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葬思念的钢琴（GL）》西兰柿

2、第二章•激流の旋律

　　十月十一日，尽管世天他因为工作太忙而无法到场参加我的个人演奏会，但是这并没有影响我的发挥，演奏会依然举办得很成功，赢得满堂喝彩。学生们为了替我庆祝，约好一起去爬山野营。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却多少有些不知所措。出发的前夜，我甚至紧张得无法入眠。她也会去吗？我应该跟她说些什么呢？脑子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混乱，我的世界产生了崩塌的前兆。怎么办？该死的，我不知道。
　　顶着“国宝眼”，满脸憔悴的我惴惴不安地出了门。在充满朝气的学生中，我一眼就看到了她。虽然和大家一样穿着适合外出运动的最普通不过的便服，她却能给人一种出尘于世，如同一束芬华锦绣的天香百合般优雅的感觉。她在一旁安静地绽放着属于她的独特光芒，与我视线相触，羞涩的一笑，完全夺走了我的目光。
　　“老师。”她跟着众人向我打招呼，腼腆而又陌生的，让我心中莫名一紧，微微作痛。淡淡应声，我强打精神，温和地与学生们谈笑，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她是故意在和我保持着距离，不论是坐车的时候也好，还是在爬山扎营的时候也好，她总是在离我最远的位置，似有似无的微笑着，让我心乱如麻。
　　“老师，您知道吗？紫汐她啊，从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很崇拜您呢～”一群人围在小溪边烧烤，坐在我右手边的我的大弟子突然开口。“哦？是吗？”我装作不经意的应声，眼角的余光已悄悄锁定在了她的身上。
　　“哎？很久很久以前？那是什么时候啊？”学生们好奇地出声。“嗯……我们是一起长大的邻居，她啊，可是从小学起就迷恋上老师了哦～”大弟子乐呵呵地开口，有些迟钝的他并没有发现我和她的神色有变。“咦？！”学生们被他的话惊得不由得张大嘴。“啊呀，我不是那个意思啦，瞧你们一个个都是什么思想啊～我说的是她迷恋老师的钢琴啦～哈哈～”大弟子抓抓头发，坏笑着冲师弟师妹们连连摇头，做“恨铁不成钢”之状。“切～”学生们哄笑着，却见她突然站起，红着脸，匆匆说了句：“我……去拿点东西。”便转身离去。我一怔，立刻强迫自己将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
　　换个话题，将大家的注意力移开，我一边用余光观察着她离去的方向，一边用几句话含混过去，将气氛再次鼓动起来。像是知晓了我的心意般，我的大弟子开始拿出他的看家本领，不停地表演搞笑，趁大家被他的表演逗得笑倒一片的时候，我也找了个理由，匆匆离去。
　　溪边青石上，她背对着我，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像是融入了这片秀丽的风景之中，耳边，只听到流水潺潺。
　　叶随风舞，突然的一阵风吹乱了她与我的发，也吹乱了我的心。我轻轻地走近，在她的身后站定，犹豫着，该是前进，还是后退。
　　但是，她没有给我再次犹豫的机会。
　　“老师……”带着颤音，她的心在无声地哭泣，我清晰地听到了它的共鸣声。我不知所措地伸出手，还没能触到她的肩，她突然站起，转身，扑到了我的怀里。
　　“老师，对不起……我果然还是，没有办法发放弃……放弃爱你。”她的泪侵蚀着我的理智，透过我薄薄的衣衫，狠狠烙在我的胸口上，留下永远无法抹去的痕迹。
　　“我……”抿着唇，身体微微颤抖着。她的话像是来势汹汹的巨大铜锤，狠狠砸垮了我心中防卫森严的城墙。
　　我，已经无路可退。
　　想要触碰她，想要将她狠狠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我脑中残存的理智已被她身上传来的阵阵香气彻底吞没。
　　“老师？”她疑惑地抬头。我的身体替我做出了回答，我根本无力控制自己诚实的欲望。她惊愕的瞳倒映在我的眼中，我吻上她的睫毛，夺去她的泪珠。苦涩的泪滑入咽喉，涌入我刺痛的心脏。我的胸腔在一瞬间被抽空，又在同一时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与温暖迅速填满。
　　糟糕，我……居然在笑。她冰凉的手指抚上我扬起的嘴角，怔怔看我，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老师，您……怎么了？”被我与平时截然不同的一面吓到了么？我有些悲哀地想着，难道只有那个“温柔可人”的卫菁柔才是受人尊敬受人喜爱的么？我看着她发呆，皱起的眉纠结出浓浓的忧伤。
　　“老师？”她用纤细冰凉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平我纠结的眉，我突然很想痛哭一场，于是我捉住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封住了她的唇。汹涌而出的泪灼烧着我和她的脸庞，我搂紧她的腰，很紧很紧，紧到让我无法停止我的任性。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我已经拥有了爱人的能力。但可笑的是，我发现我爱的并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眼前的她，我的学生，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子。
　　“紫汐，我爱你。”我突然变得无比勇敢，就好像世界上的其他一切在一瞬间都变得无足轻重般，此刻，我的心里、眼里、空气乃至宇宙里，都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我疯了，我绝对是疯了，但是我不在乎。因为我心底的影子已经渐渐清晰，与眼前的人重叠在了一起。
　　“老师……”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了狂喜，又同时看到了绝望。是啊……我爱她，她也爱我，但，那又能怎么样？
　　我们会毁了彼此，毁了彼此平静简单的生活。

　　她歪过脑袋，小心翼翼地枕在我的肩上。我与她并肩坐着，脱去鞋袜，将双脚浸泡在略带凉意的溪流中，看着空中飞旋的叶，一片片，渐渐地顺着溪流流向未知的、遥远的尽头。沉默，她的美令我窒息令我心疼。我无声，看着她同样因挣扎而痛苦莫名的侧脸，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指。
　　“你……相信我吗？”我的声音颤抖着，泛红的指节相互紧扣。“嗯……”我们一起抬头，仰望着碧蓝寂寞的天空，在心底默默许愿。
　　希望残忍的时间，将我们遗忘。让我们在时光的逆流中，抛下一切，痛快地相爱一场。
　　但我知道，那只能是愿望。
　　紫汐，我要给你最好的一切，要让你快乐，要让你无拘无束自由的飞翔。至于罪孽和痛苦，就让我一人承担吧……