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APH] Vive la France》白灯浅

6、四章·她の笑靥

　　丽萨低着头看着躺在她膝盖上尚在熟睡的男人。
　　记忆之中，她从来都没有看见他这般疲惫的模样。
　　日后的她在法兰西看到的弗朗西斯先生永远都带着爽朗的笑容，兴致勃勃地说出“罢工”这种多少让人多少无力的话语，就算是在贞德的记忆里面，就算法兰西的国土已经被英军夺取大半，在所有子民的面前，弗朗西斯永远都是带着鼓舞的笑容。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如果连身为国家的哥哥我都放弃了希望，又怎么能够保护我的子民呢？”
　　他从来不去流露他的悲痛，所有的疲倦都自己隐瞒，越是糟糕的处境越是喜欢耍帅逞强。
　　只有现在这样因为身体到达极限而陷入昏迷中，才能够清楚地意识到他眼底浓郁的眼圈，只有在触碰到的时候，才能够发现现在的他已经消瘦得只剩下人形。
　　她轻轻拨弄开他额间的金色碎发，心阵阵抽痛。
　　究竟要事态发生到什么地步，才会让那么在意穿着打扮的他变得这般风霜满面的模样？

　　不可原谅。
　　无论是任何人，将他加之到这样的地步，都不可原谅。
　　少女的眼眸里似是有火焰跃动，凛然的面庞上因为这未曾掩饰的怒火而更显得肃穆，她从来没有比这个时候更渴望战斗。
　　但这样难得诞生的杀意，却因为怀中这个人眼帘的微弱颤动而冲散了。
　　“弗朗西斯先生，您没事吧？”

　　弗朗西斯做了一个甜蜜的梦。
　　梦中他心爱的姑娘笑意盈盈，她站在小山丘上转过身，金发的麻花辫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摇晃，呼唤着他的名字:“弗朗西斯先生，您快点啊。”
　　“贞妮德，你跑的太快了哥哥我跟不上啊。”弗朗西斯喘着气，但还是快步跟上了眼前的少女，“贞妮德，你的体力真的很好啊。”
　　“因为我需要为你而战呢。”少女眺望着远方，“所有被英军夺走的土地我都会抢回来——这是主的旨意。”
　　她是微笑着的。
　　她手中怀抱的香根鸢尾在风中摇曳，弗朗西斯知道，他心爱的这个姑娘拥有这个能力。
　　“弗朗西斯先生，这个时候您应该祝福我才是。”蓝色的眸子流光溢彩，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带上这个年纪特有的灵动。
　　他从来都不舍得违背这个少女的任何愿望。
　　轻柔的吻落在眉心，他说：“祝你凯旋，我亲爱的姑娘。”
　　那是在风暴来临之前，他所拥有的最为甜美的梦。

　　弗朗西斯睁开了眼。
　　漆黑的夜幕，跳动的篝火……还有，那张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的脸庞。
　　他用着几近贪婪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少女，她存在在这里，如同美梦之中的那般，分毫不差。
　　“弗朗西斯先生，您还好吧？”
　　就连声音，也带着他所熟知的关怀。
　　这是……梦吧？
　　只有在梦中，她才能够完好无损地活着，她的身躯没有被火焰侵蚀，那样漂亮的金色长发不至于在火中化为灰烬。
　　“贞妮德……”弗朗西斯伸出手，想要触碰到她的面容，就算是梦，就算是梦也好。
　　她应该像这样一直活下去，直到生老病死。
　　但在这个时候，弗朗西斯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现在的他，正躺在她的膝盖上。
　　……膝盖上？！
　　对的说起来他好像和藤丸立香还有玛修去找贞妮德去了，从他的朦胧记忆之中他好像的确看到了她？也就是说……
　　他他他他他现在居居居然躺躺躺躺在贞妮德的膝盖上？？？？
　　几乎是在片刻间他就跳了起来，却悲哀地发现自己瞬间有些头昏眼花，若非丽萨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估计弗朗西斯现在就会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弱爆了哦波诺弗瓦先生。”
　　“玛丽亚，像这样的男人哪里好了？”
　　“阿玛德乌斯，你要知道少女心的弗朗西斯才是弗朗西斯啊。”

　　远处的窃窃私语，弗朗西斯已经不愿去仔细聆听了。
　　他只是注视着眼前的少女，听着她熟悉的关切声“弗朗西斯先生，您没受伤吧？”
　　这一定是奇迹。
　　能够再一次见到她，能够再一次在法兰西的土地上看到这样的她，就像贞妮德所说，他一定是被上天所庇佑的吧。
　　弗朗西斯隐去了眼角的泪意，朝着她微微一笑：“好久不见，贞妮德。”
　　他的本意，是不希望她会对他产生可能的担忧，可他轻而易举的发现，少女脸上的微笑在刹那间一滞，尽管后来很快掩饰了过去。
　　贞妮德……她是怎么了？

　　她是贞妮德又不是贞妮德。
　　来自未来的少女，贞妮德的转世。
　　这样的信息，来源于一旁那位佩戴着百合花冠的女性。
　　虽然弗朗西斯在记忆中并不记得她的存在，可作为国家，能分辨出自己的国民是理所应当之事。
　　何况她也做了自我介绍：“对现在的您来说是初次见面吧？玛丽·安托内瓦，我将作为法兰西的王后与您在未来见面。”
　　从立香他们的口中，弗朗西斯早就知道了“英灵”的存在。既然英灵不属于任一时间轴，那么有来自未来的英灵也并不奇怪。
　　当然，他也察觉到了另一位素未谋面的英灵对他的态度绝非友善。
　　尤其是在玛丽对他表达了显而易见的亲昵之后。

　　“丽萨一直都在为自己不是贞德而深感愧疚呢。”玛丽看着那边正在和藤丸立香说话却还是忍不住频频将视线投过来的少女，“她抱着‘如果是真的贞德的话一定能够救下更多的人吧’这样的想法，我没办法真正地开导她，但如果是弗朗西斯先生的话，一定可以的吧？”
　　那个在她记忆之中，只有在谈起贞德的时候，才露出那样既怀念又悲伤的表情的弗朗西斯先生。
　　“……为什么您愿意给我那么多帮助呢？”

　　玛丽看着弗朗西斯略带困惑的表情，神秘地笑了。
　　她仍然记得，她刚来到法兰西的时候，是这个青年略带轻浮的笑容消散了她的不安。
　　——“像您这样美丽的女士能成为法兰西的子民，真是我的荣幸。”
　　和那个时候的青年相比，现在的弗朗西斯先生真是出奇地稚嫩。
　　现在的他还不会用得体的笑容去掩盖更为深切的悲伤，面容也没有未来那般久经沧桑的成熟。
　　玛丽最喜欢的，就是听到他去讲述贞德的故事。
　　他的口中，贞德·达尔克从来都不是史书上刻画的那个战无不胜的姑娘，她也会惶恐也会害怕，也会微笑也会羞涩，就像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每一次提到这个话题，他都会如数家珍地分享着他记忆的一切，纵使岁月流逝千年，美丽的记忆也恍若昨日。
　　她曾经有幸看到他亲自描摹的画。
　　只是注视着画中的少女微笑的样子，就足够让人心生暖意。画面上的贞德没有穿戴盔甲，只是简单的普通便服，单凭这幅画任谁都不会觉得，这个笑起来这么温柔而甜美的少女背负着那样沉痛的命运。
　　那个时候玛丽也没有想到，居然有朝一日弗朗西斯先生也会因为她露出那般脆弱的表情。

　　那是在玛丽生命最后的倒计时发生的事了。
　　不知道怎么混进巴黎古监狱的青年想要让她离开，回到她的出身地奥地利去寻求庇护，而不是被关押在这里，被那么多早就被煽动的百姓送上断头台。
　　“我是这个国家的王后，我是子民们认定的王后——如果他们希望我的死亡，我将决不逃避。”玛丽·安托瓦尼特也有自己的坚持。
　　然而这样的决然将那个一贯不正经的青年击垮了。
　　多年前弗朗西斯无法救下那个在火中逝去的姑娘，就像现在，他也无法拯救这个已经决定慷慨赴死的贵妇人。
　　他想起贞妮德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弗朗西斯先生，为了您而死，这简直就是天主的恩赐了”。
　　他问着眼前的玛丽，又好像是在问多年的那个姑娘：“——您为什么，愿意做到这一步呢？”

　　从回忆中回神的玛丽露出了自己的笑容，给出了一如当年的回答：“喜欢自己的国家，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Vive la France。
　　除此之外，不需要任何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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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的BGM换了更柔和的一首，也特别适合这一章的画风吧。
本来是真的想纯粹的走轻快风的，我都打算让法叔拿女主剧本了，结果又还是不免带着透明的哀伤了。
贞德真的和玛丽太像了，尤其是最后的结局。
香根鸢尾，法国的国花。
膝枕√
玛丽出身是奥地利的公主。
没想到暑假事情一堆，日更这种事我现在就只能尽力啦。
反正暑假一定要完结吧，毕竟想要开新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