亲的肚子里。这孤儿寡母,加上家中老人,容家一时之间失去了顶梁柱,府中夜夜哀啼。

      乔仁章那时候还年轻,父亲虽然已经亡故,他却不能看着,坐视不理。容父丧葬事宜,乔仁章从都到尾都帮着操办,后来每逢初一十五,也都要去府上探望。两家的关系不但没有因为上一辈的故去而淡了,反而更是紧密乐。

      容家但凡有个什么大事,也都要派人告知乔仁章,让他拿个主意。

      容家的姑娘也是乔仁章做主,送去了自己的师傅那儿学了一身的功夫。他师父年事已高,却曾是齐国顶级的剑师。原是不愿意收女弟子的,可乔仁章千求万求,说容家没有男丁,无法袭承父位,两个姑娘将来没有兄弟依仗,若是能学个功夫将来也不至于被人欺负了去。老剑师最后实在架不住他软磨硬泡,无奈才收了。

      景年一想到容二姑娘那样子,觉得不妥,她出去跟人打架还行,让她正儿八经的去保护公主?他想都不敢想。

      “容二姑娘......她,她那个脾性,哪合适给公主当护卫。我觉得容大姑娘的性子倒是持稳多了,统领不如选她!只是这么一说,我好像有两年没见她往府里来了。”倒是容月常往府里头跑,拿乔府当她自己家一样,作威作福。

      乔仁章听了景年的话眉心一跳,却不动声色道:“ 容玉已经被她祖父选定好婚事,不方便再送到宫里去了。 ”

      “哦,是哪家的,我怎么一点风声也没听着。”景年起兴道。

      乔仁章却冷下脸来,看了他一眼,“你操什么心?”

      景年面色一变,连忙低头噤声。他是好奇多嘴了,可乔仁章的反应.....未免有些奇怪。

      一旁文姜就道:“乔仁章,你可别逼人家。好好的一个姑娘,放着大好的年华,该吃吃,该玩玩,得空觅个如意郎君,有几个愿意凭白无故跑来受这罪的。你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照我说,你那义妹不愿意来,也实在正常,她家世不差,何必到我身边屈就当个护卫。我反正也不是真的缺个护卫,你若真想给她某个好前程,别的路子也多的是。你若真想给我找个护卫,也不必非她不可。总之,你不要施压,勉强人家。”

      乔仁章却面色严肃,他静静地看着她道:“公主,容月你必须要!”

      没等文姜说什么,他继续解释道:“我也是为了让凌岐风放心,你若真是不想让容月给你当护卫,那等他回来,到时候再让容月离开,左不过几个月的时间?”

      乔仁章话说到这份上了,文姜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那,容月姑娘既然不愿意,你不妨再选个别人!”

      乔仁章摇了摇了头,“几个月的时间,把她送到您的身边也好磨一磨她吧。公主权当也是在帮我一个忙吧!”这是借口。男护卫容易找,女护卫,身手好的,他又能十分信得过的也就剩容月了,她才十四岁,平时有些孩子脾性,可乔仁章了解,若是遇事,她还是能靠得住的。

      文姜这才点头答应了。她笑道:“你放心,既然送到我身边来,我会让她稳稳当当地度过这几个月的。”

      乔仁章勉强一笑,没再多说什么,他自从知道凌岐风与王后的恩怨纠葛时,就总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这时,堂中众人响起一阵轰鸣般的掌声,叫好声此起彼伏。文姜这一桌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往台上看去。

      那方才赢得满堂喝彩的游士立于半月形台上的右侧,他穿着黎色广袖长衫,看起来,年龄已过而立之年,留着一小撮胡须,身形瘦削,眼眸狭长,目露精光,显得有几分犀利。他正拱手笑着答谢各位打赏他的客人。

      站在左侧的游士是位青衫年轻男子,生的干净,面目儒雅,唇边总是挂着微笑。看着对方占了上筹,似乎没有半点不悦。

      文姜侧头问翠娘,“那右侧的游士方才说的什么?”

      翠娘虽然是几人中,唯一一个听了几句的人,可顾着两边,也没怎么听全,含含糊糊地道:“说的是哪一国的国君,传位给自己的侄子,为避免自己的儿子篡位,将儿子发配流离的事。”

      这确实是新闻事了,哪有父亲这样对自己的儿子,远近亲疏,侄儿毕竟是侄儿。文姜想不通,又问为什么?

      “好像是那国君之位就是由兄长传来的,兄长遗子年幼,不堪大任,便决定将君位传与他。他大归之时就想把国君之位还于兄长之子!”翠娘道。

      文姜点了点头,“算是情有可原,可这国君也实在称得上仁义了!若是换了别人,恐怕不只不会善待兄长遗子,还会心存芥蒂,防他一手的。”

      文姜这时对台上的说游感了兴趣,便支着脑袋,等着看接下来左侧的青衫男子要说些什么了。

      左侧青衫男子朝台下众人拱手,又朝一旁的黎衣男子拱了拱手,道:“高前辈方才说的是宋宣公传位于弟,弟归后又还位于宣公嫡子的事,前辈说的的确是绘声绘色,精彩纷呈,可此事也算不得是秘辛见闻了吧,但凡稍有游历,都对此事知之一二,前辈这冷饭也亏得是在天下第一肴这样的场合抄了。”

      “你...... ”那高前辈听完便勃然大怒。什么意思,说他若是到了真正有见闻的游士面前就是献丑?

      青衫男子这一番挑衅的话也引得台下众人喧哗议论起来!

      “黄口小儿,口出狂言!”高前辈恼羞成怒道。

      “是否在下妄语了,前辈心里难道没数吗?”那青衫男子背着手,依旧带着和煦的微笑。

      明明就是是在骂他,偏要做出一副温文淡然地样子。高前辈面对这样的对手,反倒不好发作了,这在台上,当着众人的面,总不能真的争吵起来,丢了他游士之风。

      “好,好啊,纠子,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秘辛见闻来!”高前辈说完,重重地一甩袖。

      青衫男子抖了抖袖,又拱手朝台下诸位揖了揖,笑容和煦道:“那纠子便说一段鲁国之事,此事关乎甚大,对在座的诸位来说,可不简简单单的是段秘辛。在堂诸位,可要好好一听了。”

      他这么一说,果然堂中顿时变的雅雀无声,都在安安静静地竖着耳朵听。

      “众所周知,现任鲁国国君息姑不是惠公姬弗湟的嫡子,却继任鲁国第十四代国君。那是因
      为当时惠公唯一的嫡子允尚在年幼,不能处理朝政。身为庶长子的息却年长而贤能,众臣便举荐他摄政称公。按规矩来说,息是为了辅佐允才暂代国君的,理应在太子允及冠之年还政于他。可息没有。”

      纠说到这儿顿了一顿,一旁的高前辈嗤之以鼻道:“纠子说某之前所言不算秘闻,那如今纠子所说之事岂非人竟皆知?”

      纠笑道:“高前辈也太性急了些!纠总得从前因说到后果吧,前辈不妨听完才论!”

      高前辈被他说的一噎,背手轻哼一声,不再多说。

      纠继续道:“燕国嫡公主自幼便被送往鲁国,做君夫人培养,以巩固鲁燕两国的关系。太子允和燕国公主两人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本等着时候一到,佳偶天成。可谁知,燕国公主及笄的第二年便与鲁君息成婚。鲁君息不只鸠占鹊巢,还夺弟所爱,与太子允的兄弟情义彻底决裂。此事惹得鲁国上下非议不小,恐怕世人都在揣测息为什么没有还政于允,狼子野心,或是恋栈权位?可鲁君息在位多年都是兢兢业业,勤政爱民,这些事情于鲁国国民来说都无可厚非!可更令世人好奇的是太子允的作为,面对兄长的打压为何没做半点反抗,反而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鲁国。”

      鲁太子允这般豪不争取,弃了王位的行为惹得听众更生好奇,皆等着听原因的时候,纠说到这儿却停了下来,卖了个关子。

      “在座诸位可能听到这儿都觉得纠说的也不过是段王室秘辛罢了,可纠前面也说了,纠要说的远非是段秘辛那么简单,而是将使鲁国发生惊天动荡的机密。”

      天下第一肴的珍馐美食价格不菲,能来此非一坐的都是非富即贵。堂中有不少人是齐国的卿士,一听到鲁国要变天了,一个个都正襟危坐,神色凝重起来。就连文姜和乔仁章听了也都面面相觑,毕竟,此事还关乎到那位鲁国太子——允!

      “鲁国太子允失踪多年,无人知道他的下落。有人甚至怀疑鲁君息暗中斩草除根,狠下杀手,太子允凶多吉少。然而允其实还好好地活着,他并不是对鲁君毫无报复之心,而是在隐忍蛰伏,伺机而动!....... 纠不久前通过自身渠道,收到消息。鲁国的权臣羽父,狼子野心,且已与前太子允勾搭成奸,意图弑君,扶太子允上位。

      鲁君还未除,这两人便已经急着坐地分脏了。允许诺登上君位之后,对羽父军司马之位加封太宰之衔。而今允和羽父尚是互利互惠的合作盟友,允需要借助羽父的兵权复位,羽父则需要允的先公嫡子之位,将位份不正的鲁君息拉下君位。可两人若是计成,恐怕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允离开鲁国多年,在鲁国早已失了根基,没有心腹之臣,也无一兵一卒,于羽父来说,允远比现在的鲁君息好拿捏的多。羽父自此权倾朝野,无人能挡,恐怕连允也要成为他羽父的傀儡。原本的兄弟相争,再不济也是鲁国江山兜兜转转还是在自家的手里。可如今太子允为了复仇,竟同狼子野心的羽父狼狈为奸,无异于引火自焚。在纠看来,鲁国危矣!”

      纠几乎是一口气说完,一番激昂叙述,令得听者惊心动魄。堂中突然变的很安静,除了远处的厢房里传来淡淡的丝竹之声,再没有别的声音。

      “纠子所言可真?”好半天,堂中不知从哪传出一个向他发问的声音。这应当也是所有听者都有怀疑的吧!

      纠子笑了一笑,还没等他开口,一旁高前辈这会儿不再忍他了,指着他骂:“你危言耸听,信口雌黄的本事倒是不小啊!我等游士所说之事均是所见所闻,阅历所在。你纠子竟是靠胡编乱造来混饭吃?”

      纠听了,眉毛一挑,淡声问他:“高前辈何出此言?纠自问担不得这罪名!”

      “你说的这些事,有何证据?这么大的事,会半点风声也没有?某敢问在场诸位可有人听说过鲁国的羽父要谋权,可有人听说过鲁国的太子允活着回到了鲁国?”

      “高前辈莫不是在说笑,密谋篡权这等大事还在预谋期,怎么可能会透了风声,连远在齐国的诸位都知道了?”纠依旧保持着淡笑,可眼神里对那位高前辈却是有了几分鄙夷。这份鄙夷,不像先前言语上对他的嘲讽,那些嘲讽的话不是真的看轻对手,而是尊己卑人,博人眼球,其实是有些哗众却宠的意思。

      高前辈冷笑道:“你此话岂不是自相矛盾,如此隐秘的事,你又从何得知的?”

      “纠自有自己的渠道!”

      “那此事你又从何证明真假?”

      高前辈这一问后,纠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正当高前辈得意的认为自己拿住了他的时候。纠却突然掏出袖中的龟板,就地卜了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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